……
艾尔赛斯。
一个密闭的房间内。
“已经是第五天了。”罗德站在桌子前,面色并不好看。
“那个格温怎么这么不靠谱……捉不到那个天使幼崽就算了,竟然还能把自己搞失踪。”玛德痛苦地抓着头发,把头皮都要抓烂了。
“你的手消停点,到了外边这幅仪表让人怎么看?”罗德皱眉提醒道。
“我知道……那到底怎么办?格温已经消失四天了,他身份那么特殊,现在整个骑士团都在找他,要是让国王……”
“不会。”罗德摇头道,“格温那家伙游手好闲,能混到这个地步除了我的帮助全靠一个好师父,当天他并不在骑士团里,我是特意去家里拜访的他。”
“他家里的下人呢?”玛德嘶哑着声音问道。
“我全杀了。”
“什么?爹,你疯了,这下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玛德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罗德。
昏暗的房间内,罗德的脸看上去阴森森的。
“不管怎么说,骑士团死了个团长都是捅破天的大事,就算只是个荣誉团长,也不是咱们能沾边的……”罗德解释道,“与其被人发现,以前的事情被抖出来,我们被动进入到格温背后那位的视线中,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格温……死了?”
“十有八九,况且,失踪了这么久,不管从哪方面讲,他要是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
密室里安静了一阵子,罗德也没有接着说话,而是让玛德慢慢消化。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用担心有关格温的事情了?”玛德整理思绪后,再次问道。
“可以这么说。”
“公主殿下那边呢?”
“殿下……”罗德的目光逐渐阴沉起来,“我没有想到,殿下竟然真的敢那样做。”
罗德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过小公主的善良。
作为一名下属,他乐于侍奉这样的主上,因为这样不用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主子就丢掉性命。
但小公主明明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却没有那样的野心,让他十分难受。
他和玛德能有怎样的地位、怎样的荣光,全凭小公主的身份地位。
若是小公主成了女王,那罗德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小公主没有这样的意愿……一个公主的管家,那就只是个管家而已。
罗德酝酿了一会,下定了决心:“既然殿下不为自己着想,我们这些做下属,做仆从的,也总该为她着想才是。”
玛德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
法尔伯恩,王宫。
国王的寝宫内,卧室门前。
一个保养得当、衣着华贵的美妇人站在门前,听赶来的下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将门虚掩了起来,回到房间里。
美妇坐到床边,俯身在头发灰白的国王耳旁轻轻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老国王顿时睁开了眼睛,支撑着自己想要靠在枕头上坐起来。
“慢些,别着急。”美妇连忙去扶。
国王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其实正值中年,远远算不上老年人,可却显得十分苍老,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皮肤上也满是沟壑。
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太过于勤奋治国,不注意身体,从十年前起,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到去年开始甚至连床都下不来。
这一年来,他每天只有少数时间是意识清醒的,但就在这些短暂的清醒时间里,他曾无数次地庆幸自己有佐兰这个儿子,明明年龄尚浅……甚至可以说是尚幼,就可以挑起一个国家的大梁。
国王的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不仅是自豪于佐兰,更是自己在位时,法尔伯恩的诸多乱象得到了整治,国家趋于稳定……
整顿了贵族,造福了百姓,不问出身,重用有能力的人。
虽然还是经历了战争,但既然对手是艾尔赛斯,那么双方同时损失国力,就相当于没有损失。
如果佐兰将来治国出色,甚至成为一代明君,这其中也该有自己的功劳吧。
就算如今法尔伯恩的形式并不好,贵族再次不稳定了起来,有着他留下的班底,想来佐兰也不会太难过。
最多最多,有惊无险。
他这么想。
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有国师在兜底。
国王靠着床头上软绵绵的枕头,握着王后搭过来的手,等待着佐兰的到来。
以往佐兰过来都是在处理完政务后,一般都是在晚上,这次看天色还很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单纯地想看看他呢……
一声轻响过后,门被推开。
佐兰清澈的少年音传来。
“父亲,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找您商谈。”
听闻这句话,国王抬了抬手,王后自觉地离开房间,回避谈话。
佐兰的母亲已故,和当今王后并没有什么关系。
和王后打了一下招呼,佐兰就将注意力都放在接下来的对话上。
“说说吧,遇到了什么事……这还是你第一次连政务都不管了就直接来找我。”国王打起精神看向佐兰,眼神中除了威严还不失一分慈爱。
“……说来话长。”
面对着自己的父亲,佐兰也没有显露出疲惫之色。
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
“我才卧病在床一年……他们就已经等不及了么?”
国王脸上的皱纹变得更长了,他没有显现出震惊或愤怒之色,而是叹了口气。
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自己还没有入土,那些吸血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见天日。
“儿臣尝试寻求大臣的帮助,但没有您的威望,很多人出工不出力……”
佐兰有心勤政,却得不到配合,深感无力。
“塔赞是什么态度?”
塔赞已经成为国师近十年,早已坐稳了位置。
作为国王曾经力排众议亲手提拔上来的大臣,塔赞是国王最看重的人。
如今,佐兰陷入了困境却久久无法解决,难道是没有得到塔赞的帮助?
“我找过塔赞国师了……但,总感觉不太对劲。”佐兰有些迟疑道。
“说。”
“塔赞国师确实有答应帮忙,也出力颇多,但查到的都是一些触碰红线的小贵族……我觉得那些伯爵和侯爵不可能都干净。”佐兰阐述道。
“如果仅仅是监查的话,确实不应该……这个塔赞在做什么?”国王也无法理解。
他不能想象,这样做对塔赞的好处是什么。
塔赞如今的权力和财富都是皇室给的,如果王权下降,那些塔赞得罪过的对象绝不会让他好过……
难道,他还有什么在瞒着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