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鸢看着将长发扎起,露出虽然灰扑,看着狼狈,却仍难掩清俊的小少年,无疑正是苏府所见那位病重的小少爷。
那么要从何说起呢?
嗯,就是从之前小鱼儿推测苏老爷是女子这一说开始。
那么就会有两种思考方向,一、苏老爷被女子取代,二、苏老爷一开始就是女子。
苏老爷逃荒至此,凭手艺白手起家。
前尘往事不可追,这样的存在要取代看上去并不困难。
但其实不然,首先是手艺,小公子九岁之龄,苏雅姑娘因小公子之缘由才能接触学习,那么可想而知,苏雅姑娘真正修习时间不长,而一询问,也知晓并未出师。
想来也是,看家本领,若不完全成了自己人,做师傅都要藏一手。
那么从苏雅姑娘对苏老爷没有太多疑问来看,这若是被取代,时间应该是近期。
燕采臣是娘家人,因为被取代,忧心被揭穿,而多番试探,虽然说得通,结合近期这一说法能说得通。
但燕采臣所了解也只是入住苏府期间的苏老爷,时间不长,苏雅姑娘看不出问题,又何必在意燕采臣的看法,人终究会走的,而且要参加春闱,若真不放心,自可以多给些银子做盘缠,叫人提早出发,这也不会受任何指摘。
因为一开始本就是苏老爷将之留下。
就像...
这边一样。
木紫鸢对苏老爷是没什么印象,拿出《太平要术》让她办一件不违反良知的事自是可以,不用打什么感情牌。
但却指出逃荒途中的受到这边恩惠,而苏雅姑娘之后言谈举证,这段经历似乎是真的,也因此苏老爷对道教有着不少好感增幅。
若是伪装,只能说太过胆大,就算是自信,可真有人自信到这种份上吗?莫名给自己增加破绽,多上不少被识破风险。
木紫鸢的话,要说扮演其他人,更倾向于失忆重来。
因为这些疑问,木紫鸢更倾向于苏老爷并非被取代,而是一开始如此。
可一开始就如此,这苏小公子从何而来呢?
嗯...
另外说另一件事,小鱼儿并未在苏府那位病榻之上的苏小公子身上发现一丝一毫容貌伪装的痕迹。
“我不知道,我当时打坐冥想,听青阳子道长讲学,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就在这了。”
“咕~”苏丹芝摸着肚子,脸上羞赧,泛起薄红,小小解释一句,“道童一天就只给我送一次吃的,今天好像是忘了。”
“......”木紫鸢看着,笑笑从腰间袋子拿出几根风干的肉干递过。
“谢谢道长。”
“无需如此,在苏府我也是受到苏老爷礼待。”木紫鸢言说。
“父亲,他还好吗?”
“嗯,茶饭不思,人看着憔悴不少。”
“那道长,我们赶快回去。”
“不急。”木紫鸢摆手,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火把,“得瞧瞧这儿还有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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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余挽歌吃着手中的李子,擦了擦,又笑吟吟递给小唯姑娘几个,“小唯姐姐,吃果子。”
“嗯,谢谢小鱼。”小唯姑娘拿着李子,盘了盘手,而后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位妇人自屏风后出来,见到余挽歌她们,才再次拱手,“让两位姑娘等久了。”
“不久。”余挽歌笑眯眯,“苏姐姐,深夜打搅真不好意思呢!”
“呃...不会。”妇人无奈。
“这样一看,苏姐姐以前是否有着‘豆腐西施’的美名?”余挽歌上下打量,不吝啬夸赞道。
“余姑娘太过夸赞,我...容貌上并不出色。”妇人不自在摸摸自己。
“怎么会呢?是苏姐姐你太过妄自菲薄了。”这话并不说谎,一般对方这一面容是有福之相,是耐看长相,嗯,尤其那个部位丰满,能成为个好母亲。
“啊...还是谈谈丹儿的事吧?两位深夜到访是丹儿他出了什么事吗?”妇人将话题拉回到苏小公子身上。
“嗯,首先,苏老爷这人是有的吗?”余挽歌看向妇人。
“这个啊...简言之,当年我被家里卖了,打扮成男童给卖给我家夫人家做苦力,嗯,我家夫人也算是大家小姐,只是后来逃荒路上,我们被流民冲散,路上又饥又渴,差点死去,得遇木道长施粥,才勉强活下来,顺利来到这里。”
妇人回忆往昔,轻叹。
“所以...苏小公子...”
“这不重要,丹儿就是我亲子,是夫人留给我最珍贵之物,所以我一定要让他健康活着。”
“这样啊...”余挽歌瞧着对方神情,认真不似作伪,眨了眨眼眸。
余挽歌思忖一会儿,旁敲侧击问了很多,那位苏夫人在对方描述之中,格外的天真,活泼,温柔,善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有学问,书香门第。
所以燕采臣那两张字条,一张苏老爷,一张却是曾经苏夫人写的吗?
“男子,女子?哪有什么喜好?那是我可想的,就是被指给谁,也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她沉默了下,“只是那是夫人同我这般说,以后能与小姐一直一起,我是甘愿的,便是只作丫鬟,不想却成为她的丈夫,伴她走完这一程,真的,明明荒年都熬过,怎么重新过上好日子,就去了啊...”
“采臣吗?啊,嗯,该如何说呢?说来惭愧,初见他,我便慌了神,因他与夫人像了七成,打听一下,果然有着亲缘,见过采臣的话,应该也能看出他与丹儿相像不多,丹儿虽然小小年纪一副好相貌,却是很难得见夫人模样。”
“所以,也是动了私心,便将他多留在府上一段时日。”
听对方诉说点点头。
余挽歌点头,却仍有疑惑,那句‘郎君,你可来了’又是为何?
“哦,那个啊...”妇人指着旁边喇叭状的机器,将之指针按在滚动圆盘之中。
一句女子轻唤,便在耳边响起。
“这是夫人买的,西域那儿来的商人能够记录下声音神奇物件。”妇人感慨一句,神情温柔,“这也是我唯一能牵挂她,感知她没有离去,一直在我身畔的物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