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鸢下了车,将着钱袋捞起,拍了拍尘土,两根杏黄束带一拉,系好,而后伸出手,一下从地上人群里将那叫‘二狗’的瘦弱男子提起,因为气候缘故,这灰布衣衫敞开着,黑红皮肤勒出骨架痕迹。
这不像正常的瘦,又看向领头的壮汉,嗯,这才是正常的山贼。
那边小鱼儿扶着小唯姑娘下车,在树荫下坐好。
木紫鸢带着人,大步走过,来到她们面前。
余挽歌打开一个小瓶,往那二狗鼻下晃上一晃,这人颤抖一下,四肢便逐渐恢复了行动力。
“二狗,你怎么样?”小唯姑娘思想着,询问道。
“唯...唯姐...”那宛若鬼压床的体验让他心有余悸,可是此刻这声呼唤,将注意拉回,而后,那双眸子竟也蓄起泪水,“唔~唯姐儿,你回来了~”
嗯?刚才有人喊了维吉尔吗?
木紫鸢停顿,心中好笑,兀自摇头。
“小鱼儿,你的钱袋。”木紫鸢递过钱袋,余挽歌挑眉,“先放你那,染了别的气味,在你这过过再给我。”
“哦。”
木紫鸢扰扰脸,也行。
正想着,便听,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莫哭,慢点儿说~”
该说不说,小唯姑娘是真的温柔呢!
只是当年乱世能理解,如今落草为寇,木紫鸢是不那么能理解,但也没多说。
而随着小唯姑娘的安抚,二狗缓缓说出了当年她离开之后的事。
习惯了现代的交通便利,世界一头到另一头只不过几天时候。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很难想象你去做一件事,回首就要诉说当年,甚至这事并非专研,而是去某地参加一场盛会。
一次别离很可能就要做好一生无法再见的心里打算。
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
人生苦短这词在这一时代总能提体现,更别说病痛,天灾,寿命平均不高,十四岁娶妻生子,于现代说陋习,那时候也是适应生存,保障子嗣留存的手段。
话题歪了吗?
哦!
那回来。
二狗是小渔村的村民,姓刘,收留小唯姑娘的刘大娘关系很好,是干亲。
刘大娘的老伴在世时候救过二狗他爹的性命,他爹平日对二狗耳提面命,要多多关照刘大娘,把她当作自己亲爹娘,要孝顺对方。
所以二狗平日常来刘大娘的家,一来二去,就与被刘大娘救助的小唯姑娘熟悉,平日也为她提供不少帮助,小唯姑娘离去,他也是非常不舍。
自小唯姑娘离去之后,小渔村依旧也是每日打渔而生。
日子算不得多大变化。
但有一日,村里出了大事。
“浅岸出现一堆笨鱼,打水不跑,打它就晕,而且一个个都好几斤重。”
“抓了一批,第二日就还有来一批。”
“村里人都很开心,只有老村长不开心,他说这不祥,这种送上门的鱼不能要。”
“一开始大家都还听村长的,可浅滩就能抓到这么大鱼,谁会冒着风险出海?尤其那些人偷偷拿出去买,还拿了比出海的人要多的银钱!”
“这一下子,抓笨鱼去卖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村长最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城里出了事,闹了疫病,起初大家没往笨鱼那儿想,只说没法进城了,但早就赚够了过冬的银钱,只要等雪落一落,明年开春这病就没了。”
“大家都这样想,可是...村子里也闹了疫病,这段时间谁都没出村,前些天还好好的,村长觉得不对,一查发现,这些人都吃了笨鱼...”
“嗯...这发病是什么样的?”余挽歌问道。
“走走就抽抽,要不倒地上口吐白沫...”二狗如实回答,“没多久就去了。”
小唯姑娘蹙眉,“后来呢?还有刘大娘怎么样?”
“唯姐儿...干娘她...”二狗呜咽,“干娘还有村长他们被抓进大牢!是钱老四这混蛋报官,说疫病都是我们村弄出来的。”
“村长提前知道消息,就让我们这些还小的跑了,他们留在那里被抓走了,唯姐儿,你是有本事,帮帮村里,不然就要秋后问斩了。”
“呃...”
小唯姑娘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她是懂《大乾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