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半圈后,就又回到了房子里。
“真的吗,老爸!我可以跟费纳他们一起去冒险吗!”维丝的眼里有光,兴奋地看着别斯特。
“当然啊...如果没有这一系列事情的话,你早就跑得老远了吧。”别斯特宠溺地摸了摸维丝的头。
“至于你妈那边的话,相信我,我能解决的。”
“嗯,你可是我老爸啊,怎么会能有事情挡得住你呢?哈哈哈!”可能是维丝心情愉悦吧,现在她整个人看上去情绪高昂。
“那就去吧,该准备的蒂丝应该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啊!维丝·奥卡斯!”别斯特将两只手放到维丝肩上,从他那温柔中带有坚毅的眼神中,费纳的记忆片段被抽出了些许。
好像他......费纳鼻子一酸,转过头去,用手扶着脸,不让其他人看见他的表情。
即便没有情绪增幅,费纳也并不是一个无感情冷酷的人。
在城市生活中,作为孤儿的费纳,差点在街头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这时有一个大叔如同神明般,赋予了他第二生命,不仅出手救下了费纳,还教了他许多城市生存的技能和须知。
他叫波达,看到了在巷子里费纳的身影之后,觉得有点像以前的自己,就出手救了他,这是在城市生活中仅存不多的怜悯之心。
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和报答波达大叔,费纳逐渐丢失了感情,虽然大叔并不认可,但也无可奈何。
可每当费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一旦看到大叔的身影,被压抑的感情就会成倍地喷涌出来。
费纳其实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只是被强行压抑了罢了。
或哭,或笑,费纳就这么跟大叔分享着每日的见闻,只有在这个时候,费纳才有作为人的感觉。
而波达也不会多说什么,仅仅是用那温柔而坚毅的眼神看着费纳。
费纳遍体鳞伤之时,大叔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给他疗伤。
费纳曾以为,虽然这个世界跟屎一样,烂得不能再烂了,可幸运的是,自己还有唯一的港湾。
可就在某一天,港湾破碎了。
他到家门口时,里面就传来一阵阵杂乱声,费纳想要开门却被堵住了。
他没有一刻向如今这样紧张,用尽了全力,终于把门破开。
大叔被两个拿着刀,身着绿袍的人,捅穿了。
一时间的大出血令褐色的沙发变成了赤色。
费纳来不及悲伤,长年的生存经验已经让他的身体动了起来,掏出怀间的刀在一瞬间割破了一个人的喉咙。快速把刀拔出来后,用力一丢,正中另一人的眉心,直接毙命。就在短短一瞬间,两人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费纳连忙跑到沙发旁,跪了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大叔,下意识地扯下身上衣服的一块布,想要止血。
可理性告诉他,大叔已经没救了,受了这样的伤,没人能够活下来,哦,当然富人可能具有这种技术。
波达想要和往常一样,抬起手抚摸费纳的脸,可已经动不了了。
费纳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他并不明白在这种场合下怎么说话,也可能是因为应激,失去了发声能力。
大叔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因为他也已经做不了了,只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看着费纳,只不过那一丝坚毅,此刻貌似消失了。
为了生存,他必须坚强,可这时已经没有这种烦恼了,总归是可以休息了,波达此刻想着。
就是苦了费纳这孩子...不知道他未来会怎么样呢?可能他会选择一种方式了结生命吧,以他的性格,做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临死前,他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一堆东西,只是想来想去,都和费纳有关。
两人早已情同父子,无法割舍。
男人失去生命体征后,费纳仍然跪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就这么过了一个礼拜,费纳把所有财富全都花在了购买食物上面,就这么呆在家里,直到食物吃完。
拖着身子,穿着那天被血溅湿的大衣,费纳走出了家门,在城市中浑浑噩噩地走着。
随手领了一杯味道如同马尿般的免费饮料,他靠在一个地方喝了起来。
在一栋不知道几百层的高楼上,有一个几乎所有居民都可以看到的大屏幕,里面正在播放着新闻。
“今天是我们宇宙探索的第五百年,经过长时间的探索,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除了月亮和太阳以外的星球!这证明了因坦斯学者的说法是正确的!这将是人类的一大步!”
......
费纳的记忆变得模糊,他的情绪也逐渐失控,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维丝家。
“费纳大人?”伊萝对突然出门的费纳感到疑惑。
“维丝...你感受到了吗?”别斯特严肃地说到。
“那股悲凉...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维丝的眼中多出了一分怜惜,同时也多出了一分悲伤。
兽人对于情感是十分敏感的,他们也善于发现他人的情感,因为每个人在开心、悲伤或恼怒时,会散发出一种波动,而大部分兽人都能感受到这种波动。
刚刚费纳的回忆,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明明在波达死的时候,费纳并没有感到多么悲痛,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和迷茫。
可就在看到别斯特那与波达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之时,费纳的情感瞬间喷涌了出来,完全停止不住。
父女俩在那时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到一种在深海中无尽下沉,却又什么也做不了的悲痛与无力感。
究竟是有多么悲伤,才能发出这种波动呢?
“老爸...现在怎么办...?”维丝讲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哽咽,那股深海般的情感,实在是太影响人了。
“稍微等一会儿就行...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别斯特活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悲痛。
“诶?你们在说什么?维丝你怎么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伊萝此时慌慌张张的,显得十分呆萌。
“没什么。”维丝摇了摇头,用手擦了下眼泪,随后把刚刚感受到的事情跟伊萝说了。
“欸?那这样可不行,得去找费纳。”伊萝刚要出门,就被维丝像拎小兔子一样提了起来。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慢慢等他回来。”维丝平静地说到。
“如果费纳悲伤的话,不应该去安慰他吗?”伊萝感到不解。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他的情绪深到那种程度...是安慰解决不了的,你就放心吧,他肯定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嗯...好吧...那你们知道费纳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吗?”
别斯特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伤痕,而那伤痕对自己而言有什么意义,只有本人才知道,其他人也无权过问。”
费纳......明明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沉重的过往吗...?别斯特握紧了拳头。
愿你所信仰的神明可以保佑你。别斯特在内心中默默为费纳祈祷着。
蒂丝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费纳,她在这个年龄相仿的男人中,感到了一丝熟悉。
或许...他跟我差不多吧...蒂丝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