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被混沌教徒一刀捅入腹部,临死之际被死神...就姑且认为是死神,给夺舍救下自己的操作,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死神操控她身体的那段过程,她保留有完整的记忆。
一开始虽然不太清楚,但越往后回想越清晰。
当初死神可以操控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以碾压之势暴打混沌教徒,并非祂使用了自己强大的灵魂之力,克洛洛那时破破烂烂的身体也承受不起那么强大的灵魂。
也并非其在死灵法术的上的造诣极高。
诚然,作为死亡之途的缔造者,死神的死灵法术造诣无人可指摘,但以那时克洛洛身体
的情况,哪怕造诣再高也无济于事。
旁人看不出来,但克洛洛心知肚明,死神能力挽狂澜,乃是使用了权柄的缘故。
死灵法师可以从他人的死亡中汲取魔力,这是一个十分普通且常见的本领。
同样的,也可以从自己的濒死中去汲取魔力,用这股魔力去修补自身,做到受致命伤而气不绝。
不过想做到这一点非常非常难就是了,时机得把握的非常好,不然只会弄巧成拙,一般也只有七阶往上的死灵法师可以做到。
而且哪怕就算成功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从死亡中汲取魔力根本汲取不了多少,几乎全部都得花在修补自己身体上。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都已经把你逼入决死之际了,都打出致命一击了,别人再打出一击致命击亦是不难。
更何况修补自己身体也修补不了多少,仅能做到不死而已,就好比投一个复活币,但复活也仅剩一丝血皮,无法扭转劣势。
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放松警惕,寻到可乘之机打出决死一击,追求同归于尽。
或是直接一动不动装死。
但这两种方法克洛洛都用不了。
毕竟敌人凶残,而且手长,不会给她决死一击的机会,而且哪怕就算对方给了,以双方的实力差距,她决死一击也难以直接将对方诛杀,那结局都是一样的。
至于第二中,怨灵攻击自己是为了吞噬自己的灵魂,装死没什么用。
但稍加思索,便可想起来,之前死神操控她身体的时候,虽然也用了这种办法但可没有从上述的两种选择中二选一。
而是以磅礴的魔力直接碾压了混沌教徒,打的对方抬不起头。
这就很让人好奇了,毕竟前面已经提到过用这种办法根本汲取不到多少魔力,那这股磅礴的魔力是哪里来的呢?死神凭空变出来的嘛?
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凭空变出来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神明所仰仗的伟力——神之权能的神奇之处了。
对于凡人来讲,人死如灯灭,死亡便意味着一切的结束,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因为死亡而消失。
因此,死亡也和虚无挂上了关系。
虚无,虚空之境,即什么都没有,无的意思,但也可以把什么都没有认为是什么都有。
此乃虚无主义的最高境界,无且有。
死神正是通过死亡之权柄,利用了这点,以克洛洛的死亡为饵,从虚空中汲取了无穷无尽的魔力,用这些魔力打出了碾压之势。
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有点强行解释了。
权柄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这便是祂的强大之所在。
只要高坐在神位上的死神认为这样可以做到,那便是可以做到。
克洛洛虽然不像死神一样拥有对权柄的解释权,也就是那俺寻思之力一般的力量,但依然可以对死神已经解释过的权柄进行调用。
而且身处冥界之中,不仅只有她的法力获得了加强,其可以借用的权柄的量亦获得了加大。
这让她有机会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效仿死神,用这种方法从虚空中获得无穷无尽的魔力。
法术只是魔力的一种精巧的宣泄方式罢了。
若是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那还用管什么法术不法术,直接力大砖飞,抛弃大脑把魔力直接地全部宣泄就可以打出一记让怨灵魂飞魄散的必杀攻击。
但这样做有两点困难,可以直接让克洛洛万劫不复。
一是前面说过了,想实施这种方式极难,哪怕是在有权柄的辅助下,依然需要极其精准的把握时机。
若是时机没把握好,那便是真的死了,无有机会去调用权柄。
二是克洛洛不清楚自己调用到的权柄够不够用,够不够采取这种办法。
死神是死亡权柄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祂可以肆无忌惮的调用权柄与权能,克洛洛自然是不可以。
她可以借来的权柄和权能是极为有限的,哪怕在冥界加强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若是不够用,无法获得足够多的魔力,那克洛洛自然也还是死了。
可以说这个办法完全就是在赌,那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但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赌一赌,尚且有生的机会,若是不赌,则一定会死。
在这种情况下,以性命为赌局的筹码,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她当然要赌。
下一定决心的克洛洛便故意露了个破绽,让一个触手直挺挺的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当即脸色苍白,嘴角流血。
就和上次一样,临死所带来的巨大痛苦她已经感受过一次了。
在疼痛蔓延至全身,意识逐渐模糊之时,她猛然察觉到了时机。
就是现在!
那怨灵见自己的触手刺入克洛洛的身体,对方便气息全无,已然死了。
正欢欣鼓舞,准备饱餐一顿之际,已经是一具尸体的克洛洛突然诈尸般的睁开眼睛,抬起手将她获得的魔力尽数宣泄出去。
一时之间,似乎无穷无尽的魔力所发散出的光芒都近乎要照亮冥界黑色的天穹。
等到光芒消散后,也只剩重伤的克洛洛,站立在这湖畔了。
她赌赢了。
不得不说人在面临生死之际所爆发出的潜能是无限的,愣是那么小的一个时机,竟然真让她抓着了。
她静静地站着。
欣喜。
克洛洛似乎有很多感慨,但到了最后,唯有欣喜而已。
不仅是大难不死的欣喜,也是自己可以重新见到心念之人的欣喜。
甚至,可能是后者更重一点吧。
她对所思所想之人的挂念亦然高过自己的性命。
伊利丝姐姐...
克洛洛疲惫的小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伴随着因过度使用权柄所造成的无力感,她缓缓地向后倒去,掉入那平静的湖水中。
在那水静如平地一般的湖水里,激起一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