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巷道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无云雷暴。
“真痛啊。”艾莲娜捂着屁股抱怨。那语气，那撅起小嘴的模样像是刚刚经受了一场家暴似的。
即便是她在面对如此恐怖的术式时也是会感到痛的，老东西下手真狠。
她不就是稍微调皮了那么一下嘛？
至于吗？还特意提前布置了结界以防这里所发出的动静将其他人吸引而来。
见到少女委屈的样子，奥尔瑟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艾莲娜微微眯起眼睛，气呼呼的，“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有。”
“肯定是笑了吧？”艾莲娜惊讶地说，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中可从来没有见这位老太婆笑过，差点还以为是面瘫。
“没有。”奥尔瑟雅依旧是语气平淡地反驳。
不过艾莲娜可不吃这套。
“看不出来，原来你还会笑呀？”艾莲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着她转，“难不成你有着施虐的倾向？”
“真是失礼呢，即便是我，在观赏马戏团精彩的表演时也是会笑的。”
“你这算是在骂我吧？”艾莲娜撅着小嘴，满脸的不爽。
“是在夸你。”奥尔瑟雅轻轻一笑，似乎有些开心。
艾莲娜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毕竟自己也打不过这个老太婆，她的拳头还是有着充足的话语权。
“所以呢？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她好奇地问，决定暂时不再捣蛋。
“据说当时有相关的目击者。”奥尔瑟雅简短地回答。
......
......
“那些黑衣人咻的一下就立马飞不见了，很快啊！”稚嫩的声音在街上回荡。
“你看清那些人的模样了吗？”
“我？怎么可能，大姐姐你们太高看我了啦，那些黑衣人可是从悬崖上跳下去的诶！”小男孩兴奋地与人讲述着他一直埋藏在心里想要和朋友分享的经历。
艾莲娜双手环绕在胸前默默地听着，就连身旁的奥尔瑟雅也难得面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所谓的目击者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尚还处在天马行空的幻想之中，谁也不能保证其话语间的真实性。
奥尔瑟雅无声地看向艾莲娜，略带疑惑的眼神间似是在询问着某种方法的可行性。
艾莲娜默默地摇摇头，表示不可行。
她身为魅魔自然是拥有着能够操控精神的能力，尤其是对于这些连术师都算不上的人来说更是轻而易举，保证能够口吐真言。
但对方还只是小孩，其从口中的所吐出的话又有多少是夹杂着自以为真实的信息？毕竟在这个年纪里他们对于一些脑海中的虚构故事可以说是确信不疑。
更何况他们是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传说中唯有天选之人才能够拔出的石中剑，或是不论距离多么遥远都能够给予对手死亡的命运之枪。
等等，应该是......不存在的吧？艾莲娜突然间又有了那么一丝不确定。
在经历了老东西诈尸之后，她的世界观早已发生了变化，如今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会是魔女吗？”艾莲娜低声询问。
奥尔瑟雅摇摇头：“还不能确定。”
“如果那些黑衣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凶残，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艾莲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面露凶狠的表情。
“不知道，或许是顾不上了吧？他们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惊慌，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东西。”男孩歪着头，同样的疑惑不解。他并没有被艾莲娜的搞怪给吓到，毕竟更可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
“喔喔，是在逃跑吗？”艾莲娜很细心地记下重点。
“大姐姐你们是小说家吗？会把我讲的故事写进小说里吗？会大卖吗？我以后会变得出名吗？”小男孩的眼睛发亮。
“可能吧？我其实还挺扑街的。”艾莲娜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毕竟这些也都只是瞎编出来的，还是不要给予不符合实际的期望比较好。
但是同一时间，奥尔瑟雅却是说出了近乎相反的话，“放心吧，你提供的故事很有趣，未来一定会特别出名的。”
艾莲娜略带惊讶地偏过头来，没有作声，这可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无情凶狠的老太婆。
“我们走吧。”奥尔瑟雅转身离去，她的背影被落日拉得很长很长。
艾莲娜连忙跟了上来，“你刚才表现的还挺像个老好人的。”
“如果你想再经历一次雷劈的话，那就继续说。”奥尔瑟雅的目光冰冷。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咯。”艾莲娜撇撇嘴。
每个孩子的内心都有着爱幻想的一部分，那股独属于他们的纯真太过美好，不愿让人破坏令其失望。
原来老太婆还是有这么人性的一面嘛。
“不过他刚才说的地方似乎有点可疑。”艾莲娜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说。
哥伦特这座城市地处平原，连一座小丘陵都看不见，怎么可能会有悬崖的存在？
“是某种与精神有关的魔术所产生的幻觉。”奥尔瑟雅说。
艾莲娜轻轻点点头，这下算得上是专业对口了。
......
......
顺着之前男孩所讲述的地点，她们穿越了一片树林。
这里位于城镇的边缘，再远一些恐怕就会涉及到低级的魔兽圈，那是猎人们所接触的领域。
倒塌的粗壮树干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焦黑的树皮旁却是突兀地掉落着几块精致的丝绸布，上面刻着几道奇怪的图案，像是故意为后来的调查者所留。她们终于还是寻到了那么一丝踪迹。
图案上绣着黑色的骷髅头，六对洁白的羽翼被漆黑的锁链包围缠绕住。在这个世界上六对羽翼象征着神或是魔鬼，无论哪种都代表着一类极端。
艾莲娜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混沌教团的人。”奥尔瑟雅语气平淡。
“教团？”艾莲娜瞪大了眼睛，她显然是知道这个称谓而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你们还没把这些玩意儿给清除干净呢？”
“没有那么容易的。”奥尔瑟雅摇了摇头，望向前方的目光冷厉，“这些潜藏在阴暗处的人就像铲除不尽的野草，总是有办法能够悄然生长。”
“光明教会的那些人能不能起点作用啊？”艾莲娜嘀咕着，运用术式将这些树干一一挪开。
“即便是教会也不能做到完全将他们铲除，经过这多年了他们的根早已深深扎下。”奥尔瑟雅慢悠悠地说着，魔力汇聚在她的手中，一道道术式运转直接是轰开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喂，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艾莲娜忍不住抱怨了。身为大自然中的一员，她可最痛恨这些破坏环境的人了。
奥尔瑟雅只是当做无事人一般拍拍手，“这样效率高一点，更何况那些树早就已经被教团剥夺去了生命力。”
“你先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这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谁又能保证光明教会里没有他们的内应呢？”
“你的意思是有内鬼？”艾莲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可没这么肯定地说过。”奥尔瑟雅平淡地看了她一眼。
混沌教团算得上是世界上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由一群极其狂热的宗教徒所组成。它们声称自己是魔女最为虔诚的追随者，一直信仰着魔女会带领它们走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然而事实是已经几百年未曾有过与魔女出世相关的消息了，教团只不过是借助着魔女这面大旗招摇拐骗而已，他们口中所谓的新世界恐怕不过是死亡的引路标。
尽管如此，这个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组织怕是远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还要恐怖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