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君越的解释，君玄瑶螓首低垂，神色无比黯淡。
“所以你们就把不满发泄在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身上？
即便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宴席上，方然用手撑着脸颊，似是玩味的看着身旁神色冷漠的君越。
只是没人看到，方然手背上因为愤怒暴起的道道青筋。
“前辈，若是您家族中出现一个外人，族长又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任由其鸠占鹊巢，您想必也会愤怒吧？”
君越低声解释道。
其实君越并不在乎君玄瑶。
他只是将眼前事解释给方然听。
免得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误认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冤有头，债有主。
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有错呢？
我看是你们太软弱！太无能！”
方然轻蔑的笑道。
“你们为何不在老族长活着的时候阻止他？
打不过并不是理由，若是全族上下以死相逼，他难道真的能让你们去死？”
“说白了你们就是软弱，不敢将怒气发泄在老族长身上，只敢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
方然已经看透君越的想法。
无非是不敢向强者挥刀，转头将刀尖对准弱者。
从老族长浪费整个家族资源培养君玄瑶时，其实他就已经和君家走上对立面。
为了君玄瑶和整个家族打一架。
其实就已经说明只要君玄瑶活着，老族长就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能保下家族的方法只有两个。
将老族长逐出君家，或者杀掉君玄瑶！
可他们不敢！
他们需要老族长这个人来带领家族，更需要一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若是君玄瑶真的有隐藏天赋，他们可以跟着得到好处。
而老族长失败，他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怒气发泄在君玄瑶身上。
解释的冠冕堂皇，实际却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卑劣。
方然一番话传入君玄瑶耳中。
她缓缓抬起头来，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抹仇恨。
有时候看不清事实，旁人点醒一下就会豁然开朗。
没有言语，君玄瑶小手缓缓摸向剑柄。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千万别激动！
见君玄瑶似乎想要拔出那把剑，方然的心当即提了起来。
他可不想重头再来了！
突然，方然呵呵一笑。
他站起身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脚步向后微挪两步。
“算了，你的家事还是由你自己解决吧。
三番五次打扰我的兴致，没意思。
我先回去，不要让我失望。”
方然伸手对着身旁君越的肩膀拍打两下。
说着便对着君玄瑶凌空一指。
所有人当即又把目光移到君玄瑶身上。
前辈不在意君家的丑事！
只要解决了丑事之人，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君越如此想着，见君玄瑶拔出半截剑身，他正要发怒斥责其在方然面前不敬时，一道破空声从其身后响起。
君越甚至都来不及回头，便感觉自己的视线天旋地转。
地面怎么向我压了过来？
为什么如此吵闹？
他茫然的抬起头，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跪趴在君玄瑶脚边。
而君玄瑶脸上则是无尽的茫然，似乎见到什么荒谬之事一样。
环视四周，家族子弟满脸惊恐，大叫着四散而逃。
跑什么！触怒了前辈哪里还有你们的命在！
我只是宴请前辈，为何总是出现意外！
君越想要怒斥族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张不开口。
他只能无助的转头，想要求助刘奇为他镇住场面。
同为前辈狗腿子，总要互帮互助一些，免得被前辈厌弃。
而后他便发现刘奇与他一样，跪趴在一旁。
甚至两族长老们也是如此。
你们在干什么？
等等！
君玄瞳孔紧缩成针！
他发现刘奇等人并非是跪趴，而是只能维持这个姿势！
你们的下半身呢？
一阵剧痛适时传来，让君越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下身。
我的下半身呢？
君玄想要询问方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艰难转头看去，却发现方然正一脸冷漠的站在宴席之中，长衣已被鲜血浸泡通透。
而他和刘奇等人的下半身正安稳的坐下座位上。
接着，方然便提着斧头向四散奔逃的两族子弟追去。
“前辈！为何如此对我们啊！！”
君玄怒吼一声，口中喷涌出鲜血，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最终趴在地上失去生息。
方然没有回答君越临死前的疑惑，他提着斧头追赶上一个又一个子弟，愤怒的朝他们挥了过去。
似乎是系统的奖励，此刻的方然只感觉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
两族子弟速度慢得向乌龟爬一样，很轻易便能追上。
一斧接着一斧，很快庭院里只剩下他与君玄瑶还站着呼吸。
看着眼前这副炼狱一般的场景，方然苦涩一笑。
再也……回不去了吧。
原来剧情是这个样子啊，是用这种办法来逐渐融入这个世界。
天道还是系统？不管是哪个，都是好手段啊！
换作以前的自己，哪里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以前的自己顶多是愤怒君家的做法，因为心中的正义和怜悯怒斩主要人。
可如今却因为愤怒对那些或许罪不至死的人下杀手。
因所念之联系，打破自身底线，做出此界之人应有的行为。
最终逐渐融入世界之中。
甩去斧刃上的鲜血收回耳中，方然平静的看着眼前凄惨的景象，略有崩坏意味的笑着。
这个炼狱便是他融入世界的第一步。
“你……你为什么……”
良久，君玄瑶惶恐的声音打破死寂的气氛。
方然转过身去，看向君玄瑶。
只一眼，便把她吓得跪坐在地。
“有什么好怕的？你本来也想这么做吧。
欺辱虐待你的仇人痛苦死在眼前，你难道还要为他们伤心吗？”
方然轻笑着走到君玄瑶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目光说道。
君玄瑶轻轻摇头，似是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启唇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
方然好像是在反问自己。
如果君玄瑶不是他的徒弟，他还会这么做吗？
答案是……会！
“你就当我是个好人，见不得你惨兮兮的小可怜模样吧。”
方然伸手捏了捏君玄瑶挺翘的鼻尖笑道。
“要是不相信，你就当我是看上你的天赋，杀他们替你报仇只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收你做徒弟。
以后等你超越我时，还念着我的恩情不会离开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