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搀扶着莫初回到屋子，事实上他并不需要这样，只是现在确实太累了，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耗费口水。
进入到屋子里，那成婚时的装饰依旧没有退去，甚至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初又要成一次婚。
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地上的被褥，莫初皱了皱眉头。
“夫君，喝水。”叶曦将倒上水的杯子递到莫初面前，注意到了莫初正看着的地上的被褥，神情有些紧张，转身想要去将其收起。
“那被子是怎么回事？”莫初还是开口问道，虽然猜到了大致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得问一句。
叶曦停下脚步，整个身子僵住在原地好一会儿，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就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样子。
“因为夫君你从那晚之后，就没有再进过屋子，没有你的吩咐，我不敢睡床上。”
在她看来，屋内的一切都是莫初的，她不敢乱动，没有对方的同意也不敢在床上睡觉。
而她只要有个地方能休息就行了，就跟当初在流离时一样，不敢奢求太多。
莫初扶了扶额头，显得有些头疼。
一方面是他的精神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另一方则是叶曦的情形。
“夫君你要是看着碍眼，我现在就去收拾。”
“不用不用。”莫初赶忙制止，他相信叶曦是真的会这么做的，“你不需要这样，平常我也很少在这屋子里，所以你就把它当成自己的屋子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这样。”叶曦不停的摇着头。
“不能还是不敢？”
“......”
感觉到莫初的语气加重，叶曦一下子不敢再说话，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让自己缓上一口气，莫初抬头看向像是被罚站一般的叶曦，“老实跟我说，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想着离开这里？”
叶曦没有答话，但也没有否认，无言中等同于回答了问题。
摇了摇头，莫初着实搞不懂她的心思，如今的话题又和那天晚上一样。
“行吧，你要真想走，日后找到能依靠的地方或者人，我亲自送你离开宗门。”
他那晚没有直接开口留下叶曦，是想要让她自己做选择。
现在既然留不住，自己也不会强留，那样没有意义。
“依靠......”叶曦露出一抹苦涩，却又想要掩盖过去，嘴角一时似笑非笑，“夫君，我连血缘至亲都依靠不了，我还能依靠谁呢。”
被找回时，自己也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依靠，最后只不过像是在甄别好坏之物后，被丢了出来。
如果不是莫初没有赶自己，自己就得重新恢复流离的状态了，现在可能都在想着找什么地方睡觉，如何躲避野兽。
可就是这样，自己更不能连累莫初他们。
不管先前的莫梧和莫夕雨，还是今天的莫初，自己看得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完全不需要做到那种地步。
莫初愣了下，没有接话。
他没了解过叶曦的天赋，可她的修炼很难进步，估计和这种心性有一定的关系。
“夫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这几天来一直没有进屋，也没有和我同房。”
看着叶曦一副努力控制着泪水的样子，莫初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想。
或许在她惯有的思维中，要是那晚自己与她同房了，从某种程度上就是认可了她。
自己不明白这种认可的意义何在，可现在看来，好像对叶曦十分的重要。
她欠缺的东西很多，可这个却占了很大一份。
莫初揉了揉眉间，自己还以为推了叶曦那一把，就已经差不多了。
如今看来，这种近乎根深蒂固的想法，单单几句话的效果还是很有限的
而且原本的情节里，莫初根本没有和叶曦说过几句话，即便有着记忆，也是第一次了解她这个人。
“对。”莫初缓缓站起身来。
终于听到这个回答，叶曦紧抓着衣角，头垂的低低的，泪水开始缓缓滑落。
与其像在浸云峰那样温水煮青蛙的被对待着，倒不如这样子直接点，好让自己不用再去幻想。
“但也不对。”
声音再度传来，叶曦低下去的视线发现那身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抬头，就与莫初的双眸对视。
“夫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算自认为被不喜欢，叶曦还是保持着对莫初的称呼，只是对方的话语，她没理解过来。
莫初移开目光，一直从容冷静的脸上稍显尴尬，“我也是第一次。”
“夫君？”。
叶曦听得很茫然，正想继续询问，却在她的目光中，看着莫初突然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
“欸？”
叶曦身子一颤，脸颊的绯红还没有浮现，就被俯身下来的身影的阴影遮挡住。
随即，纤柔的嘴唇被覆盖，就连鼻尖的呼吸也被对方的气息所代替着。
第一时间，叶曦本能的想要去抵抗，可手抬起，就被自己努力的克制住，最后变成轻轻的放在莫初的胸口处。
只是心中的紧张，让她的手掌不由得攥住了莫初的衣服。
片刻后，莫初将头离开，映入眼中，女子的脸庞如清晨花朵上的露水，澄澈中透露着一抹红艳，眼眸中的泪水也带着几分柔情。
叶曦的手还是抓着莫初的衣服，整个人却像倚靠在对方身上。
“这下子，你该明白了吧？”莫初也不知晓这么做对不对，可叶曦所需要的，自己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给她。
见没有等到叶曦的回话，莫初再度看去，发现她仍是傻傻的仰头看着自己。
“还是和你重复那晚的话吧，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我娶的是你，而不是叶清寒。”顿了下，莫初继续说道，“怎么，现在还不信吗？”
叶曦摇头，可下一秒，又开始点起头来。
连她都搞不清楚，怎么样才能正确的表达。
“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想要留在暮霞峰，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你。”
“要是你想离开，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找个安稳的去处。”
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叶曦要是在暮霞峰，就跟莫梧和莫夕雨一样，自己还能帮到。
可若要真的选择离开，自己也没有办法。
毕竟自己已经算是自顾不暇了。
正当他想要后退一步结束两人的接触，好让叶曦自己好好想想。
刚一退步，叶曦就又紧靠过来。
“不，夫君，我不走，我不走了。”叶曦的语气急促，明明只是一小步，却有一种追赶了许久的感觉，“只要夫君不嫌弃我，不觉得我麻烦，不赶我，我就不走。”
浮萍漂泊是因为没有需要它的地方，但若有人需要，它又怎么会选择漂泊。
莫初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垂下不是，就这样也不是，最后还是放在叶曦的额头前，拨开她面前凌乱的发丝。
那头发和他刚刚一样，都被汗水浸湿了。
“嗯。”莫初回应了声。
叶曦后面是否能成为另一缕生机，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不过留在这里，至少眼下是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