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下。
与外面纷扰的情形相比，里面的天地倒是一片祥和。
“这里是？”莫初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洞穴。
与普通隔绝光线的洞穴相比，这里却是明亮无比，四处涌动着澎拜的生机，随处可见草木，甚至一些灵草。
他只记得自己和君无妄随着地面下陷，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是真龙大人居住的地方。”一旁的君无妄开口说道。
这也让莫初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他。
两人一起落入这里，可他比自己狼狈许多。
“我帮你逼出体内的东西。”
“嗯，麻烦你了。”
随着几声清脆的响声，打入君无妄身上的锁灵钉被逐一逼了出来，这样让他些许的好受了点。
灵气在体内再度流动，君无妄的胸口处随之散发出一团淡淡的光晕。
“这个东西......”看着体内受到感应的真龙之气，君无妄苦笑了下。
所有人都希望得到这个东西，对他看来，却有一种诅咒加身的感觉。
“莫初，抱歉了，让你牵扯到这次的事情当中。”
“无妨，是我自己答应师叔与你同行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莫初嘴上这么说着，只是心里有着隐隐的不舒服。
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如何？
叶曦有没有听自己的话，随落尘星魂暂时离开皇城。
“清风怎么样了？”
当时君无妄只看到自己被推了过去，然后地面便下陷了，完全不知道之后的事情。
对此，莫初只是摇了摇头。
“希望他没事。”君无妄起身，身形踉跄，眼眸注视着前方，“去见真龙大人，他会带我们出去的。
真龙的这方天地，算是皇族的秘辛。
君无妄与兄长曾在小时候进入过这里，得到真龙的召见，之后同样是它送他们出去的。
前行一段距离，两人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这里面的生机比刚才还要浓郁。
灵草灵花飘散出来的光点，足以把这地方完全的照亮。
而在那正中间，一道庞大的龙躯躺落在那里。
明明自身散发着很强大的威压，躯体内蕴含的生机却十分的薄弱，如同一位垂死之人。
“真龙。”莫初低语道。
他是第一次见到真龙，不过之前就知道真龙陨落的消息，现在看到，反而没有那么的惊讶。
这种存在到底是什么时代存活至今，无人知晓。
传闻它的身上有着各种秘辛，甚至有着宝术，只是这点一直没有人验证过。
感觉到来人，那垂落在地上的龙首艰难的睁开眼眸，虽说不怒自威，但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来了。”似乎料想到了两人的到来，真龙的声音回荡在整片空间，“自我当年赋予你真龙之气，已隔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让真龙大人见笑了，无妄惭愧。”
“心思纤弱，你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它是活了许久的岁月，可见过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大顺国皇族。
被它选中的人，都会来这里与它见面。
而在当年，相比兄长的气宇轩昂，自认为天生的帝王，君无妄一直都是这般无争无夺的模样。
沉默片刻，真龙看向莫初，一双龙眸微眯，仿佛要将人看穿。
即便它没有散露威严，还是让莫初有着巨大的压力。
这如同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直视一般。
“神魂不全，因果缠绕。”
真龙的话语莫名其妙，但莫初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它就是在说着自己。
“您这是在说我吗？”莫初问道。
他很少主动对其他人表现出恭敬，但这种存在有这个资格。
“嗯。”这算是真龙这么长岁月来，为数不多和大顺国皇族以外的人对话，“若有机会，去南域寻那往生石，它可以为你解心中的疑惑，要是胆子大，就去那天渊之下。”
“往生石......天渊......”莫初默默的记下这两个名字。
他没有听过往生石，倒是天渊有一些耳闻。
任何生灵，哪怕没有修为，在临死之际，都有可能窥探到一丝天机。
他不觉得这真龙的话语是随便说说的。
或许，对方也看到了他的死局，这些都是一种方法。
“真龙大人。”君无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麻烦您带我们出去，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重要的事情？”
真龙忽然觉得很好笑，它没有出去外界，可现在外界的情况，它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些人都等着它彻底陨落，好夺走它的躯体，可眼下这两人只字不提。
它看得出莫初是不敢，以免惹上祸患。
龙躯和能很快融入身体的龙脉之气不同，一旦被人知道身上有这种东西，很容易遭人觊觎。
而君无妄完全是没有这个想法。
除了好奇他们两人的情况外，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就放他们两人进来的原因。
“这大顺国的气运，还有皇城的生死，你看样子全然不在乎？”
“这些......”君无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些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也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
“是吗？”
躺落的身躯开始盘动，那巨大身躯如同山脉。
若没有这片单独开辟出来的天地，恐怕这皇城都很难完全容下它。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过这方土地因我而成，哪怕我死后，我也会护它周全。”
随着真龙的离开，莫初能感觉到地下的龙脉之气更加磅礴的涌出，如同堤坝的河流冲出一般。
细看之下，那涌出之处，好像有某种生命在孕育着。
龙首下垂俯视，一块龙骨落下，随着真龙之气的感应，慢慢的飘向君无妄。
在龙骨上面镌刻着各种文字，宛如一部功法。
这情形，就连莫初都露出意外的神情，这应该就是真龙的传承。
不过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贪婪，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出手争夺，毕竟这种机缘可能顶得上一个仙门道统的全力培养。
可说到底，这是属于君无妄的，而不是他的。
龙骨落入君无妄手中，他依旧无悲无喜，甚至没有任何的动容。
“之后就离开这里吧。”真龙望着君无妄，“经年后若回来，你再来替我定这皇城的生死。”
当年它少见的赐予两道真龙之气，就是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
希望这兄弟两人，一人治国，另一人踏上修炼道路，并借着真龙之气，能在日后护住这大顺国。
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是结果是差不多的。
不过现在时间还太早了，不管是哪一人，都还没有成长到自己所期望的地步。
话语落下，庞大的龙躯在龙脉之气的沐浴中，开始延伸出嫩绿的枝桠，片刻间就将龙躯包裹，并冲天而起，直接破开了这片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