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一起出去了。
带着墨镜的少年身着黑色的兜帽衣，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被艾丝菲亚紧紧握着手走出了大门。
时隔几个月，许哲再一次出现在了外面。
“呼——”
戴上墨镜后这里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了，让他能安心不少。
他永远忘不掉，在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独自在深夜的大街上行走的时候，
那暗影里徘徊的巨大眼球，高楼大厦盘踞着缓慢爬行的骇人蟒蛇，
逃难般狂奔时似乎始终紧跟在身后的绵延藤蔓，
与躲在角落里心跳不已时巷口踏着不知是水坑还是血潭的惊异脚步声……
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太幸运了。
阳光很灿烂，
映照得他即使穿着严实的外套也让松散的虚弱身躯得到了温暖，似乎阳光要灼烧掉他骨子里的阴霾。
他不是不喜欢晒太阳。
而是——
“哇！人类唉！”
“妈妈、妈妈，快看，那个姐姐拉着一个人类唉！我可以去摸摸吗？”
一位小女孩向身旁的母亲请求道。
“看那个男孩，那个那个，是人类吧？绝对是的吧？真好呀，可以养人类~”
“切，那有什么，我以前也可以养，不过我嫌还得花时间照顾，太麻烦了。”
“哇！好厉害！”
这是一对打扮时髦的女郎的对话。
“……”
许哲吸了一口气，沉默地跟在艾丝菲亚身边。
少女稍稍更紧地握着他的手，似乎生怕他被抢了去一般。
墨镜下，
少女的银白色长发没有那么耀眼，但和许多人相比依然那么突出。
她很习惯于直接披散着长发，垂在她后背的柔软秀发在尾端有些波浪的曲折。
身高比他矮一头的少女走在大街上气势要比他更强而自信些。
也许是向外界散发着宣示他这个人类主权的意味。
至少比平时她在家里时候更有气势些。
虽然少女个子小小，身材不大，
精致得像是人偶一般，
但一般人想不到她已经是魔法院校二年级生了，
年龄上已经至少十六岁了——
据许哲查的资料，少女所在的魔法院校至少要上完前置的基础知识课和年龄达到十六以上，具有优秀的魔法天赋才可以进入。
所以外表小小的白毛萝莉，实际上也不算很小了？不然也没有办法获得人类的收养权呢……
不过看着还是很矮啊。
正当少年看着身边带着他前行的艾丝菲亚走神的时候，
一旁犹豫许久的小孩子终于走了过来：
“姐姐你好！请问，请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人类吗？”
小小少女的声音清脆，甚至带着些甜甜的语气。
艾丝菲亚犹豫着，说实话她当然不想让别人来摸摸自己家的少年，
但这是一个看上去很乖巧可爱的小孩子，
善良的她也不忍心拒绝小女孩的请求，
不过她也要考虑小哲的意见……
听到小女孩说出这样的话，以及看到艾丝菲亚转过头来用眼睛询问他的视线，
许哲嘴角抽了抽，
果然，
他最讨厌到外面去了！
——
最后竟还是同意了。
“只能一下下。”
他想着快点然后走人。
“呀！人类会说话！”
“？？？”
不是，你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样的还敢来摸？
不怕我变出能裂开八瓣的大嘴一口把你的脑袋咬了？
但他也没必要跟个小女孩置气，
怎么想都是这个世界环境的错。
另外，如果那些穿越者前辈争气一点，不仅仅是把一些人类社会的生活习惯和科技发明弄到这儿，而是更着力改变人类的社会地位，那会更好一些。
不然有时候他总在想，
也许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只是有魔法的人在奴役麻瓜们？
“好软~”
不，相信我，你捏你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才更软。
一开始她轻轻地把小手摸在他的侧脸，
然后又开始轻轻地捏。
“人类人类，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人类人类，你是在模仿我们吗？为什么长得好像我们人呀？”
“人类人类~”
他感觉也许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又或者一只狗，
不然怎么会被小女孩问个不休。
如果他此时沉默不语、眼神躲闪，尴尬地摆手，
那就像是个狗狗。
如果他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在她身上留下抓痕，
那就是只生气的猫猫。
但并没有人类的选项，
在对方世界观里，人类并非对等的物种，和猫猫狗狗几乎没有太多差别。
所以，相比起小狗，他宁愿当个猫猫。
“可以哟，人类也可以摸摸我的脸~”
想多了。
他对烦人的小女孩呵呵一笑，
手上慢慢用力地捏住她脸上肉嘟嘟的软肉。
白嫩的小脸在慢慢地变红，尤其是他捏住的部位。
他倒也不是想欺负小孩子，只打算让她知难而退，感觉有点疼了就放开他，不要没完没了地在他脑袋上摸摸拍拍。
甚至还想拽掉他的墨镜戳他的眼睛。
也许她没有太多恶意，只是觉得好玩，
但他并不觉得好玩。
不过她居然还挺耐捏。
脸蛋都红了也没什么反应。
“好啦好啦，别玩啦，赶快跟妈妈回家，还要做功课呢。”
她母亲样子的女人穿着一身OL职员装，短裙下一双黑丝大腿倒很丰盈修长。
小少女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许哲总感觉那女人好像在拉着女儿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自己一下。
是因为自己捏她女儿脸蛋的关系吗？
继续走在大街上，
少女有些犹犹豫豫地对他说道：
“小哲……你喜欢接触人吗？”
安比拉人也会自称为人，或者说，安比拉词汇中，安比拉人简称‘人’。
而许哲会安比拉的语言主要是依靠着脖子上那条带有魔法的项链。
翻译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尽善尽美。
他给了白毛萝莉一个白眼，让她自行体会。
“因为，因为魔网上说，人类是很亲人的动物，需要有一些社会接触才会让人类保持身心健康……”
“……哦。”
他是个喜欢宅在家里的人可真是抱歉了！
“因为一直小哲都是在家里，然后也只会接触我一个人……虽然我很开心，但如果让小哲因此心情抑郁的话，我也会很责怪自己的……所以我也愿意让小哲可以和其他人一起玩……但是，但是……”
“别但是但是了，”少年摆了摆手，“我只见你一个就够了。”
他只是说光看见你这个安比拉人就够够的了，
虽然以前穷是穷了点，但穷萝莉也会蛮细心地养他。
他即使再不喜欢安比拉和安比拉人，
白毛萝莉对他倒也是没得说的。
“真、真的？！”
少女好像非常开心和惊喜的样子。
“啊……嗯。”
感觉她似乎会错了意，
不过再解释什么也太麻烦了些，就这样吧。
“另外，不是所有人类都喜欢接触别人。”
“嘿嘿……”不知道为啥，笨蛋白毛萝莉傻乐起来。
这时他突然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人是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
然而，和安比拉人的社会关系还是算了吧！
再者他也可以通过网络，和其他能够使用当地人手机的人类保持些细微的联络——
怎么像是宠物趁主人不在偷偷拿手机发消息的宠物区段子啊！
嘛，算了，
不管怎么样，这趟出来后他也有手机可以用了。
关于少女收到那么多钱的主要原因他也知晓，艾丝菲亚要参加魔法试炼或者考核，
不过得到的钱远超过了目标钱数，那些魔法学生果然一个个财大气粗。
所以他花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只要给少女留够参加试炼的门票就完全没有问题！
超市，我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