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月高悬,冷冽清净。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宾客散去,主人回屋,哪怕是一贯不沾酒水的柳眉都乘兴而归,更不必说喝得尽兴的来客们了。
因为明日还要面客,所以听雪楼的宴席结束的很早,今日算是给住在前院的男宠们放了假,大多人都回了自己家,留下来的要么是吃席,要么是当劳力。
听雪楼毕竟不像寻常家庭,指不定明天就要进朝面圣,所以大家也散的早,不过这可是从辰时到酉时的盛大宴席,自然是彰显了柳家的财力以及柳眉对妹妹的关心。
明楼也算是在二婚的时候才体验到拜堂成亲的感觉,不过于他,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从没主动地去某件事。
婚房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喜字,隔着纸窗能够瞧见里面的烛火,红烛相对,喜字高悬,这自然是大喜,是一对新人即将洞房花烛夜的前兆。
明楼摇摇晃晃地朝那儿走,三步两步都不稳当,甚至有些要摔倒的意思。
“姑爷?你怎的喝了这么多?”
小翠守在门前,瞧见明楼踉踉跄跄地靠近,便快步上前扶住。
虽然早早地拜了堂,但是身为新郎要回去敬酒,她在一个多时辰前将柳叙秋送回了房间,便在这候着,兴许明楼便是喝了一个多时辰的酒。
她忧心仲仲地望着这个瘦削的男人,开始担心起他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
“没事……不多,我还能喝……”
他的言语含糊,神志不清,完全不像是能够继续喝下去的模样。
“小翠扶您进——”
“守着门,谁都别让进。”
明楼打断了她要给自己宽衣解带的动作,转而两手一推,一放,顺带把手里的酒瓶子给塞到了小翠怀里。
“嗯……知道了。”
她脸一红,怕是误会了什么,但也只好接过那空空如也的酒瓶子,为明楼推开了房门。
木门吱呀一响,然后便是明楼几近撞开般冲了进去,势头猛,正巧撞在圆桌上。
小翠没进去,瞧着明楼自己走向了床榻,自然是识相地出来,关上门。
看起来今晚少不了一番苦战。
她从怀里找出来两块柳眉今早给的棉花,十分快速地塞进了耳朵。
烛火轻轻映照,将明楼的身影拉长,投射在了墙璧,随着他的走动,火光摇曳,于床榻前逐渐暗淡下来。
“来了?”
不带期待,不带羞涩,床上的女子不过是轻声一问,全然没有洞房花烛夜的那般娇羞和兴奋。
不过明楼也早预料到了。
他瞧着小翠关上门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走姿,快步来到了床边——
他是真的能喝。
“嗯——”
明楼摘了高帽,将胸前的红花一扯,一丢,便在角落着了地。
他示意站了整张床的柳叙秋给她腾点空间坐,要是坐在桌子前,很容易被人看见。
柳叙秋没动,因为摆在明楼屁股边上的自己的双腿可动不了。
明楼向后一瞧,又快速将视线挪走了。
她胸前单单挂着金凤刺绣图案的亵衣,白皙肌肤清晰可见,在烛光下又带着些许的绯色。
两团软糯惬意自然,亵衣险些无法兜住。
纤纤玉手至于腹上,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着。
被褥被她压在身下,可和她臀部之间还有一块白布垫着。
白洁的布,正等待着见红,等待着喜讯。
但是与这样准备完备的模样有着极大反差的,便是她还盖着那个红盖头一事——
都已经很脱光了,你还盖着盖头作什么啊?
“生气吗?”
柳叙秋抿唇,翻了个身,用右手撑着脑袋,她姑且是朝着明楼这边的,但是因为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明暗,所以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正对着自己。
“为什么?”
明楼开始将套在外头的马甲拆下来,也放在了地上。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丝毫不担心会被小翠听见。
“我还想着如果你很生气的话,我可以随便你发泄……毕竟在我的身边,没什么人可以藏得了真实想法……”
她轻轻地捏住红色的细绳,向下一拉,脖颈后的绳结便立刻松开,遮挡住她左边锁骨的亵衣的一角便滑落,还有一条细绳在腰后,所以这亵衣还未完全掉下。
明楼瞄了她一眼,唯有遮住了整张脸的盖头还在,这是她的某种癖好,还是因为习惯了黑暗?
“那我问问你,你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初次见面的时候,明楼就觉得她很奇怪,明明都不知道自己从哪边来,却可以将剑准却无误地指向自己。
就连在苏家的桌边,她都要装作不知道苏沁雪的所在,将苏沁雪引诱到自己的身边,好采取下一步的步骤。
“吼——就算是夫君也不该如此冒犯,不过我毕竟心地善良,那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我只能感受到一些光亮而已,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所以你若是想要发泄,便可以随便来,我现在动不了,也看不见,完全就是一具能发声的人偶罢了,你若是粗暴的对待也罢,温柔的抚摸也好,请自便——”
她不忘自己还要给柳家传宗接代的伟大理想,在解释了眼睛的情况之后便故意添补了这一句话。
毕竟今天要是不见红,明天还要接着做,自己可是第一次,又不像明楼那样已经有过经验,所以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说起来你今天真踹了那老不死的?”
柳叙秋依旧是很没礼貌。
“嗯。”
明楼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对老幼动手,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因为她想害你,所以我没忍住。”
不过当时更多的想法是,柳叙秋要是从他背上被拽下去的话,他这个新郎就失职了。
“哇哦,心动了一下,但不多——”
故作娇羞般回应了一句,但是随之而来却是一丝愧疚。
“你啊,还真是被人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那种啊……二姐没说错,我还真是嫁了个方便的男人啊?”
“被卖了?”
明楼倒是清楚柳眉的目的不是自己,但是柳叙秋呢?为什么还会谈及柳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