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为了和他们多聊聊，便说了些妹妹的坏话？”
朱唇开阖，轻轻启齿。
柳眉又换了个姿势，瘫软了身子卧在椅背，纤细手臂落在扶手，撑起了半边脸颊，胸前呼之欲出的两团脂肪则是随着鼓动，松松软软耷拉在一侧。
她本就妩媚，惺忪姿态更显几分媚态，叹息呼气之间又有些许的愁怨。
对于明楼的行为，她并无谴责之意，即便妹妹对她欢喜得很，终究是陌路人，于柳家长远来看，明楼自然是不配的。
若非因为那副字画，断不至于将妹妹的人生大事交代出去。
可是单论妹妹的幸福而言，明楼又是不二人选。
叙秋本是疯子，也就在他面前乖巧可人了些，若是以往，不上房揭瓦，不咒骂女帝，便浑身不自在。
兴许是因为意中人在身边，她收敛了些。
不过柳眉一不知道柳缠枝是如何知道的那副字画的下落，二不清楚为何明楼能够在苏家忍四年有余不反抗，三不清楚为何知晓明楼过往的人都不复存在——
甚至于先前，代替明楼在苏家为三姨的儿子做饭的那位伙夫，都下落不明了。
她自然是该小心。
她也是如此提醒叙秋的。
不过抛开这一切来说，明楼和叙秋不过是强行结为夫妇的两人，不存爱意倒是可以理解，明楼即便有什么怨言，也很正常。
“是。”
明楼既没有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也不为自己做了这种事情而找补。
他不过是淡淡的一笔带过，似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入赘的女婿，若不是才子佳人，那就是身世显赫却家道中落，女方或多或少能够从赘婿的身上找补，得到些什么利益。
可是明楼是作为那副字画的陪衬而来的，柳家上下自没有奢望他能做什么贡献，照顾好叙秋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二妹妹缠枝，自不可能和男人有交集，哪怕是昨日喜宴，她也不过是差遣丫鬟送来了贺词罢了。
而且柳家这般家世，自不可能嫁入别家，以往的柳眉，便是以妹妹的短处作为自己不方便嫁娶的理由。
可事到如今，叙秋已然成了亲，她的婚事又将近……
她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两个妹妹。
要将这一切都托付给明楼吗？
“那你也甘愿受罚咯？”
她觉着疲累，自己看起来也撑不住多久。
以前，朝中权贵也都上过书，朝她提出过亲事，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子嗣，单论才干样貌，同明楼相比自然是有过之无不及。
她本没什么好苛责的，可是那些人既不是朝着自己，也不是为了柳家，只是为了听雪楼，为了日后好将自己的儿孙扶持。
先是拿下听雪楼，再是安排自己族内男丁进入后宫争宠，最后坐稳后宫交椅——
柳媚不过道具罢了，柳家也是，听雪楼更是。
所以她当然不肯答应，再三推脱，拖到了现在。
所以陪着明楼送进来的那副字画，不仅仅是将柳叙秋的婚事敲定，更是将柳眉的未来也送给了未曾谋面的夫婿——
可能是即将进犯的别国首领，可能是某位急需笼络的王公贵族，更有可能是近些年来屡建奇功的文武功臣，总之，柳眉是一件极为贵重的商品。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标好了价格。
她犹豫之间，便眼瞅着明楼从座位离开，在面前的软垫上跪下了。
“那是自然，不过还请让狠狠地鞭策我，最好还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越大越好……”
明楼双手作揖，摆出了此前从未有的姿态请求道。
这一言险些让柳眉折煞了些许，她眨了眨杏眸，由下而上再一次打量着明楼。
“你这又是——”
柳眉一愣，断然想不到明楼会有如此决心。
他早做好了局，估摸着小翠回来的时间，特地叫她发现，又让陈志等人眼瞅着他被揪着耳朵带走，关进祠堂。
“您不是拿陈志他们没辙吗？我的身份正合适……”
“就让老娘来狠狠鞭策你嘞！”
轰的一声，祠堂的大门被一柄长剑推开，力气之大，甚至叫门扉都轻轻晃动。
柳叙秋露出癫狂痴笑，身后是满布愁容的小翠和素衣。
一个是为了小姐觉得不值，一个则是为这扇门感到心疼。
“过来抱我捏！”
她插科打诨有一手，招呼着明楼抱她进去，又叫素衣和小翠拖着轮椅候着。
明楼同柳眉对视，在得到了许可的点头之后，才将自己这位又瘸又瞎的妻子抱了进来。
不过她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赖在了明楼身上。
“看茶吧——”
柳眉招了招手，示意素衣和小翠离开，她们二人又将门带上。
“叙秋，你同苏小姐见过面了？”
柳眉想先知道她有没有刁难人家，毕竟她还需要卖苏沁雪一个人情。
毕竟那女人叫苏家和柳家都丢了脸面，自然是需要补偿的——
当然啦，柳眉早就权衡好了利弊，虽然柳家的确是失了些面子，但是好说歹说也在朝野之间，降低了一些柳眉的风评。
“嗯，沁雪妹妹可好心了呢！嘻嘻嘻……”
她十分肉麻地呼喊着苏沁雪，甚至叫柳眉皱了皱眉。
看这样子，必然是欺侮了人家……
唉……
明楼再一次回到最远的那张椅子坐下，方才的对话被打断，自然是该继续的——
“那就让叙秋来斥责我吧？要在听雪楼的照壁后，最好挑陈志他们在的时候打……”
这苦肉计实在算不上聪明，哪怕是陈志，自然也清楚这是假的，明楼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这是敲门砖，总归是有用的。
虽然进入柳家成为赘婿同最开始的计划有所不同，但是借着这些人的手，他兴许可以曲线达成目的。
“让我来呗？明早就好——啊对了对了，我从素衣那听说了，那女人要给姐姐安排婚事？”
她忽然用鼻尖蹭了蹭明楼的脸颊，冰凉的肌肤一接触，便叫明楼被迫望向了那副荡漾着傻笑的脸。
柳眉瞧着这两人腻歪的模样，自然是羡慕的，但是被谈及婚事，心脏又跌落谷底。
“婚事？柳姨有钟意的男子了？”
明楼热切的视线漂移过去，这一瞧，便叫她心猿意马，有些心虚了。
“嗯……圣上是这么说的……”
她不敢说圣上想见他，便抿了抿朱唇，轻轻颔首。
“那我有个主意——姐姐你嫁作夫君的小妾！料定那女人也不敢——唔唔唔？！”
明楼忽地捂住了她的嘴，软嫩的唇，湿润的气，却顶不住他的心慌和柳眉的羞愧。
“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