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秦今河从洛红缨的屋内走出,一脸疲倦,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夜没有睡好。
想到她只剩下一天期限,他又如何睡得下。
西厢是女性住的地方,秦今河从屋内走出,顿时引来西厢一些年轻丫鬟的注意。
她们还惊讶为何这里会出现男人的时候,一旁资历较老的丫鬟拉住了她们,对她们说道:
“别看了,那位是秦府的老爷,这里老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老爷真的好年轻,而且好帅呀……”
“快去干活,别在这犯花痴,老爷又不会看上你们,而且老爷到现在都还未成亲呢。”
秦今河并未理会丫鬟们的目光,回到住处,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丝绮柔这坏女人给耍了,可眼下他也找不到能解火神毒的方法。
可长安如此之大,他要去哪里寻找小妖女的下落?
就在这时,秦今河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她会不会在那里呢?”
秦今河想到了一个地方,他第二次与小妖女相见的地方。
目前她正处在被捕天司通缉的状态下,肯定不会随便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那么秦今河想到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
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秦今河简单穿了件外套便独自出门来。
冷冽的寒风吹过湖面,带来飕飕凉意,可这依旧无法抵挡才子们前往此地的热情。
秦今河再次来到西湖,湖面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风景宜人,才子佳人在此吟诗作对,乘风快意。
这里是他第二次与小妖女相见的地方,也许她会再次回到这里。
来到西湖边,秦今河沿着岸边四处寻找,他将目光看向西湖中央,湖面上漂泊着几艘小船,船上只有一位撑杆的老船夫。
寻找一圈无果,湖面上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感觉。
“等等,这种感觉是……难道是她!”
秦今河沿着感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叶扁舟,舟上站着一道妙影,头戴斗笠,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此时,那道妙影轻轻拿起手中的玉箫,缕缕萧声回荡在湖面上,泛起涟漪。
秦今河站在岸边,萧声越过湖面,传进他的耳边,萧声中蕴含着丝丝幽怨,仿佛在诉说着数不尽的愁肠。
这个萧声,是她!
这时,扁舟上的妙影放下了手中的玉箫,架舟离去。
但秦今河岂会让她走掉,当即喊住不远处的一位船夫,他给船夫塞了一把银子,让对方追上湖面中央的扁舟。
船夫不愧经验老道,手上当即撑杆划船,以最快速度追上前方的扁舟。
等秦今河追上的时候,那叶扁舟已经停在岸边,那道妙影已经不见踪影。
就在秦今河以为跟丢的时候,心里再次涌出一股强烈的感应,这股感应不停引导他前往一个方向,对方距离越远,感应就越微弱。
他想起丝绮柔留下的话,当子母蚨相互靠近的时候,宿主便会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子蚨越靠近母蚨,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反之亦然。
“绝对没错,小妖女就在附近!”
秦今河十分确定,刚才舟上那道吹箫的妙影,正是他一直在找的小妖女!
他体内母蚨对子蚨的感应来自前方的小树林里。
秦今河握住拳头,就算前方有陷阱等着他,他也没得选,为了救洛红缨,他必须要见小妖女一面。
根据母蚨的感应,秦今河走进森林里,这里丛林茂密,十分适合藏身。
一路走来,母蚨的感应变得愈发强烈,越来越近!
前方,秦今河的眼前出现一条湖泊,在阳光的透射下,湖面发出粼粼波光。
黄衫女子在此等候多时,她手里握着一根玉箫,头戴斗笠,看向了秦今河这边。
只见黄衫女子握着玉箫的纤手轻轻颤抖,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那张斗笠下的俏脸不禁滑落一行清泪。
“伽罗姑娘,是你吗?”
秦今河不由开口,但他这几乎是一句废话。
她身上这件被血染红袖角的黄杉,以及手中的那管玉箫,除了她又还能是谁。
此时,小妖女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身后如瀑般的红色秀发,一双红眸紧紧注视面前的男人,眼角潸然泪下。
两人四目相对,却是久久无言。
她会沦落至此,无家可归,全都拜了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要不是自己遇见了他……
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对方,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不能全都怪他,如果不是师尊背叛秦府,转而投靠了魏王,他们也不会以敌人的身份相见。
她恨秦今河害自己无家可归,但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是她再变强一些,或者早点说服师尊,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吃,要恨只能恨自己太弱小,恨自己不该对那个人产生感情,害她心里多了一丝毫无必要的牵挂。
“你为何还要来找我……如果我们从此不再相见,那就好了……我没法放下心中的仇恨,但也没法对你出手……秦公子,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小妖女两眼汪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双眸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看着面前的黄衫女子,比起上次分别,她脸上憔悴了许多,眼睛也早已哭的红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得令他不禁心疼不已。
这些天她吃的这些苦,比这辈子吃的苦都还要多,但这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放下心中的仇恨,能让你好过一些,那你就动手吧。”
秦今河走上前来,将一把匕首交到了她的手中。
小妖女抬起匕首,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着,看着他脸上那坚定的眼神,匕首最终从她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她终究没法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动手。
“既然你没有动手,说明你还没有恨透我,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秦今河向小妖女伸出了手,对她说道。
“见谁?”
“你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