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切不可让心杂乱,一旦你的心乱了,你手里的剑就不利了。”
练剑之人,最忌讳心有顾虑,一旦心乱,剑就不利了。
那年寒冬,掩月宗的掌门在雪地里捡回一个女娃,正巧女娃脸上沾着一片红梅,于是取名为洛红缨。
洛红缨自幼天赋异禀,才刚学会走路便开始捡地上的树枝吱呀挥舞,脚下健步如飞,一看便是个练剑奇才。
后来,那个从雪地里捡回的女娃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动人,那时她成为掩月宗的圣女,游历江湖,成为无人不知的女剑仙。
但天有不测风云,后来掩月宗遭到仇家报复,险些覆灭,好在有秦府出手,化解了掩月宗的这场危机。
那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洛红缨马不停蹄赶回掩月宗,她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留在掩月宗。
回到掩月宗后,掌门却让她去办一件事,那就是嫁入秦府,暗中护其周全。
洛红缨只是淡淡说了声是,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从她那年被掌门从雪中捡回来时起,她的命运就早已经注定好了。
她的武艺,她的姿色,还有她的觉悟,都是在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她以为,自己的心从那一刻起已经死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心泛起涟漪,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洛红缨自己也不清楚,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儿,今天就先练到这里。”
思绪回涌,洛红缨收起长剑,低着头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姨娘?”
秦今河也收回手中长剑,看着洛红缨匆匆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疑惑。
总感觉今天的姨娘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有点不太对劲。
可能是因为她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他倒也没有想太多。
洛红缨走后,秦今河也回到了自己住处。
……
后山,一道曼妙身影站在一棵树下,不断挥舞手中的雪白长剑,此剑名为王权。
只有不断挥剑,她才能暂时忘掉脑海中如乱麻般缠绕上来的思绪。
可挥剑总有累的时候,一片树叶请飘落在王权剑上,洛红缨收回了剑,在她出剑的那一刻,脑海中再次闪过一道身影。
秦今河,他的身影一直在洛红缨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看着手中的王权剑,这把剑伴随她多年,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剑身早已布满无数剑痕,但却依旧散发出幽幽寒芒,令人寒栗。
“出来。”
洛红缨收回王权,背过身去,对着树后冷冷说道。
一道黑影从树后缓缓走出,半跪在地,冲她作揖说道:
“圣女,师门有令,希望您尽快回去师门。”
“师门……为何?”
“掌门她快不行了,这次召圣女回去,是为了宗门传承的事宜。”
黑衣人沉声说道,同时拿出一封密信,交给了洛红缨。
洛红缨拆开一看,确认了这是掌门的笔迹。
“我知道了。”
洛红缨点头,又道:
“你先回去,我还要准备一下,随后再动身。”
“是。”
黑衣人缓缓退下,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洛红缨不由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秦府,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要说她对秦府没有任何留念,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这次返回宗门,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洛红缨烧毁了手中的掌门亲笔信,回到秦府,也写了一份信。
她将这封信交给丫鬟,并嘱咐等过段时间再交给老爷手中。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秦今河收到了洛红缨留给他的道别信。
在信中,秦今河才得知她已经离开秦府的消息,道别的内容没有太多,只留下了一句有缘会再相见。
他连忙来到洛红缨的住处,房门锁着,钥匙就留在锁扣里。
秦今河打开房门,走进屋内,却发现屋内的东西全都没有动过。
洛红缨没有带走任何行李,正如同当初他孑然一身来到秦府,来时一身白衣,去时也了无负担。
洛红缨走了,她没有留下去处,也没有留下时间,只给秦今河留下了一句有缘只会相见。
在她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秦今河找到了被揉成团的纸张。
他将纸团捡了起来,拆开满是褶皱的信纸,上面写了许多想和他说的话,写好的信撕了又写,秦今河摸了摸信纸一角,上面还有一丝沾湿的痕迹。
洛红缨走的很匆忙,最后留给秦今河的只有一句甚至称不上是道别的话。
看着满是褶皱的信纸上留下的她的道别,秦今河才意识到,洛红缨对他的这份感情,也许已经超脱了亲人的范畴。
而她,也一直被自己的这份感情困扰着,就像是陷入泥潭当中,越陷越深。
秦今河看着信,不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有些话一直藏在他的心底,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对她说了。
“红缨……我的红缨,我其实也喜欢你啊……”
……
在那之后,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当你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习惯一件事的时候。
除了平时要去见女帝外,秦今河偶尔也会来到洛红缨的住处,在她房间里一坐便是一整天。
渐渐地,他开始习惯洛红缨不在的日子,房间里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都在慢慢消失,秦今河下意识伸出手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抓不到。
在这期间,经常会有来秦府上门提亲的人。
在那之前,秦今河的老爹早就为他订下了好几桩婚事。
现在男女双方都已经到了适合谈婚论嫁的年纪,自然就要开始上门提亲了。
这件事这让秦今河忙得焦头烂额,虽然每个上门提亲的女子都家境优渥,而且出落得十分漂亮,但都被秦今河给推辞了。
“老爷,有人上门提亲了。”
管家匆匆来到院子,向正在一个人下棋的秦今河报告道。
“推了。”
秦今河淡淡说道,他翻开面前被盖住的棋子,这是一种盲棋,可以一个人玩。
“老爷,这次可能推不掉了。”
管家摇头,喘着粗气说道。
“为何推不掉?”
“这次来提亲的是陆家。”
“陆家?”
这个陆家他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对了,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生娘,好像就姓的陆。
“对,就是大夫人在的那个陆家,当年大老爷已经和陆家定好婚约,这位可能是老爷以后的正夫人呀。”
“噗。”
秦今河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正夫人,那不就是以后的大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