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小混洞羔子，彼其娘之！”
“要不是老娘我备了张防备用的符箓可就真被你给得手了！”
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满脸横肉的梅七有些后怕，就连手里用来封嘴的灵力都溃散了，被抓在手里的富家少女正在不断哀嚎。
就在刚刚，一个满是水渍的酒坛被砸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不规则但锋利的瓦片犹如飞镖般激射，差点洞穿了她的脑门！
抬头定睛一看，一名面色冷冽，眉宇低沉的华服少女正朝她比着倒拇指，一只手藏在桌子侧边，看手势应该是握着什么东西。
“啧，可惜。”
韩如墨平淡说着，倒是没有气恼，底层修士备一两张这种提防暗器的符箓是正常的。
如果能够一击弄死对方最好，这样就可以救下那个被钳住的少女。
如果没有得手，那就再找机会都杀了，反正那个少女已经快成死人了。
在她看来，这场充满悲哀的戏剧最终只能以两种方式收场。
无人应语，凶手潇洒快活。
她来插手，侠客救苦救难。
可于她而言，她还有另一条选择——趁着对方专注于那个少女时把对方弄死，代价是两个人都死。
她选择了自己的路，所以一开始就静静的坐在一个摆满酒菜的圆桌旁喝酒看戏，直到梅七抄起酒坛砸在那少女背后时。
趁着对方欣赏自己的杰作与他人的痛苦，她出手了，砸了一个酒坛子后随意拿起一个碎片朝着对方眉心射去。
失败了，意料之中。
“小混洞，射术不错，你右手还是拿的瓦片吧？老娘来了兴致，既然你想要救她那我便给你个机会！来，朝着射，来！”
梅七本想立刻冲去宰了韩如墨，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敢暗杀自己？而且失败后还敢当着面比倒拇指！简直找死！
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少女，又看了看她潜藏的右手。
梅七一个翻手钳住少女的脖子给她来了个转身，正面举着在面前充当人肉盾牌，整个人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
“小混洞，我给你十秒，十秒钟后要么她死，要么你死！试试？”
“呵呵呵呵～”
阴测测的笑声不断回响在酒楼中，梅七想要知道韩如墨的选择，这将非常有意思。
至于自己会死？笑话！对方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自己一只手都能捶死对方，哪怕体内灵气稀薄，最多强化下肉身，但只要对方不打中它脑门就被不会有问题。
刚刚不过是自己大意罢了，凡俗的暗器手段，抛开机关，她能反应九成八！区区投掷，让她三秒又何妨？
对面，韩如墨点了点头。
她的投掷技术是和家族一位两百多岁的老死士学习的，凡人素质击杀练气一二层的垃圾还是够用的，前提是没有遮挡物。
“练气三层之下皆为凡人，人已将逝，恶不无敌，可以杀止杀！”
韩如墨轻语，缓慢抬起手露出夹在指缝间的三个细小瓦片，一个翻手。
“咻咻咻——”
轻微的破空声传出，三个瓦片从三个偏差不大的方向射出。
“叮当！”
“噗呲！”
只是瞬间，一枚瓦片击中少女的脑袋措使她的进行偏移，第二枚瓦片在击中第三枚瓦片的尾部后将其轨道改变，保持与第一枚瓦片一致。
趁着错开的缝隙，这第三枚比前两枚更小的瓦片射入梅七的脑门。
“扑通～”
依旧保持着笑容，梅七的尸体压在少女尸体的下方，二者齐齐倒在淡薄的血泊之中。
“踏…踏…”
约莫十几米的距离一步一步的走来，韩如墨站在血泊之中，杀气腾腾，手里握着随时拿起的，仅余剩半点酒水的瓷碗，冷眼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碰！
瓷碗精准的砸在了修士的脑门，她负手而立，抬头，嘴唇微动：
“的确，修士与凡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但练气三层之后的修士才能引气护体。”
“练气三层之前依旧肉体凡胎，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觉得我在救她，毕竟正常人只有救人和旁观两种选择。”
“旁观冷若旁人，救护顾这顾那。”
“可我不一样，呜呼何哉？”
“对酒当歌，人事几得？
譬如禽兽，昼伏夜出。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啾啾鸟雀，出巢喂婴。
潮起潮落，无味无色。
但若纷火，忧虑难平。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纵有高，海亦有底。
衣袍何织？唯大丈妇！”
“我不会坐立观，也不会叫阻救。”
韩如墨闭上眼睛，鼻梁间弥漫的血腥味在渐渐散去。
“如有选择，以杀断尔。”
…………
“云渺师姑，你确定这是暗灵根能养出来的人？杀气怎的这么重！”
林上青看着镜片中韩如墨的所作所为，再听到那一句“唯大丈妇！”时便脸色有惧。
他被她那一身煞劲给搞得吓到了些，他这二十来年里见过多少人？大梦宗筑基及以上百分之八十应该是有的，练气也有不少组团，少说百分之五十。
可他从未见过煞劲这么大的，闭嘴就是冷眉血目，开口就是“唯大丈妇！”“以杀止杀！”“唯杀断尔！”之类，真是应了那句呜呼惧哉！
不是说身怀暗灵根的一般都是些卑鄙、阴煞之人嘛？怎么她却看起来更像个血煞冲天的斗将军！
“咳咳，上青啊，师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她能过来也是因为老友传信。”
“不过没关系啦，她这性子不是正好给你当个看家护院的？”
云渺真君灿笑两声，她还以为是经历了那件事后韩如墨才会是这种性子，外在看起来就不是啥好人。
只是没想到，姓韩那老家伙原本就是按照半个死士的模板去培养的嘛？够狠！
云渺真君摇摇头，与林上青一起继续观看起来。
反正这个摊子已经被她送到师侄手上了，日后若有种种，她补偿下便是，至于其他？过眼云烟尔。
很快，随着一阵白光闪过，这次的韩如墨出现在了一处暗礁之上，四周唯有沧海，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跳过了原本他人、亲人、自己的幻劫顺序，第二个便是关于自身的幻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