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的啊，你现在应该在四大家族为你准备的晚宴上。”苏楠回头看向他。
莱伊走到她的面前，将那封写着绝密的文件袋送到了她的手上。
“我晚饭已经吃的很饱了，所以不需要跑到那种地方加餐。我还是想说一句，你的手艺真不错，绝不比那些大厨们差。”
苏楠小心地接过档案袋，先是盯着手中的袋子看了一会，又盯着莱伊看了一会，然后麻利的解开细线抽出了那几张被定为绝密的批注。
在看之前，苏楠有些不解：“为什么，我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别的城市潜进来的间谍吧？你不把我先铐住起来我都有些害怕。”
“哪家间谍不看钢铁城的战略部署和核心资源，光逮着一个杀人案猛查啊？”莱伊微笑着回答道。
“诶不是，钢铁城之所以闻名世界，难道就靠你一个身背『冬葬』法谕的莱伊吗？那棵刻满了神秘符文的青桐树才是重点好吧！现在蹦出来一个青铜杀人魔，他释放的青铜上就带有些许这样的符文，间谍，作为一个刺探机密、情报或进行破坏活动的职业！我难道就不能拉拢那个人，然后搞破坏吗？”
听了她的话，莱伊沉默了一会，然后变出了一副冰制的手铐。
“那咱先走个流程？”莱伊说道。
苏楠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低头看文件，莱伊还十分贴心的为她开了灯。
“‘术式神衍’，‘青铜王冕’？”
苏楠看着这几个生涩的词语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影响中从未听说过这几个名词。
“三个月内，城外灾厄的数量增长了百分之十七，观测到圣殿灾厄四次，其中有一只重复出现，并发现有天穹级灾厄的生命体征……”
读到天穹级灾厄的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甚至连呼吸都要忘了。
莱伊的表情也不再是那一脸轻松的样子了，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难办的样子。
对啊，那可是天穹啊，它们的领域都是以天地为结界的，且效果都是毁天灭地的，它们能够轻易地毁灭一座城市！
“其实就算你是间谍，我也不需要担心什么，若是那只天穹灾厄带着兽潮们袭来，你们打探再多都是没用的，最后能留给你们的只有一片废土。”
莱伊轻声说着，眼中流露着一丝伤感。
这家伙也会难过吗？
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现在她已经很难将对方与十多年前的那个独裁者放在一起了。
“这并不是巧合，你接着往下看，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苏楠没说话，按照他说的接着翻看下去。
那是一张样本的报告单，是今天刚打印出来的，也就是说，上面的这些结论都是今天得出的。
“类人化，等等，今天咱们见到的那只鱼怪并不是灾厄！你们没搞错吗？”苏楠看着报告单惊呼出声来。
莱伊没有用任何语言来回答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正确。
“青铜王冕，双生的术式，青桐树孕育出的双生子，‘万般’与‘神衍’，法谕『青铜』。”
“那块碎片，就是所谓的王冕碎片吗？”苏楠看完了这些资料。
“是的，在千万年的沉淀中，这株贯通天地的青铜树生出了自己意志，它以法谕『青铜』为表象，在其宏伟的生命力灌注之下生出了一副躯壳，在典籍中他被称为‘青铜之王’，但不知何种原因，这个法谕它分裂了。”
莱伊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直陈旧的钢笔，将它拔开。
“‘神衍’和‘万般’？”苏楠开口说道。
“嗯，没错，我们的初步判断是树中淤积的生命力过于强大，导致了他的分裂，使得兄弟二人都没能继承到完整的法谕，只能各继承一个术式。”
“青铜杀人案中的犯人，用的就是‘神衍术式’！”苏楠说道。
“答对了！”莱伊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现在钢铁城的局势并不乐观，青铜王冕其实是一个完整的权能的体现，它应该是一颗果实，当他们的其中一方死去，这颗果实就会被赋予上死去的那个人的术式！”
苏楠抢答道：“让我猜猜看，那些灾厄们，抑或人，都能通过那个果实，来获得术式。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灾厄聚集？”
“是的，虽然形式严峻，但我们也并非完全被动，我们已经找到了万般术式的使用者，并打算将他培养成我们制胜的关键。”
“青铜树千百年来累计的生命力和灵力，足够创造出天穹级的存在。”
“你这么就确定你们养出来的是个可控的人，而不是一个怪物？披着人皮的怪物？”苏楠觉得有些荒诞，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青铜树本身，人们只知道它就这么屹立在大地上，也许它在灾厄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现在这最古的存在突然孕育出了两道意志，降临此间，其中一位甚至已经开始屠杀城中的群众了。
那么剩下的那一位，真的值得相信吗？
他们都是不可控的，他们真的应该存在吗？
莱伊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颤，自己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看着苏楠那双蓝色的眼睛，他的一秒被无限拉长。
莱伊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着那个最优解，那个答案，苏杰曾经说过，只不过，当年莱伊是问的那一个。
现在轮到他来回答这股问题了。
“他们也都和人一样，降生此间，用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力量，所以犯下了错误。
神衍的使用者或许罪无可恕，但万般术式的使用者，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加以引导，借着他古老的力量，或许他能成为这个城市新的英雄。”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
苏楠听着这句熟悉的话语，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盛夏。
是的，那是自己对他的哀求。
也是苏杰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想起了那时，自己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孩，躲避他的追杀。
苏楠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真不敢相信，这句话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只是，更像那个人了而已。”莱伊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