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时月果断睁开眼，她声音有些虚弱，但仍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不是你干的……那个村子是你搞的鬼？”
“……”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转身走向时月旁边的一具……并不知是死还是活的人，腰间匕首一刀插在那人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把刀插在那人腰侧，随即伸手进去掏……一块和刚才一样的真菌状物质从那尸体的腹腔中被掏了出来。
“这个神奇的小生物，就是赋予你我力量的东西。”男人缓步来到时月面前，面色沉重，“它不是传统层面的生物，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它的形态特征有点像真菌，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是后来我发现它不止于此。”
男人把那团真菌状物质塞回尸体中，他扭了扭胳膊，缓缓道来：
“这群小精灵最早是欧洲联盟在他们中亚的殖民地发现的，当地的一个小教派崇拜一种半虫半真菌的东西，他们称呼它为阿布拉克萨斯。那些人在仪式中把这些东西直接吞入腹中，使自己的肉体‘更接近神明’。当欧盟的殖民军和当地人作战时，那些教派成员就把这些东西吞下肚，然后获得各种奇异的能力：有的表皮延伸出类似甲壳纲动物的几丁质外壳，有的则拥有夜间视物的能力，有的进化出了回声定位的功能，有的拥有堪比光学隐形的拟态能力，还有的甚至变异成非人的形状……借助领先他们起码半个世纪的武器装备，欧盟还是把他们剿灭了，之后欧盟的随军科学家把阿布拉克萨斯带回到他们自己的实验室，不久之后，欧盟最大的军事科技研发公司‘福尔图纳’宣布他们正在研发一种新的生物武器……但是他们的研究只进行到一半，他们突然又宣布了放弃研究，并把大部分阿布拉克萨斯的样本高价出售给了俄国和北墨西哥，随后又从俄国转卖给燕国，在那之后燕国的金氏集团在燕国设立了九个研究基地。”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其中之一就是这里。”
……男人说的大部分内容时月其实都听不太懂，她只大概理解了：这东西是从欧盟传到燕国的，这里、还有她们遭遇的那个发疯的村寨都是这种真菌的试验场。
“最开始我们把它带到这儿的时候，周边老百姓都很好奇地围过来，他们不认识这是什么，只觉得它长得很像土里的太岁，于是就这么叫了。太岁……我还挺喜欢这么叫的。”
“是我指挥村民把太岁的集合体，村民叫它‘太岁神’，埋到了村庄的地下洞窟，我们在那里边建了个实验室，我们的实验人员都集中在那里。我们把太岁投入到附近水源，感染了全部村民然后记录数据……呵呵，我们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
“你们拿自己的百姓做实验？”时月随口一问。她在偷偷观察周围环境看有没有解开绳索逃离的办法。
“汉人的百姓死多少都无所谓。何况他们没死……他们的意识融为一体，全部融入了真菌网络缔造的集体意识当中。但是最原始的太岁是极其劣等的，虽然他们的思维同化速度很快，但他们没有进化出任何特殊能力，除了思维同化他们没有表现出太岁应有的特征。在欧洲福尔图纳科技公司、甚至在那个小教派手里，太岁的表现没这么遭。”
“我们的科研人员重新研究了那个教派的一些仪式，参考了他们几百年积累的培植经验，改进了培植方法，我们取得了阶段性成功：我们在Ⅰ型劣化寄生体的基础上培植出Ⅱ型寄生体……也就是你，还有我体内植入的这一代。这代寄生体存在一个致命的副作用，但是大体上它已经可以达到它应有的、提升人体素质的功能，它可以赋予人类更强的自愈功能，更强的体能，强大的硬质化外壳，超人的感官，甚至把人的肉体强度强化到超越极限的水平。具体的强化方向因不同宿主的体质而各有差异，有些天生体质较差的人就算植入了Ⅱ型寄生体，也会因无法适应寄生体对身体的改造重构导致Ⅱ型寄生体只能发挥出Ⅰ型的功能，也就是意识同化。”
“我听不懂你说的。你能不能放了我，这么吊着我要死了。”时月没话找话地尝试转移电锯男的注意力，顺便她仍在偷偷窥视着有没有逃脱的办法。
“意识同化对人脑的摧残是不可逆的，它会让人做出许多在常人看来不正常的行为。Ⅱ型的缺陷也就在这里：它的意识同步效率极差，Ⅰ型可以在几天内吞噬一个人的自我意识，Ⅱ则需要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的时间，且这段时间它对宿主的人格所造成的破坏会非常严重……这就是为什么欧洲福尔图纳公司停止了这项研究，他们认为这种物质制造出的生物兵器过于不可控。但是燕国金氏集团接手这个项目后，他们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在宿主即将人格崩坏失去控制的时候，提前把宿主体内的寄生体转移到下一个人身上，上一代宿主因为身体和寄生体高度融合，失去寄生体就会立刻死亡。这样既规避了宿主暴走、又可以把寄生体赋予的强大力量一代一代、一直传承下去。”
说到这里，男人眯起眼睛，他顺手抓起解剖台上那团被太岁拼合起来的、由残肢断臂组成的融合生物：
“拾壹死在楚国，他的寄生体进入你体内后你就是他的第二代继承者，这种继承不仅仅是力量的继承，他的一部分意识也随之与你融合，最终达成意识同化……呵呵,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拾玖说什么都要我保下你……她一定是坚信拾壹在你体内复活。”
“反正我的工作就快要做完了。这是最后一批了，做完这一批，‘太岁神’就不需要额外的人类肢体做载体了。它的载体已经快完工了。我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答应拾玖，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你一些，她相信拾壹的意识残留在你体内。呵，我懒得伤她的心，就不跟她说明白了。”
“总之你不是拾壹，你就是个意外继承了拾壹力量的小屁孩。可能他残留的部分意识会让你偶尔做点恶梦，但那绝不代表拾壹能在你体内复活！拾玖特意告知让我不杀你，但我跟她说，前提是你要给我老实待在这里，等寄生体把你的意识和我们的同步……要是让我发现你提前跑了，我可不管她怎么想，到时候我就——”
说着他举起电锯，锯子对准时月的胯间、比划着往下到肚脐眼的位置：
“从这儿竖着把你锯开，只锯到肚子，你会看着你肚子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一直你的脸上，你会痛到晕厥，然后又痛醒，在挣扎整整24个小时候死于严重失血。呵呵……我还记得我原本不是这么残暴的人的，寄生体把我的意识也覆写了啊……哈哈哈哈哈……”
电锯男讪笑着推门出去。男人几乎前脚刚走，时月立刻眼睛瞄向旁边悬挂的尸体苗床上插着的那把匕首，她立刻尝试晃荡身子、伸手去抓那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