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毛和店长二人惊恐的目光下,时月冲到柜台前一脚踏住柜台高高跳起,一脚踩在店长光溜溜的头顶上,店长顿时一个趔趄倒在货架上,一串东西刷刷撒落满地。
“卧槽!”黄毛瞪大了眼睛,虽然对手是女生、但他是知道匕首在街头械斗的威力的,他可不想整什么徒手夺刀的活,于是忍着脚后跟的剧痛拔腿便跑。
时月也没去追,只是从柜台上随手抄起刷码枪,往黄毛脑后猛砸过去,黑暗中一声脆响,外加一声惊叫,黄毛一头栽在地上。黄毛捂着生疼的后脑勺爬起来,转头便看到时月飞奔而来的身影,没等看清对方动作、他已脸接了时月一记飞踹!
这一下劲非常大,黄毛右脸着地,颧骨仿佛被榔头锤飞了般又痛又麻,牙齿也一阵酸爽,连喘气都快了一倍。黄毛小臂撑着地试图再爬起来,面颊的剧痛却让他动弹不得,眼里控制不住滚出热泪,仿佛整个人被疼痛活吃了一般。
这时时月已然回身去解决店长了。店长抓着货架边缘勉强托起微胖的身躯,踉踉跄跄跑到柜台后面翻找,不一会翻出一根榔头。店长握紧了榔头,一抬头就看见时月已经KO了黄毛、正朝他这边冲过来。
店长深吸了口气,举起沉重的榔头,但目光与时月手中刀光交错的刹那,他却突然又把榔头丢了,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两手作揖道:
“大、大小姐……是、是您来了?!”
“……啊?”
时月一个急刹车,差点没一头栽进地砖里。
大小姐?他在叫谁?
……叫我?
店内的灯光把店长光溜溜的圆脑袋和吓得毫无血色的脸照映得分外明显,时月警惕地跟他保持五步之遥。
与此同时,黄毛也捂着红肿的脸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时月和跪坐在地的店长又转身便跑,时月丢出水果刀,刀身从黄毛耳畔划过、稳稳扎在他面前一棵小树上。
黄毛两腿一软,也跪坐在地,求时月饶命。
店长看到这一幕,更是坚信了时月的身份,他忙跪地挪到时月跟前:“我一直听说王老板家的千金是武术天才,尤其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术……王大小姐,我们这初次见面,您看这、这……都是我不好!王大小姐您千万不要见怪啊!”
不远处的黄毛一听 “王老板的千金”,也是面色一变,赶忙屁颠地跑过来拖着时月裤腿跪求饶命。
时月用漠然的神情看着他们两个,脑子里却一头雾水。
王老板……谁啊?
王老板千金……王大小姐……又谁啊?
时月只能暂时认为是他俩把她跟另一个他们可能听说过、但没见过的黑道大小姐混淆了,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刀术高超的“王大小姐”,这才被吓得卑躬屈膝。
“话说我在外人看来很有高手气质吗?”时月心想。
“咳咳。”时月干咳了两声,也没否认,只是故作深沉道,“你们知道就好。要是惹火了我,不用找我爸告状,我单枪匹马就能解决你们两个!”
“是、是!”
“感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时月一时无语,思索了一番,她还是决定先盘问一下这两人再说。
经过一番询问,她得知这黄毛的确就是店长的托,他也经常帮别的黑店猎捕目标,这一带的黑店他都熟悉。而店长这家店也是兀安区黑市的一部分,自然也在干强买强卖的生意。时常有路人、尤其是初来乍到之人被黄毛先假意骗到店里,再强迫他们高价购买一些垃圾商品,他称之为“清存货”。这种小事警察和黑道都不会管,会被讹诈的又多是时月这样的普通人,因此他们至今还没被举报或报复过。
另外就是兀安区的黑市虽然就隐藏在街头小巷的寻常商铺中,但为了应付偶尔的警方排查,这帮人平时都只靠黑话认人,且通常只做熟人买卖,像那些对当地行规一窍不通、只是听闻过兀安区黑市的传说便跑来寻宝的人,要么一无所获,要么会被被讹诈一通。
比如他们的上个受害者,一个漂亮妹子,被他们逼着用一万块钱买了两盒茶叶。
小店门口,时月坐在柜台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盯着唯唯诺诺杵在面前两人,继续道:“既然你们真是黑市,我说的武器,你们到底有没有?”
她耍起手里的匕首,瞥了眼仓库方向:“里面全就这?”
“啊,当然不止!大小姐,您随我来,我带您看。小黄,你在外面看着,顺便帮我整理下货架。”
店长独自带时月进了后门仓库。仓库里面堆的是普通商品,跟外面货架上的没什么区别。仓库角落有个装灭火器的箱子,店长把箱子搬开,掀开底下的暗门,冲时月憨笑着点点头,示意时月和他一起下去。
店长还在摸索着电灯开关,拥有夜视能力的时月一下去便把四周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地下室放眼望去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长刀、短刀或是双刃剑应有尽有,除了刀具之外,其中一面墙边靠着的几张桌子上还摆着许许多多的装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几件衣服,还有一台……军用喷火器。
“我这儿没别的,就刀子多。有军用刀,也有一般的管制刀具,还有收藏用的刀。您随便看。”
一排排挂在墙上的刀剑哪怕裹在鞘中也散发着隔绝不掉的危险气息,它们像一头巨兽的一片片鳞甲,构建起一道锋利的墙。
时月左看右看,她取下一把形似太刀的刀具刷地抽出来,凑上去细细看了一通,目光又按捺不住扫向整面墙的刀剑,又取下另一把观摩起来。一连看了六七把,都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这黑市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店长也凑过来,给时月当起了销售,滔滔不绝地讲起每把刀具的来历、种类、用途,有些是黑作坊私自做出来卖的,也有些是军队流失出来、又通过黑社会辗转到他手里的,总之黑市上的商品,来历总突出一个千奇百怪。时月心不在焉地听着,每把刀或剑都抽出来试试手感,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把上面。
“这把呢?”
“这?噢,这个是……苗刀,好像是定制的收藏品,我从一家当铺收来的。”
定制的吗……这一把好像是和其他的都颇为不同。别的刀具挂在时月身上总觉得太长,毕竟时月是女生,体格上稍小一点,而这把刀虽短小一点,时月用起来却分外顺手。
时月两手持刀,略略挥舞,刀身与空气擦出清澈的呼呼声。这刀是唯一一把刀柄上有雕文的刀,时月看不懂上面的雕文,但感觉这把刀散发着与其他不同的古朴气质。时月把刀收起,刀鞘挂在腰间,黑色的刀鞘中仿佛囚禁了一个恶魔。
“就它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