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啊?你别吓我啊我告诉你,我没预定这种服务——”
黄覃张口便问,不过话说一半便被时月揪住后脑往墙上很砸了一下,砸得他两眼打飘。但他嘴上仍不依饶:
“够了够了,你停下,我说了我没——”
嘭。时月又砸了一下。
“唉哟,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保镖在外面?你敢打我?!我一句话你别想活着回去!小马?小马?”
黄院长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一对讲机,冲里面大声喊着,可对讲机对面始终无一人回答。
“喂你人呢?你那么多手下,人呢?!你们人呢回答我声——”
嘭。时月又揪着他头发往后一下重击,这回他只感觉到后脑火辣辣烧灼般剧痛,脑子里一片翻江倒海,可偏偏时月又把力道掌控在刚好让他不至昏迷的程度。时月把刀抵得更近了一分,说道:
“你那些保镖全都死了。再不乖,下一个就是你。老实回答问题。”
没等他有所反应,时月便先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徐安区的一伙人贩子?”
“……啊?!”
“少废话,说。”时月又拿他后脑轻轻撞了一下。
“啊、啊!我认识、我认识!”不过挨了几下,黄院长已经产生了下意识的恐惧,面对时月他知无不言,“你打听那些人么?我都知道,我都告诉你!”
接着黄覃竟把他认识的几个人贩团伙一股脑跟时月说尽了。这几个团伙基本涵盖了凰州城数个区县,属于每个区县都分布有一个,每个团伙大概十来人,在各自区县分别作案,此起彼伏。而且令时月意外的是,黄院长透露说这几个团伙除了跟他有往来,和凰州各地的黑社会团伙也联系甚密,他们专绑那些外来打工的人,女的卖去那些黑社会控制的青楼,男的则另作他用,或是被转卖去一些黑厂黑矿为奴,或是被分割五脏六腑、血液甚至肉拿去买卖,关于这项产业黄覃自己也了解不多,只能跟时月勉强讲个大概。
“他们主要绑外地人……成年人以外,小孩他们本来其实不绑,但是最近是……是……”
“……快说。”
“是我们老板要他们绑人的!我、我们……”
“你老板谁?”
“……荣黄俱乐部……老板,杨荣……他、他一般在兀华区……在凤凰区跟莫长湖区有两个分店……其实就是个夜店老板……是他安排我和那几个人贩子接头,说是要专绑青春期发育期的少男少女……你、你刀拿远点……”
“为什么要这样?”
“那我怎么知道?!我就听他的呗!他要绑小孩子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我怎么知道他想什么?!”
黄院长一时愠怒。但时月立刻给他浇上盆冷水:“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人贩子,而要先找你?”
“那是他们要打我们福利院的旗号!”
“凰州市的福利院这么多,怎么专找你。”
时月继续说道:“因为你早就跟人贩子合作了。你说的那个夜店老板杨荣,他一定是听说了你的大名才会觉得你适合干这种事。你早就是个臭名远扬的——”
“你少血口喷人!我、我已经没跟他们合作了!而且、而且……我……”
“如果说那些人贩子只是为了杨荣绑人,可你说杨荣只要求绑架青春发育期的少男少女,我却看到那些人贩子绑架儿童。会需要儿童的只有你那个‘福利院’吧?杨荣可能只是奉那些燕国间谍的命令,你的绑架、贪腐却是你自己就想去做的。”
“燕国间谍”,“绑架”,“贪腐”,黄院长神色一怔,他显然没料到时月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或者他从未想过去正视自己的恶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件事,他连忙道:“我不是我没有!杨荣他、他叛国!他串通北方朝廷,是、是、是……是意欲否定我南朝楚国正统!……他、他罪过比我大!我、我……贪污也是没办法呀!朝廷下发的补助金每次都被顶上的人克扣,我最后拿到那点钱本来也不够福利院运转开销,要维持运作还得我自己掏钱!他们都贪,我也跟着贪点怎么了?我拿的还是小头!他们拿大头!还有绑那些小屁孩,你以为我愿意吗?!杨荣每次分我那么点钱,我还不如自己单干!朝廷天天把我捧得老高,却不拨钱,又要拉磨又不给吃草,福利院那些小屁孩上面那些大人物都不关心他们,却要我去发善心吗?!我让他们自己出去干点活养活自己怎么了?!没我收留他们,他们能活?不早而死了?!你们怎么就揪着我不放?!凭什么都说我是畜生!!我……我……呜呜呜……”
“……”
时月想说自己并没有骂他畜生。可能有人在其他场合这样骂过他吧。本来好好的问问题,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自己都说激动了,自顾自的还哭起来,时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一个小老头哭唧唧的在自己面前,时月万分无语。该安慰他吗?她不懂安慰人……不对,自己是来杀他的,安慰什么。
“说重点。杨荣有自己的家吗?还是平时就住在自己店里?你最近和他有联系吗?还有关于燕国人,你知道多少?”
时月一字一句地问着,可对方却只一个劲呜咽咽地落泪,似乎心里早有万般委屈憋着无地发泄。时月只能耐心等待,反正他就在这里,又跑不掉。
“……哭完了吗?”
“……我、我跟你说……”
“嗯。”时月耐心地点头,示意他继续。
黄覃老泪纵横,他嘴唇颤抖地说着:“杨荣……他一般就住自己店里,他有老婆孩子,孩子住校,老婆住家里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他平时一直待在店里,三个店没事都会去逛逛,只有他孩子放假回家的时候他会一直在家陪老婆孩子。别的我一概不知道。燕国人的事……我只知道幕后主使是燕国来的,别的一概不知……”
“你知道怎么联系杨荣吗?你今天这些保镖是他给你安排的吧?他有没有提醒过你,今天会有刺客来?”
“有的有的!他早跟我说,说我们可能得罪人了,但他不让我躲,而是非要我来这里,他跟我说他安排了足够人保护我,说这么多人够抓住对面了……但是……”
时月揪他头发的手逐渐用力:“说重点。你现在能联系杨荣吗?”
“可以可以!他不让我们存他手机号,但我知道他网上有个账号,我给他发消息、发消息……”
说着黄覃一手颤抖着伸向裤兜,时月紧盯着他手,这时身后突然“哐”的一声,似乎是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