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哇美女,有兴趣喝一杯吗?我请你们。”
钱羽辉彬彬有礼地上前询问,可得到的却是不约而同的白眼。
“你谁呀?”
“离我们远点。”
???
如有平地惊雷,钱羽辉竟愣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直到那俩美女走远了,钱羽辉才愣乎乎地回过神来。
我、我被拒绝了?
“怎么……怎么会?”
钱羽辉自认形象是比较成熟优秀的,酒吧夜店这类地方的女人也普遍开放,只要敢上去搭话按理说不会被吃闭门羹的。怎么回事?
“老大,是不是你没洗脸啊?你看你脸都是花的。”陈紫季怀抱着镰刀,脸上半是幸灾乐祸,“衣服都乱着呢!”
……有吗?
经镰妹一提醒,钱羽辉起身直奔厕所,撑在洗手台前紧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蓬头垢面,衣冠不整,额头不知什么时候摔出来的一个红肿的包,脸上神情慌乱未褪,仿佛还心有余悸;
平日里那个容光焕发的帅气公子不知哪里去了,镜中看到的,只是个三分慌乱六分戾气、还有半分恐惧和半分颓唐的、宛若丧家犬般的人。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钱羽辉赶忙拧开水龙头,往脸上用力泼了两把冷水,一天一夜没清洁过的脸好好洗了洗,又拿梳子梳正了发型、整理了下衣冠,好好深呼吸了几次……睁开眼再看向镜子……稍微找回点感觉了。
“老大,你怎么了?”
来的是飞车党的头头,就是那一晚在仓库被钱羽辉一伙人制服的那家伙。现在他已然成了兀安区所有飞车党的头子,兀安区盘根错节的黑势力之中他也算有了些许立足之地,在这一点上他一直很感激钱羽辉。
钱羽辉瞥了他一眼,只道他“看好门”,接着独自进去一个厕所隔间,锁上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
钱羽辉耐心地等着,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了。
“哥……”那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小洪我早跟你说了别去招惹时月,先盯她几天,前天你为什么不听呢?你哪次都这样,姑爷姑妈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你也老不听,就喜欢自己瞎玩儿,每回捅出篓子总让姑爷还有我爸妈给你擦屁股……这回好了,长记性了。”
“……我错了哥……我再不敢不听话了……”
“……你还好吧?医生怎么说?”
“……我不知道。医生说再看两天,我的手还是没知觉……哥……我、我是不是一辈子……我……我只有一只手了……”电话那头洪书宁的声音明显带了点哭腔,尽管洪书宁在极力压抑着,“我怎么办……以后是不是不能出去玩儿了?哥,你在哪里?我听你那边有音乐……”
“你还玩儿什么玩儿呢?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读书,别再上课打盹儿,也别再顶撞老师,也别再整天呼五喝六的,你看你班上同学有喜欢你的吗?以后读了大学出来叫我爸或者姑爷给你找个活干,老实做人,别再捅篓子了。”
“……别提了……我那帮小弟平时前呼后拥的,这两天没一个过来看我,有几个把我被打的事发到班级群上面……还有他妈幸灾乐祸的……我他妈好想教训他们……”
“别什么教训了,安安心心养伤,出来本分点。这次是表哥我不对,我真不该让你跟这么危险的人接触。是我错了。总之……总之你还活着就好。我就是打电话问问,打听下你状况。没事就挂了嗷——”
“哥哥!你现在在哪儿?你在做什么呀?可不可以来看看我?我好怕!我好怕时月又回来,如果她回来杀我……”
“她不会来杀你的。”
“她会!我梦见了!……我好怕……哥,哥你帮我教训那些人好不好?把那些看不起我的同学都弄一遍!还有时月,把她杀了……哥,你杀了她好不好?把时月杀了,你杀了她我才安心!你杀了她、杀了她——”
“够了!就这样,挂了——”
“那还不都怪你!!!!不是你非要让我给你递什么话我怎么会被她打成这样??!!哥!!!本来就是你和她的事、为什么要我买单?!为什么你要去惹那种疯女人?!明明要绑架她朋友的是你,为什么她就指着我打?!为什么是我变成残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帮我报仇?你只是来嘲笑我的是——”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不是你擅自行动事情哪里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你洪书宁你他妈不是小霸王吗?你他妈不是谁的话也不听吗?不是特立独行唯我独尊吗?怎么了?这次碰上个不惯着你的、你他妈知道卖乖了?我叫你过几个星期再去跟时月搭话、你当时他妈怎么敷衍我的?!说我嘲笑你?对,哈哈,对!对!你哥我就是专程打电话来嘲笑你的!谁叫你不听哥哥的话?你把你哥我安排的一出大戏都毁了!你哥我本来有机会好好折磨时月的——全让你毁了!!!现在时月还他妈在追杀我!!!!!我也想问她怎么不去追杀你!!??妈的死——残——废——!!!!!!”
钱羽辉当即挂了电话、把洪书宁拉黑一气呵成,完了心里依然窝火。一抬头前后左右都挤压着厕所隔间冷冰冰的墙板,狭窄的墙板像一圈高耸的囚笼。
钱羽辉气到不行,重重一拳锤在墙板上,双目死死瞪着冰冰凉凉的瓷砖地面,鼻腔里粗重地喘息。
“难得关心他一次……妈的,恶心。”
钱羽辉很确信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他那个残废表弟了。本来出于亲情他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何况表弟变成那样也确实有自己一分责任。
谁知道那个白眼狼这么让人败兴?
“姑爷姑妈怎么教出这么个畜生样的废物?除了恶心人一无是处了属于是!唉。”
门外,飞车党头子忽然听到厕所里面传出吼叫的声音,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正要进去看看呢,却见钱羽辉刚好推门出来。
“老大,没事儿吧?”
“……回去吧。”
两人回到舞台大厅。看了眼表,不知何时午夜都过去了好久,已经快凌晨了,这舞厅倒是昼夜不息,虽说夜店来玩儿人其实也在不断轮换,但外人看来这儿的人仿佛永远都在吃喝玩闹,仿佛一座永无止境的瓦尔哈拉。
就在这时,钱羽辉突然察觉到周围有一丝异样。
他观察了一会儿,随即狐疑地扯了扯飞车党头子的袖口,小声地道:“喂,这周围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cosplay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