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于永夜王座,并且有着虞道青这么一位贵族家世,顶级战力的母亲,可苏琉自打出生后,并没有获得所谓的幸福,身为百年之后,唯一一位永夜王座血族的新生儿,她同时还是第一位玷污了血脉的混血儿,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议会眼里,苏琉只不过是一个稀有且被迫背负希望的试验品,而自己的母亲,虞道青也从未关心过自己。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虞道青的战斗,苏琉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被称为永夜王座的最强战力之一,在内古特利用始祖之血爆发出惊人的血液操控能力后,亚伦等血族战士逐一爆体而亡的现在,虞道青的神态从未改变过,并非因为恐惧而忘记如何行动,只是在虞道青眼里,内古特手上唯一值得让它产生稍许警惕的,大概只有那把名为血鸣的魔具短刀。
这份从容,只有强者才配拥有。
整个仓库内,满地的鲜血,正在被内古特引导,凝聚于短刀的刀尖上,它最初的得意已经荡然无存,因为虞道青的脸上,始终充斥的那份从容,而正是这样的从容,让内古特觉得,这是对它的侮辱,自己谋划许久,将同胞们引至这里,又提前偷袭解决了亚伦,然后向狂喜小丑借来了血鸣,最后,配合上自己带出来的那一滴始祖之血,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已最强的姿态去击溃虞道青,那个曾经令它心生爱慕的最强血族战士。
可为什么,在虞道青的眼底,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对方宁愿去关心一把魔具,也不愿意多花点精力来对付自己,想到这里,内古特再也控制不住这份强烈的屈辱感,咧开嘴说道:“没错,这正是号称最契合我们血族的魔具,血鸣,而这也是我为你准备好的最后舞台!”“是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血鸣虽然可以伤到我,但刚刚是因为亚伦的偷袭,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血鸣只是一柄可以刺伤我的刀,但你没有刺伤我的能力。”再锋利的刀,刺不中目标的话,也仅仅是一件摆设罢了,腰部的伤口暂时被止住血,而这点伤对虞道青而言,还构不成太大的影响,只是说话的瞬息间,那秀气的右手已经被抡起,劈向前方,直接将内古特一分为二的砍成两半!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动作凌厉的让苏琉心惊。
可被劈开来的身躯在刹那间变成了血水融化在地上,真正的内古特已经从虞道青背后地上的一滩血水里慢慢浮起,这一次,血鸣从后面瞄准了虞道青心脏的位置。
“妈妈……”观战的苏琉惊讶的想要大叫,但她的身体,还没能彻底恢复,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眼看这柄短刀又要再一次刺穿虞道青,形势突变,虞道青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内古特的脑袋,看上去完全没有用力气的向下一按,便将来势汹涌的内古特硬生生的按趴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声,让整个仓库的货架都开始摇摇欲坠,而做完这一切的虞道青,踩着轻柔的步伐,走回到苏琉身旁,像一只护崽的母兽。
被按倒在地上的内古特只觉得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它已经尽可能的想象虞道青的强大,可直到被对方轻轻松松按在地上,内古特才恍然大悟,自己对强大的想象,还是有所差距,可那又如何,自己背叛了同胞,杀死了亲如兄弟的同僚,为的,就是获得眼前的胜利,从地上迅速起身后,整个房间的血液开始漂浮到空中,围绕在它的身体周围,没有因为刚刚那一击的震撼而气馁,声音更加洪亮的说道:“拥有觉醒者力量的你,果然超出我的想象……但今天,我一定会在你面前,杀掉你的女儿……向你,还有那些议会证明,我们一族的未来,从来都不需要依靠这个可笑的混血杂种。”“说实话,从前的你虽然胡闹和任性,但我明白,你一心是为了恢复我们永夜王座的荣耀,可今天的你,让我完全不能理解动机,这孩子……是议会们点名要带回去的,你怎么可以,又怎么敢要杀她,如果不能解决无法繁衍的问题,永夜王座,将迟早会变成历史。”记忆里的内古特,也许不是一个听话的战士,可它绝对不是叛徒,更别提杀害自己的同胞,而看着眼前那张扭曲的面容,还有眼神中的疯狂,虞道青感到万分的遗憾,“当然……我并不关心你真正的动机,只有一点,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并非拥有始祖之血就拥有可以匹敌我的力量,发动始祖之血,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能够看到鲜血长河。”“你以为这种鬼话就可以骗到我吗,虞道青,鲜血长河不过是祖先们编织出来的童话罢了,那种鬼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还以为虞道青会说出什么始祖之血的使用秘诀,听完后的内古特不禁发出了轻蔑的笑声,“我吞下了始祖之血,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强,这就是事实!”
“自以为是的性格,让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吗,不过也是,毕竟,整个永夜王座里,能够看到鲜血长河的,也是寥寥无几。”正因为鲜少有人能够接触到那传说中的鲜血长河,所以不少年轻的战士都开始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祖先们用来彰显血族荣耀的睡前故事,而坐在地上的苏琉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鲜血长河……我好像,在昏迷时见到过,那时候受了重伤,发动控制鲜血的能力用来止血人,然后失去意识……在那之后,我隐约看到了那条如同银河般的长河……”那是在天马综合学苑内,被张琨偷袭后,重伤时所看到的景象,一直以来,苏琉都下意识的以为那不过是自己重伤时产生的错觉,可听母亲的话,鲜血长河,竟然真实存在?
没有去理会内古特的嘲笑,听觉敏锐的虞道青没有错过自己女儿的低语,头也不回的接过话茬:“你看到了鲜血长河……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可是,我的女儿。”苏琉猛然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黑色身影,刚刚的那句话,隐约好像是在炫耀,从小几乎没有和母亲接触过,更别提被对方赞扬,胸口不禁有些温热的激动,而打破这份美好的,是内古特失态的咆哮:“这个杂种,只会是你的污点,如此高贵的你……竟然和人类,生下孩子,我不能原谅你……践踏了我们族群尊严和荣耀的你!”挥舞起血鸣,打算从正面攻过来,但内古特自认为敏捷的动作,落在虞道青眼里,不过是如同慢动作回放的画面,这次,右手化作手刀,干脆利落的斜着劈下,没有让对方有避开的机会。
很难想象,虞道青那只漂亮的手,宛如一柄精准的手术刀,锐利的剖开了内古特的胸膛。
感觉到身体被斩开的痛楚,内古特眼前满是鲜血在喷涌,而被斩开的胸膛里,有一滴特别鲜红的血滴正从自己体内剥离,那正是本该被自己吞下的始祖之血,可奇怪的是,这滴进入自己体内的鲜血并没有和自己的血融合,而是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而离开内古特的身体后,这滴始祖之血就乖巧的落在虞道青掌心里,后者立即拿出了一个特制的银色小瓶子,将这滴珍贵的始祖之血装入其中,完成回收工作后,虞道青还在继续教育着内古特:“这下你明白了吧,始祖之血根本没有与你融合,你也从未得到过始祖之血的力量,你能够控制住亚伦,也仅仅是因为始祖之血在你身上,让你可以通过血脉的压制控制住它,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强,只是通过取巧,利用了魔具血鸣和始祖之血这两样道具。”“不可能……你在骗我……我怎么可能没有吸收掉始祖之血……”明明双眼看到的现实,可内古特怎么也接受不了,如果承认了虞道青所说的一切,那么机关算尽的自己,到头来不就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丑吗?这样的结果,自己怎么能接受。
被愤怒和不甘充斥着全身的内古特道最后还在发出疯狂的嘶喊:“我不相信!”“ 你已经相信了,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现在,回答我,是谁将血鸣交给了你,这件魔具,不仅是我们永夜王座,就连巴比伦城内的血族也寻找多年,都没能找到,怎么就如此巧合的出现在你手里?”将如此珍贵的魔具,轻易就借给内古特,怎么想都充满着不合理和诡异,这让虞道青意识到,或许内古特的背后,还藏了一个推动着惨剧发生的黑手。
“够了……住嘴,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虞道青,我……还没有输!”呼唤着亚伦还有其他几位同胞的鲜血,内古特试图进行最后的反击,可那些鲜血,已经不再回应它这位低级战士,而是汇聚到虞道青的脚下,旋转翻滚。
血液的控制权也被夺走。
带着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内古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虞道青默默长叹一声:“失去了始祖之血的你,以为还能控制亚伦它们的鲜血吗?从被我夺走的那一刻起,这些鲜血的控制权,就已经落到我手中,很遗憾,你的疯狂将在这里结束。”抬起右脚,然后轻轻跺地,房间里那些被支配的鲜血开始汇聚成浪潮一般的状态,朝着内古特移动过去,后者刚想后退,却发现,鲜血组成的浪潮,已经将它团团围住,然后旋转起来,这些鲜血,似乎拥有自我意识般的开始围猎猎物,不,鲜血——在行军。
远处,又响起虞道青波澜不惊的声音:“你应该听过这个故事吧,曾经的血族战士们,仅仅依靠对鲜血的控制能力,正面对抗这个星球的原住民们,当所有血族向前冲锋,它们所控制的鲜血,也变成了巨大的血潮,卷席向对方的阵营,如同鲜血在行军一般壮观,而那一战……虽然战胜了当时乌萨拉克帝国的先锋军,但代价就是几乎所有血族战士都牺牲了,用鲜血所书写的这段历史,被后来的我们成为‘鲜血行军’。”这个在战士间被传颂了数百年的故事,当然那是人尽皆知的历史,内古特自然也不例外,可是想要制造出血潮,就必须储备大量的鲜血作为材料,不然已自身的鲜血为媒介来发动这招,先死的反而会是自己,如今虞道青轻描淡写的召唤出足以淹没整个仓库的血潮,让内古特意识到,对方的强大不仅仅是因为拥有觉醒者的力量,更多的,还有虞道青对自身能力的磨炼和灵活运用,伴随着血潮的逐渐升高,被围住的自己就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吞没其中,内古特知道,自己输了,也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手中的血鸣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双眼中的疯狂之色一扫而空,任由血潮缠绕在自己身上,逐渐将其融合,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站在血色后方的虞道青,一个足以令所有血族同胞都为之疯狂的美丽女性,也是足以令所有战士们都为之肃然起敬的强者,这么想想,这样的结局,或许也不差。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能够死在你手里,要是死在那些老东西手中,我恐怕会死不瞑目吧……”先是双脚,然后是下半身,接着是双臂,都在逐渐失去知觉,内古特知道被血潮吞噬的结局,就是和这些血水融为一体。
“是你赢了……虞道青……”
胜者并没有回应,虞道青虽然疑惑内古特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的动机,可它已经失去了询问的兴趣。
内古特,自然也不会以失败者的身份,对虞道青说出它内心中的那一缕爱意,唯一的遗憾,就是从头到尾,它都没有见到苏琉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男性,才能配的上虞道青这位血族瑰宝。
当血潮彻底融化了内古特后,所有鲜血开始回到虞道青身边,而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静和漠然态度的它,忽然有一刹那的失神,看着在自己身边围绕舞动的鲜血,这里面有亚伦,有内古特,还有其他战士的鲜血,现在,这支从遥远永夜王座赶来的队伍,就只剩下了自己。
看到虞道青站在原地发呆,苏琉有些不安的尝试着喊了一声:“妈妈,你……”而刚刚还在发呆的虞道青突然扑向了发出呼唤的苏琉这边,用力将行动不便的女儿推开,而没等苏琉明白发生什么,她刚刚依靠着的货架后面,一柄闪烁着银芒的刀刃已经贯穿而出,刺穿了将自己推开的虞道青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