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角落里,面目狰狞的坷垃刚刚从一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子那边拿走了属于对方的半年生活费,至于对方怎么活下去,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是掠夺者,只需要考虑自己该如何掠夺他人活下去就行,这是卡纳伽教给他的生存法则。
走出漆黑的角落,前方是高大的卡纳伽还有其他几名同伴在等待自己,坷垃立马换上谦卑的笑容凑了上去,只要一直待在卡纳伽身边,自己就可以在天马综合学院内继续扮演掠夺者的角色。
可掠夺者,在面对更强的敌人时,就变成了猎物。
双手抱紧头,蹲在地上的坷垃已经精神崩溃的大哭起来,他不断向那些曾经被自己掠夺过人的道歉,同时咒骂着曾经被自己誉为神灵的卡纳伽,可最后,抱头蹲在地上的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凝重的卡纳伽,张大嘴喊道:“救救我……”“噗叽”像是什么脆弱的东西被踩坏后发出的一声绝响,面对丧失战意,朝着敌人投降的家伙,在兽笼里,是第一个会死去的人,白垩非常简单的就抬脚将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坷垃一脚踩成一滩烂泥。
“唔……呕……”剩下几名小弟都忍受不住的弯腰吐出来,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类,就如此轻易的被踩成了模糊的肉泥。
“我……受不了啦,与其等着被杀掉,我宁愿反抗到死!”曾经在女生宿舍楼顶调戏过林佳的男生面对绝境,反而爆出了惊人的暴虐,嘴里呼喊着冲了上去。
面对冲向自己的小家伙,白垩微微低下头,宽厚的右手张开,迎面就是一巴掌拍上去,将一个还算强壮的男生直接拍飞到半空,撞在了竞技场的围墙上,和坷垃没有太大的区别,被拍飞的男生也是变成一滩黏在墙上的烂泥,慢慢滑落。
等待被制裁的,还有四人。
覃斐南已经退到了最后,他正没有头绪的环顾着观众席,希望可以找到认识父亲的人帮忙,不过卡纳伽并不没有去做这样滑稽的美梦,他明白,一定是有痛恨自己这些人的家伙,设下了这个最残酷的死亡游戏来惩罚他们,想到这里,天性暴虐的他皱起眉头,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句咒骂:“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卡纳伽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还存活的两名小弟已经都吓的尿裤子,他们只想不惜一切代价的逃离这里,可以帮助他们的,显然不会是那位吓破了胆的前学生会会长。
“拼死一搏,我们三个分散着包围他,我也只能赌对方会对我们轻敌大意。”即使明白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但两个六神无主的小弟已经害怕的大脑无法正常思考,身体机械的服从了卡纳伽的指令,看台上的观众们发现这群小子竟然有了主动包围白垩的迹象,不禁兴奋的吹起口哨,看到白垩虐杀这些少爷们,固然令他们亢奋不已,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如今,卡纳伽等人做出垂死挣扎后,看台上的人们明白了,除了一边倒的虐杀外,他们也希望看到,希望破灭的刹那,那些人渣小鬼眼中所产生的绝望,那是更令人陶醉的东西。
其中一名小弟双腿发软的跑到白垩左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对方粗壮的左臂所擦到,整个人便脱力的向后滚去,停下滚动后,已经身体扭曲成一团,没有了呼吸。
就如字面意思,白垩仅仅是用手臂碰了对方一下,在看到对方滚出去就扭曲而死后,不禁哂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暗藏的底牌,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一群普通人。”“啊啊啊啊!”右边的小弟作势要扑上来,大概也是因为眼看同伴一个接一个被杀,精神陷入错乱,感到无趣的白垩抬起右手,把扑上来的家伙直接拍在地上,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还有直接从嘴里喷出的血箭,而就是这个空隙,卡纳伽冲了上来,然后滑倒在地上,从下方穿过了白垩高大的身躯。
“嗯?”并非是没办法反应,而是白垩饶有兴致的想看看这只在羊群里,较为凶狠的绵羊打算做什么,只见从地上划过去的卡纳伽迅速起身,双拳一起砸向白垩的脚后跟,那里相对而言是较为脆弱的部位。
“看来,这就是你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一个快速的转身,白垩的右手横扫而来,比起其他惨死的小弟,卡纳伽不愧是运动神经和实战经验最多的人,竟然硬生生的停手想要回避那扑面而来的夺命一击,可最后还是被白垩的手指擦到手臂,剧烈的冲击力,让卡纳伽几乎眼前一黑的晕过去,整个人向后倒地后,随即爆发出惨烈的悲鸣:“唔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被对方可以说是轻轻擦到的右手已经整个红肿起来,并且有明显的关节扭曲,出人意料的,白垩没有像对付其他几人一样,直接杀死卡纳伽,而是缓慢走到满地打滚的卡纳伽身前,神情中带着讥讽的说道:“我猜你是想被我直接杀死,来个痛快,可你不明白,兽笼的意义……来这里观看兽笼的人,并非是想看势均力敌的战斗,他们想看的是人类面对绝望而露出最丑恶的一面,其他几人的精神都相对太脆弱了,就连被我折磨都办不到,唯一不同的,只有你。”“什……什么意思……”满头大汗,缩成一团的卡纳伽并不明白白垩的暗示,眼神凶狠的瞪了过去。
“最终的结果,是我杀死所有挑战者,但我不会让他们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死,你和其他的小鬼不同,看得出,你是其中带头的人,天生比别人强壮,可以肆意的掠夺他人,并且享受着这份力量带来的愉悦,这样的家伙……让你干脆的死,并不能令你品尝到绝望……如何让一个恃强凌弱的家伙,带着绝望而死呢?”巨大的身体慢慢蹲下,白垩凝视着在地上挣扎的卡纳伽,“不知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外表看上去凶悍的卡纳伽内心实则已经被恐惧充斥。
“不,你知道,只是你,不愿意回答,和害怕回答。”说着,白垩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戳在卡纳伽抖动的右腿上,“啊啊啊啊……”又一次爆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卡纳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右腿被彻底粉碎的事实,耳边则是响起白垩无情的声音:“我本身并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即无趣,又没有任何成就感,可为了我的目的,必须要满足这里主办方的意愿,哦,对了,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就是如何让你这样的人带着绝望而死,答案就是将你所拥有的值得骄傲的力量……摧毁。”“咔嚓”眨眼间,卡纳伽的左臂也被轻易弄断,最后是左腿,已经喉咙沙哑的他只能用通红的双眼,怨恨的看着眼前远远比自己强大的怪物,最后,被白垩捏住脑袋,举到半空,四肢全被废的现在,卡纳伽感觉到周围那些炽热的目光正在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强烈的耻辱感,让他死死咬住嘴唇,他明白了白垩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第一次,产生了绝望。
卡纳伽是最早一个明白,众人必死无疑的人,他能够接受自己被对方所杀的结局,但他无法接受自己像一个废物般的活下去,和那些被自己欺凌和藐视的蝼蚁一样,弱小的活着,他宁愿去死。
大约是看穿了卡纳伽的心思,将他的脑袋捏在手里提在半空的白垩没有直接将其捏爆,而是默默注视着最后一个还能站着的人。
覃斐南。
当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惨死后,覃斐南心中所想的,并非是对那些死在自己手上无辜之人的愧疚,而是怨恨,愤怒和不甘,当远比自己强壮许多的卡纳伽,变得像一具玩偶般被对方捏在手中羞辱,覃斐南也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当下,不禁慌张的朝着白垩开口套着关系:“等一等,我和那些垃圾不同,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我家可是号角的覃家!是七星庭院的下属!杀害了我,可就等于和七星庭院的那些大人物们为敌,不要以为躲在黑市就会安然无恙,你们如果杀了我,一定会后悔的!用我去换一笔不菲的赎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只是,面对这些说辞,白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继续慢慢的朝着这边走来。
“等……等一等,我觉得,可以有更好的方案,不是吗,像我这样的人,是很有价值的,你明白吗!喂,有没有管事的人,出来啊!我可不是那些可以随意被杀死的垃圾!我是覃家的少爷!我是号角的未来!”面对不为所动的白垩,覃斐南只能不管不顾的朝着周围大喊大叫起来,没想到,看台上的观众们却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就如卡奥斯所说,将那些主城区的权贵少爷们,踩在脚底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愉悦。
“喂,就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吗!杀了我,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你们增添麻烦!喂!”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覃斐南内心的绝望也在逐步加深,他不明白,哪怕是黑市的这群黑道,也应该讲利益才对,杀死自己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为什么要做,“真是够了,我受够你们这群垃圾了!明明只能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像蟑螂老鼠一样的活着,竟然还什么都不懂的要杀我!你们迟早会被干掉的,你们的死,就是活该!”眼见白垩的身躯近在眼前,遮蔽住所有光线,覃斐南带着撕破喉咙的气势,咒骂着所有人,他是伟大的号角继承人,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一片前途光明,成为人上人,可凭什么,一群肮脏的贱民竟然可以杀了自己,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根本不配触碰到自己!可不管覃斐南内心是何等的怨恨,白垩已经来到面前,左手上还挂着半死不活的覃斐南,右手食指已经快速戳中覃斐南的左臂。
“砰”整条左臂宛如爆炸般,炸裂开来,血水和断裂的骨头落在覃斐南脚下,他那张本来就被血水沾满的脸上,又一次覆盖上自己的鲜血,紧随而来的,是钻心的痛楚,再也无法维持住刚刚狰狞的表情,覃斐南面容扭曲的径直跪下,发出疯狂的嘶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救救我……是谁都好……只要救了我……就给你们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一会儿哀求他人救他,一会又开始辱骂起那些观众,这时候的他,不再是那位尊贵的覃家少爷,也不是天马综合学苑内受人敬仰的学生会会长。
他只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脸上布满了厚厚的血迹,还有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覃斐南张大嘴,似乎在思考还有什么更恶毒的话语,但伴随着白垩张开的手掌落下,他扭曲且罪恶的一生,也终于戛然而止。
五脏六腑都被打烂的刺痛感,让覃斐南翻着白眼的躺在地上,默默等待死亡来临。
这时候的覃斐南,感觉到每过一秒,死亡就更接近一点,可是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享受着最后的绝望。
而这场复仇,也被观众席中的马克悄然拍摄下来,并在今晚转发给包括裴毅在内的所有出钱的受害人手上。
至于覃家后面是否会追究这件事,这自然不在马克的考量中,明天一早,他就会离开这座城市,这次的复仇委托,便是他在巴比伦城做的最后一笔交易。
VIP室内,到场的七影们都沉默的看完了这场如同处刑的兽笼竞技,跟随乔穆较久的银盏则是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问:“那个小子,真的是覃家的少爷?”“这重要吗?无论是谁家的少爷,在我们地盘上,都一视同仁。”算是默认了这个疑问,在乔穆眼里,覃斐南并无任何的价值。
“我虽然不害怕覃家会做什么,可……这么对待那位少爷,我们有什么好处吗?”就如覃斐南所想的那般,如今的黑道,做任何事情也必然已利益为先,银盏想不出任何值得乔穆这么做的理由。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人找我帮忙料理掉这七个小鬼。”虽然没有说是谁,但旁边的王凌轩仿佛猜到了什么一般,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位黑道皇帝,没想到乔穆会有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也很讨厌这群少爷,我讨厌这群将我们视为蝼蚁的愚蠢权贵,这个理由,就足够让他们死一百遍。”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只剩下森然无比的表情。
银盏没有再追问。
因为那必然是属于黑道之王乔穆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