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娅的手指压住琴弦，尾音戛然而止。
一曲唱完，虽然总共才不到一分钟，但也还有好几处失误的地方，毕竟这么多年没练习过了。
“结束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诺娅看着还在愣神的几人说道：“喂？掉线了？”
“额，只是有点出乎意料。”淼儿说道：“明明诺娅平时那么不着调，但唱歌的时候却好像换了个人。”
“还轮不到你来说我不着调。”诺娅抱着吉他放回原位，葛兰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难道当时真的是我很没品吗？”
“重点是这个？”诺娅将目光看向霍伊，霍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好大儿最懂我。
诺娅也竖起大拇指回应，但其实霍伊想的是，反正自己也不太懂，与其瞎评价让诺娅火冒三丈还不如敷衍一下诺娅。
“冒昧的问一下。”一个发须斑白的老人站在门口：“刚才是哪位小姐在弹唱？”
“她！”几人一起指着诺娅，吓得诺娅一激灵。
“嗯？”淼儿仔细看了看那个老人，突然想起自己认识他：“是你啊！”
“诺娅，他是教钢琴的老登。”淼儿话音刚落，诺娅就捂住了她的嘴。
“大师，她刚才说的是大师。”诺娅连忙说道。
“哈哈哈，没事，我这才认出来这不是帕格尼尔新收的爱徒吗？”那老人对淼儿说道：“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保持充沛活力啊，淼儿小朋友。”
“那是自然，奥…利奥额……”淼儿的脑细胞全力发动，努力回想那个当时被自己听完介绍以后随手抛到九霄云外的名字。
诺娅眉头一挑，奥利奥？
“是利夫·奥韦。”老人没生气，只是哈哈大笑：“难怪帕格尼尔那个怪脾气老东西能在这种时候收徒，你这小家伙可真有意思。”
“那是自然，因为我可是诺娅的孩子！”淼儿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哈哈大笑，却被诺娅抬手就是一记手刀敲在脑门上。
“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些东西。”诺娅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尊重一下长辈！”
“哈哈，没关系的女士，我不会在意这些。”奥韦老先生对诺娅说道：“您就是诺娅？淼儿她在学院可是经常提到这个名字，今日一见，拜听您的歌喉，果然非同寻常。”
“不不，您过奖了。”诺娅说道：“我这点水平登不了台面。”
“我倒不这么觉得。”奥韦抬起手，轻轻触碰旁边的乐器：“人类在历史场合中从未停止过在音律领域的探索，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作品，唯有饱含创作者情感的才是最珍贵的。”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奥韦微微欠身，对诺娅说道：“我先告辞了，期待您女儿在音乐会上的精彩表演。”
奥韦和店长离开后，诺娅一行人也走出店门。
“这老登人还不错嘛。”葛兰对诺娅说道：“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也不死板。”
诺娅偏过头：“啧，老实交代，淼儿是不是跟你学的？”
“你这就冤枉我了。”葛兰连忙望向前面：“诺娅你看那边，好多人！”
“想岔开话题？”诺娅就不看：“你能不能给这些小孩起个榜样？至少别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总行吧？”
“不是，前面好像真的不太对。”葛兰说道：“你快看看。”
“大街上能有什么不对的东西……”诺娅刚转过头，一股微风就迎面而来，诺娅的鼻子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
龙的鼻子自然是比人类的要强大很多，不仅仅靠气味能分辨出血的类别，甚至还能感受到流出的血中携带着的情绪。
“人的血……”诺娅仔细感受着，那血的气味中夹杂着的，是几乎要达到顶点的恐惧。
而且还不是同一人的血，是混合了好几人，这交织的恐惧让诺娅很不舒服。
“你们等一会。”诺娅拦住了霍伊和淼儿：“葛兰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上前面看看。”
诺娅取下背包递给葛兰，诺娅已经有所预感，前面的场景可能不太适合小孩子观看，虽然他们四个都是龙族，不是人类小孩。
凑到了人群前面，诺娅这才看到了到底是什么散发着人类的血腥味，路边的一黑布包裹着的棺材突然裂开，其中放着一个木质十字架，十三颗心脏被悬挂十字架上，不知是什么人将这诡异的玩意放在大街上，但应该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事件。
还是原路返回吧，这东西看着就邪门。
诺娅刚转过身，就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佝偻身影的肩膀，那人险些摔倒。
“呀！对不起！”诺娅连忙搀扶住对方，那人撑着一根拐杖，只是被诺娅轻轻碰了一下就跟枯草一样仿佛要当场去世一样。
“咳咳，没事，咳咳！”他咳嗽着，诺娅怀疑他会不会真的突然一下就挂掉，那自己可就真莫名其妙地把人给创死了。
“你没事吧？”诺娅感觉对方年纪好像也不大，怎么就成这鬼样子了。
“没，你不用管。”他后退了两步，继续咳嗽着。
“我送你去医院吧？”诺娅说道：“也不远。”
“我说了不用！”他突然暴躁起来，一把拍开诺娅。
诺娅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眉头也微微动了动。
“等一下！”诺娅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男人。
不对劲。
再闻一下，那近乎相同的血腥味似乎也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不会错的。
男人转过身，几乎是一瞬间，数道尖啸着的鬼影就从他宽大的斗篷下钻出，直直地冲向诺娅。诺娅也被这跳脸杀给吓到了，松开手后退了一步，那些鬼影便迅速消散，周围的人群似乎没人能看到鬼影，而那男人也就这么消失在诺娅眼前。
男人快步跑到了河边，在这里有一条阴暗的排水管道，现在也正是雨季，管道内还有足足到膝盖的积水，但男人并不在意，原本还正常的身体瞬间又变得佝偻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那女人是怎么发现的？”男人沙哑的声音在管道内回荡着。
“总会有些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不是吗？”女人的声音传来：“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无比重要的一步，十三个极恶之人的肋骨，让正午时分的阳光灼烧他们的心。”
“你承诺的东西也必须要做到。”男人停下了脚步，困惑地看向头顶。
微微的震颤从上方传来，可上方四米多才是地面。
“这个气息……”女人的声音突然紧张了几分：“是……龙？！”
震颤再次传来，男人头顶的地面突然被掀起，悬浮到了空中。
“想往哪跑？”诺娅伸手一握，地面竟如同橡皮泥一样开始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