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的歌曲翻唱临近尾声,最后的两句话由陈擎班长和班主任柳知佳一起唱出。
自那之后,柳知佳与陈擎合演的节目即在一片掌声中结束,台上二人齐声“谢谢大家”并鞠躬,尽管还有个别杂音评论“柳老师这副打扮和这发型有点像她这个班的学委诶”;
但更多人的关注评价已经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和班长演唱这首歌的CP感好强啊!”“你说这歌像不像婚礼时放的那种,宿命感爆棚!”
“反正陈擎也毕业了,柳老师去深造学硕,他们就算之前真的是师生恋,以后也能堂堂正正继续下去。”“这么默契的两人要是在毕业离别后还能维持这份心意就好了!”
更何况两人作为呈递毕业典礼节目的嘉宾,本就该只在这三四分钟里获得了全年级的关注焦点;而这翻唱《传说 A Legend》节目结束后毕业典礼也来到了后半场,大家的关注又来到了其他贡献节目的师生、其他上台领奖获得表彰的毕业生那边了。
……
“毕业典礼的程序已经经过了四分之三,我们秀知中学这边已经收到了市里为每个同学提供的纸质成绩卡,稍后将由每个衔接课负责人老师将每个人的成绩卡尽数发放,那么我们接下来请欣赏初三(5)班班主任带来的节目——翻唱《撑伞》。”副校长白庆予汇报的声音铿锵有力,五班的那位男班主任西装笔挺地紧握话筒登台演唱这首十五年之前的老歌。
包括田应璃在内的五个衔接课负责人从会议室的前门进入,每个老师手中都拿着三十多张正方形硬质卡片,卡片的正面印有每个同学的中考成绩、全市排名等细节信息,背面则是秀知中学的校徽;
在温柔的“如果没遇见你会怎样,是否能看见这片天堂。你一直默默陪在我的身旁,教会我坚强。”歌词映衬下,台下初三毕业生群体里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分化情绪再度显现;
“谢谢小璃老师!”沈墨瞳轻声表达感谢,伸手接过自己的成绩单,尽管679分的结果在班级排位中仍位居中游略偏上,但对她个人开心满意就已足够。
尽管绝大多数学生都已经自主查询过中考成绩并完成了报志愿,但当衔接课老师们轻柔地将每个同学自己的成绩单递到眼前时,绝大部分同学都还是颤抖哆嗦着伸手接过自己的成绩卡片。
如果说陈擎与柳知佳翻唱的《传说 A Legend》是调动了大家多巴胺精神兴奋的C位节目,再到这首《撑伞》时已是“笑里藏刀”的放榜悲情戏。
……
每个同学都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卡之后,又过了两个节目、一次演讲后,毕业典礼终于落下帷幕,副校长接过话筒不舍致辞道别,同学们在各个班级的衔接课负责人或班主任或班长的指导下有序离开。
白庆予副校长还特意提醒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晚间回家的路上可以撑起手提袋中赠送的便携折叠雨伞,愿我们秀知中学提供的《撑伞》服务再次伴随你在秀知中学最后一程的放学回家路上。
沉闷的气氛立刻被白副校长的幽默所打动,聚是一团火参与毕业典礼,秀知中学的21级初中毕业生(此刻已是24届)背起书包散作满天星奔赴星海。
会议室的多个大门均已敞开,师生有序疏散,学生们即刻告别这个承载了他们大部分欢声笑语的会场、一千四百余载日夜陪伴的秀知中学。
而段雨凌与沈墨瞳一如往日般互相执起对方的小手,即刻背负行囊告别秀知中学,从此不再是21级初中2班的学生,两个人从20级预初6班升入初一合班前的3号和5号学号也就此封存在学校20级预初与21级初中的“校史馆”中;
她们在这个夏天不再是秀知中学的初中在读学生,卸下标签后却没有长舒一口气的如释重负、亦不存幅度强烈的悲喜,方才她们早就随大流在教室里填过同学录、和班里同学老师都交换过联系方式、纪念校服上也被马克笔印上了同学的名字和赠言,甚至最后齐聚在那间教室里拍合照时的笑容也早已随那一声茄子悄然定格,所以傍晚六点钟的她们只是执子之手、背起书包、撑起雨伞静默走向地铁站乘车回家…
“雨凌哥,我想在地铁上看缓存的动画片了,可以和我一起看嘛?”
“好啊,墨瞳!虽然毕业后我们和大部分同学就此相忘于江湖,但依旧我还是你的青梅竹马,也永远会尽力陪在你身边…”
沈墨瞳悄悄打开蓝牙耳机的盒盖,轻轻将一只蓝牙耳机别在段雨凌的耳畔,两人站立于地铁车厢的方寸天地间,青梅竹马二人的眼前尽是沈墨瞳手机屏幕上缓存的P9公司制作的动漫《前辈是男孩子》那尽力唯美不崩坏的线条…
……
将此时此刻的镜头平移至柳知佳与陈擎的那一侧,放学后陈擎班长自告奋勇地来到柳知佳老师新搬来的办公室单间,已经整肃收拾完备的房间里仍残留一丝面巾抽纸带来的薰衣草香氛。
班主任柳知佳也轻轻取下别在耳边的栗色发夹,将内扣出V字的发丝重新拉直,蘑菇头重新恢复成齐肩长发。她轻柔递来两张卸妆棉,一边轻轻用保温杯里的清水沾湿,一边在班长陈擎面前不修边幅的擦去刚刚登台唱歌时画好的妆,示意班长也与她一同卸妆。
“陈擎班长,刚刚我们一起演唱节目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好卸妆,现在可以重新回到轻松的样子啦!”柳知佳一边卸妆一边打趣道,将演出的妆容完全卸掉后她只是轻轻点上一层保湿水,重新变回平时初三二班同学们见到的那副素颜。
陈擎也拿起卸妆棉,但他对此却十分笨拙,没整几下就把脸和成了京戏脸谱。
“哎呀,班长你平时经常热爱学习都不太懂怎么使用卸妆棉擦脸吧…其实就像普通的湿巾一样去用它就好啦…如果还不懂的话我来帮你卸妆吧,你待会站到我桌子上这面梳妆镜旁边哦。”
“啊…好的,谢谢柳老师。”虽说是细雨连绵的七月傍晚,室外的些许凉意和单间内的空调却依然无法遏制住陈擎的汗流浃背。
“那陈擎班长你要乖乖站好哦,我一会到你身后贴身…啊不,贴心指导你!”柳知佳朝他眨了眨眼,摆了个wink之后就直接转到了陈擎的身后。
是啊,倘若不考虑现在刚结束的师生关系,跳级读书后前往秀知中学任教的柳知佳生于2005年5月16日,只比生于2009年1月9日的陈擎大了三岁半;
若是他们现在只穿便服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大部分人的回复都将是:他俩是年龄相近的男女朋友;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呢,绝大部分人都会说这对夫妻本来就是同龄人!
汗流浃背的陈擎此刻双臂双手都被柳知佳轻柔地扶着、甚至说是被架着在镜子前面听从指令认真卸妆,而后又在她的指导下涂上保湿水让脸部更清爽。
“那么卸妆完毕啦,陈擎班长照一照镜子看看吧!女朋友…啊不柳老师我的卸妆技术不错吧!抹上保湿水的我们班长是不是更帅!”卸妆结束后柳老师却只是将双臂放下贴于自己的身侧,依旧是刚刚的站位没有立刻离开,轻轻在他的耳边自夸。
虽隔着自己的校服、柳老师的体恤衫和她的内衣,但陈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孩在他身后如此贴近,柳知佳身前的起伏贴着他的后背却让他莫名不安…
“柳老师,谢谢你。可是我们师生毕业后就要离别了,我作为初中21级2班的班长,在班级解散后有些‘失格’的想对班主任您说…我到现在还是喜欢您,上学期末被您的表妹也就是学委段雨凌看出来我喜欢您之后,到现在也依旧还是不改之前的感觉,在柳老师您不是我的班主任以后我想以您的男友这一方式继续…”陈擎也将声音放的轻柔。
“我准啦,陈擎!从现在开始不再担任秀知中学初三二班班主任、心理相谈负责老师、英语课任课教师的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啦!而且以后可以直接叫我‘柳姐姐’或‘知佳姐’,甚至免贵姓直呼我的名‘知佳’都可以哦。你的高中志愿我已经知道了,第一志愿是选择报了我的母校悦城营环第三高级中学(也被称为悦城营环魔法科高级中学)对吧?要保持联系常见面哦!”
“柳老…不,柳姐姐!你说的没错,我的第一志愿报的确实是您高中就读的母校…”陈擎或许是对刚刚的回答有些错愕,却在顿了顿后继续补充,“我中考成绩不太理想,只考了和超市便利店一样的711分,比您的表妹也就是咱班学委还低了7.5分,她应该是咱们班的最高分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陈擎感受到腰间传来相拥的紧贴感,身旁轻柔的少女声线再次响起:“是呀,不过陈擎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男友啦,咱们现在就算是一家人啦,还在乎你的小姨子考试成绩更高的事嘛?”
“也对哦…”陈擎有些错愕,但不等他继续回答,柳知佳抢先在他耳边絮语持续输出:
“再说了,你仍是中考全年级前10%接受上台领奖的嘛,咱们二班到中考成绩放榜后所有人平均分还是比隔壁雨薇老师带的四班高了6.2分呢,而且咱们二班在五个班里平均分最高,四班已经滑到了平均分第三,这些优势不是凭空产生的,依旧少不了陈擎你的贡献呢!而且欢迎你成为我的学弟哦,陈擎!”
“啊?对哦…那么柳知佳学姐…?虽然随毕业典礼合唱的《传说 A Legend》离别了我们的师生关系,但我会继续和您常联系的,希望我能够成为您称职的男友…”陈擎的回复却因害羞而声音细弱如蚊蝇。
或许是感受到陈擎已经成为熟透的红苹果了,柳知佳放开环抱的双臂,收起桌上的梳妆镜,重新站到他的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双手,少女声线里满含幸福的甜软:“毕业离别,我们不别,要一言为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