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还能叫做卡俄斯吗?
在最深层的梦中,卡俄斯,不,他已经在怀疑自我。
在他的认识里,卡俄斯,巫王,布立吞的主人……这些词都指向了最黑暗最强大的那位术士大师。
而他现在,只能被自己的戒指的戒灵“保护”着。
就仿佛一位被母亲疼爱的孩子,母亲可以保护他,满足他,但是这个孩子心中却只想自己飞向遥远的天空,去追逐太阳,去追逐星辰。
可笑,只是镜花水月罢了。自己还是那个监牢里的孩子。自己只能被戒灵保护着,作为一个没用的废物,而不是巫王……
“主人,您醒了。”戒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就去准备早餐……主人?”
戒灵的主人,仿佛失了魂一样,没有理睬她。只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戒灵收拾得非常完美。
“我的主人,您有什么心事吗?”即使是料事如神的戒灵也不理解自己的主人在做
“叫我……叫我,我的名字,莉莉丝。”
“您的意思是……是担心我会在外人面前说错话吗?您如果觉得我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对我降下惩罚……”
“卡俄斯,我配不上这个名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味道。“即使是再厚颜无耻的我,也不觉得我能有资格再被称为巫王卡俄斯了。”
“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能玷污巫王卡俄斯之名,除非有能够配得上他的英雄出现。不然,即便是我本人,窃取他的名字也必将落入深邃地狱最黑暗的地方—现在起,我就是莉莉丝。”
莉莉丝转过身,对着陷入震惊的戒灵说到:“离开我吧,戒灵。我已经不是卡俄斯了,不再是这个戒指的主人了。我不知道这个戒指摘下来会如何,但是,但是如果我现在还需要这个戒指才能继续生存的话……”
在莉莉丝准备将戒指从手上取下来的时候,戒灵被吓出了冷汗。但她很快就上前,将莉莉丝的手给按了下来。
“主……莉莉丝,我知道这个戒指本该属于主人卡俄斯,而不是你的。”
“但是,我也要提醒您。这个戒指,卡俄斯主人曾经说过,‘我的戒指只配有能之人,若是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抢走,那便证明我没那个资格用它,它就属于那个人。”
莉莉丝愣住了,他思考了下,搜寻了自己……不对,卡俄斯的记忆里,是否说过这一句话。
眼见莉莉丝已经被自己制止住了,戒灵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趁着自己这个冲动的主人还没缓过神来,加紧了攻势。
“您从恢复记忆起来就拥有戒指。我是绝对遵守主人的话的,如果没有资格的话,我早就从您的手上脱落下来了。”戒灵向莉莉丝解释起来。
“这……好像是这样,但是我真的,真的感觉我配不上卡俄斯的一切了……”莉莉丝虽然已经被打动了,但是他依然还在深深的自我怀疑。
“听我说,莉莉丝。即便是卡俄斯也不是天生就是卡俄斯的,他曾经也很脆弱,也会迷茫。但他依然排除了阻碍登上了王座。如果现在比不过他,配不上他,那就去争取,去夺走他的一切—就像他夺走了别人的一切那样……再一次,成为新的巫王。”
莉莉丝沉默了,良久。而后,他终于是放下了想脱下戒指的手。戒灵松了一口气,向着莉莉丝跪了下来。“您拥有了戒指,那您就是戒指的唯一主人,我唯一的主人。我会为您效力,跨越时间,前往世界的尽头。”
“我是,莉莉丝,你的新主人。”莉莉丝看向效忠的戒灵,眼神里再一次充满了坚毅与决心。“我配不上卡俄斯之名,但我会证明,亦只有我才能配上卡俄斯之名。”
“不,我想到了。”莉莉丝的眼神里燃起了一团无形之火—那是野心与贪婪的火焰。“我不需要用卡俄斯,一个过去的名字来证明我。卡俄斯已经死了,我会是新的术士大师。”
“那么,莉莉丝主人,我会为您赴汤蹈火,只要是您的意志。”戒灵将手伸出,代表着对莉莉丝献上自己的服从。
“你已经不是卡俄斯的‘至尊力量之戒’的戒灵了。”莉莉丝把手放在了莉莉丝的手上,认可了她的忠心。“你现在是……‘统御之戒’,你的名字是索菲……抬起你的头来,索菲。”
遵循莉莉丝的命令,获得“索菲”这个名字的戒灵抬头望向了她的主人。
一刹那,她望见了,眼前这瘦弱到渺小的身躯却散发着让她如此怀念与熟悉的野心与邪恶气质。那股想要将世界都贪婪地窃为己有,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
“我的前主人,卡俄斯,他曾经也像您一样,有动力,有进取心。而后的岁月,当他坐上了王座,他就被这名为巫王的王冠束缚住了。他开始极度看重自己名誉的得失,变得小气,保守乃至腐朽不堪。”索菲诉说着,她把心里话全部告诉了眼前的莉莉丝—曾经的卡俄斯。而莉莉丝却并为她的话而怒火上身,神情反而无比平静。
“他可以骄傲自大,可以为了巫王的冠冕而有所束缚。但卡俄斯没有变成卡俄斯的主人,而最后,卡俄斯成为了卡俄斯的奴隶。”
“而今,巫王卡俄斯已经是过去了。如今,我看见了您,莉莉丝主人。我看见了我那卡俄斯主人曾经所拥有的优秀品质。”
莉莉丝笑了—在他放弃了卡俄斯的名字与过去,他感到如释重负。那顶无形的王冠就从他的头上掉下。
现在,他再也不用去为了卡俄斯而束缚手脚了。
“就让这个世界的人臣服在我的恐怖之下吧!”
公会会长办公室内。
“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莉莉丝先生。”会长阿黛利把酬金放在了桌上。“这是你应得的钱。”
阿黛利观察着眼前的莉莉丝—比起他第一次与她见面,莉莉丝已经没有那么害羞胆怯了。
除此之外,阿黛利还感觉出来一丝不同。
“莉莉丝先生,感觉你不一样了呢。”阿黛利说到,“你感觉比以前有自信多了,就好像什么重担卸了下来呢。”
“谢谢了,阿黛利会长。”莉莉丝稍微掂了掂钱袋就收起来了。
“我确实有了精神……毕竟我姐姐索菲平安无事,她能够回到我的身边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而且我想通了一件事,我现在只是莉莉丝。我不再是什么显赫家族的少爷,我只需要作为冒险者与法师不断向最强迈进……就行了。”
莉莉丝的话是如此坚定而充满力量,虽然阿黛利也不是很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她依然为莉莉丝献上了祝贺。
“那么,阿黛利小姐。”莉莉丝话锋一转,“只是支付赏金的话不用把我叫到办公室吧。”
阿黛利笑了,“莉莉丝先生还是聪明的。”她走到办公桌那,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羊皮纸。
“城主这里正好又多了点棘手的事情……你愿意接下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