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站在城堡的大厅的空地上,诺娃位于她的左边,而女王米莉雅则是站在她们的前方,低声念诵晦涩的咒语。
她们脚下是女王刻上的魔法纹路,在鲜血与魔力的引导下,点亮了魔法阵特殊的图案。
这是一个大型的定向传送法阵,属于血族独家的秘术。
阵法并不大,但女王还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希罗往下瞄了一眼,数不清的繁晦细密的线条互相勾勒,绘制成看似乱七八糟实则精致而高效的魔法回路。
希罗的魔法课还处于初级阶段,即使因为女王的开放,诺娃给她好好的“补习”了一方,但超纲知识就是超纲知识,再让她看一百年也是看不懂。
女王持续地输入着魔力,法阵的边缘处慢慢开始亮起血红的光,没过多久,整个纹路都亮了起来,血光把三人的面容映衬得像女鬼一样。
魔法的波动带来的是空间的不稳,实力较弱的希罗摇摇晃晃起来,她连忙抓住了旁边诺娃的胳膊。这时候地面的震动剧烈起来,几乎整个城堡都在颤动,希罗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诺娃靠了过来,把她抱在怀里。
“谢谢…诺娃姐姐。”她现在已经能毫不犹豫地这样叫她了。
“抓紧点,小希罗。”
把头埋在诺娃带有香味的颈间,希罗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随后,一阵强光出现,三人消失在了城堡。
在她们离开的一瞬间,这座陈旧的城堡的里里外外的血傀,通通静止了下来,就像是用完了发条一样。
而当鸢尾花王国的斥候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城堡时,留在他们眼前的只有空荡荡的大厅和已经被后手破坏的魔法阵。
就连留下来的血傀,也化作了一摊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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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罗的耳边是嘈杂的声响,刺耳烦躁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的旁边有一个正在工作的机器。
用手指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幸亏的是,她不用忍受这种折磨太久,在大约十几分钟后,眼前的世界逐渐恢复了色彩。
红与黄,组成了眼前世界的大致模样。
脚下是黄褐色的稀薄的土地,只是轻轻地踩在上面就会凹陷下去,入目之处几乎没有一人高的植物,而且大都长得歪歪扭扭,轻轻一扯就能连根拔起。
红色的夕阳在遥远的天边缓缓落下,把半片天空映成了血红。
米莉雅在她们前方站得笔直,她看着眼前坠入荒野的红日,觉得看到了一个伟大的死亡。
希罗突然感觉到一丝悸动,她从诺娃的怀抱里走出来,那种感觉又忽然消失了。
“好像…有谁在看我?”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她的感觉并不敏锐,但她却毫不费力地感觉到了,就好像有人在盯着她一样。
诺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希罗把自己的异状说了出来。
诺娃立刻开始感应,却被米莉雅打断了。
“那应该是你的错觉,我用魔力探查过了,周围一圈两千米内,都没有人的踪迹。”
希罗点点头,女王可要比她厉害多了。
那应该只是错觉吧。
嗯…那,这里是哪里呢?
像是看到了她眼里的疑问,女王没有如平常一般用苛刻的眼神看她,而是开始说明起来。
“如你所见,这里是一片荒野,不仅是我们眼前的部分…从我们站着的地方往左,一直横跨三个王国的疆域到达西海,往右越过数十个魔族的领地抵达东海岸,往北跋涉可以深入魔族的腹地,而我们身后的方向,就是人类的国度。”女王站上一处矮坡,眼前的景象一览无遗。
“它在地图上是一个巨型的‘十字’。它位于大陆的中心,把整片大陆分成了四个部分。传说它是神明的手笔,在那个神灵行走在大地上的时代,神明之间的战争远比现在更加激烈、庞大,战争一度持续了数千年。而在那一千年过后,神明们发现无论祂们怎样打个你死我活,神明的数量依然还是那么多,毕竟祂们太难受伤了…而祂们的信徒却没有那样的力量…持续千年的战争,让大陆上的生灵近乎灭绝。于是,祂们停战了,并通过了某项决议——把大陆分为四个部分,不同理念的神灵分别占据一部分,并承诺不再掀起神战。”她继续说。
“之后,四个区域的生灵不断繁衍发展,对于神灵们的信仰也早已忘却。不同的种族们又像他们曾经的神明一样开始了战斗,征服、融合,一直到了今天的形势。”她似乎沉浸在了历史中,没有注意到夕阳已经落下,巨大的圆轮像是她演讲的背景,希罗不自觉地沉迷了进去。
“‘十字’左下和右下的大部分被人类占据,而它的北边,则由魔族的势力统治。”
“但‘十字’中也有它自己的居民,他们是人类与魔族两边的‘叛徒’,他们居住在与世隔绝的荒漠,不参与任何斗争,也不属于任何一方。”
“他们是这片荒漠的主人,他们给它起名叫哈尔码,意思是‘共同的家园’,而他们这群流浪在荒野中的族群,则被称为哈尔斯。”
米莉雅停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
希罗和诺娃也默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也要开始流浪了…”
女王背对着她们,身板挺直。
天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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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不便行路,她们便就地生起火来。
女王从空间宝物里拿出了三顶帐篷和一些食物来。
诺娃自发地给她们整理睡觉的地方,而希罗也不敢让女王动手,立刻凑到了火边,准备起食物来。
她的心中多少有点歉意,要不是她让刺客小姐回去报信,她们也不会匆匆忙忙地就从城堡离开,然后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还只能睡在野外。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看星空的女王,红色的发丝被荒漠夜晚的冷风扬起,像是一面飘荡的红旗。
在被捉回来之后,她除了被关一天小黑屋外,幸运地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忘了,但之后她的身体也并没有疼痛的地方——女王似乎一直都在雕刻法阵,没空理她。
也就是在准备魔法阵的时候,米莉雅突然觉得,好像每件事她都在亲力亲为…于是,她放开了对希罗的限制,让诺娃开始教她魔法,大都是血族的法术。
几天的时间内,希罗学会了简单的血液操控,程度大概在——能在十米处完全控制一道手臂大的血柱。并用它发挥出血傀三倍的力量。
在米莉雅看来,这种速度可以说是天才了…不愧是全系亲和吗?拥有这种天赋的希罗,掌握力量的速度飞快…看来,她之前的限制果然是正确的。
但…不可能永远把她限制在那么低的程度,她没有更多的帮手了,只能…在能掌握的地步下,稍微让她贡献出一些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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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希罗烤好了食物。
她用铁罐煮沸了生水,虽然血族并不会因此而生病,但上一辈子的常识让她多此一举了,带来的后果就是,口渴了…却因为水太烫不能直接喝。
而女王带在空间宝物里的大都是那天刚打猎到的动物——反正要走也不热暴露了,诺娃大开杀戒,野兽的尸体堆成了小山。
反而水果没装多少,希罗也不敢要女王拿出来。
被希罗烧烤的这头野兽体型较小,她看不出来是什么物种。肉质软嫩,似乎是幼兽,被烤得滋滋冒油,满满的咬上一大口,“唔姆…”嘴巴都变得油亮起来。
“小希罗真棒!烤得好好吃!”诺娃已经不知道在啃第几块肉了,她似乎要把吃了很久水果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样。
米莉雅与她不同,安静地咬着一块五分熟的肉排,用丝巾包着,没有让一点油渍沾在手上。
就像是一位大小姐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女王出人意外地在希罗面前说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在哈尔玛,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都很难注意到她们的行动,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发展血族…在这片荒野找到愿意加入血族的人。
希罗有点愕然,血族的转换需要意愿才能加大成功率她是知道的,(自己的情况特殊,用得是女王的精血。)但女王居然想主动去转化人类?
女王…似乎变了一些。
旁边的诺娃则是兴奋地喊着“好耶,又要有更多的家人了!”然后,看见她呆愣愣的,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
“当然了,就算有更多的血族加入了,我还是最喜欢小希罗了!”
不要…贴这么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