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刚才是在看不起我吗?就算没有你帮我,我自己也能把钉子拔出来,根本没有多痛!”
“骗骗我可以,把自己骗到就不好咯!”
“杺兰!你、你……!”
看着冯杫悠有苦说不出的表情,陈杺兰又忍俊不禁。
两人短暂地谈笑了一会,又不得不回归严峻的现实中来。
整个天台一片狼藉,到处堆满了头颅和无头尸体。
堆积的残破器官泛着肉黄色,完全分不出哪些是小肠,哪些是大肠,哪些是胃。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胃里顿时翻滚起来。然而许久没有进食,即使要将胃吐出来,也只有一些酸液和苦水。
本来满地多到粘稠的血液已经完全干涸,从原本的鲜红被氧化得微微泛黑,水分被蒸发烘干,在空气中冒着黑烟,散发着奇怪的焦臭味。
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天台,加上冯杫悠自己,还剩下二十六个人。除少数从旁边侧门逃跑的,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与陈杺兰一同到来的小白脸邵锐。
一躺在偏僻的墙角,从开始到最后,恐惧地缩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逃跑,他居然在混乱的场面下躲过了飞蝗的猎杀,活到了现在。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狗屎运!”
微微有些不快,冯杫悠不住地暗骂。
陈杺兰用自己的能力,跟当时帮助冯杫悠止血一般,如法炮制,帮在场的伤者处理了伤口。
而有一个伤口过重,已经被剪断几乎半个身子的伤者,在陈杺兰到来时就已经失去了生息。
陈杺兰默默地看着,随后站起,转过了身。
“冯神,当时获得神奇能力的时候,有没有值得注意的特定条件,有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嗯…有没有什么提前的预感?”
程宏汝询问冯杫悠,他并非第一个觉醒者,但现在再问陈杺兰显得看不懂气氛,程宏汝只好转变了目标。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对冯杫悠的称呼已经由“冯杫悠”转变为跟朋友间打趣的“xx神”了。
“嗯…当时杺兰就要给处刑者最后一击,我就突然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知识。”
“它确实存在,我能够完全理解,犹如喝水一样自然,但没法说清。预感之类的,完全没有,就好像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样。”
回忆觉醒能力的场景,冯杫悠打了一个响指,一簇明亮的火苗便在他的指尖燃烧。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与放学时语音播报的感觉如出一辙。杺兰,你也跟我一样吗?”
另外一旁,陈杺兰此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微微点头,“与我当时的情况完全一样。”
被两人抽象的回答搞得摸不着头脑,程宏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
幸存者们此刻都沉默不语,消化着五味具杂的情绪。持续了几分钟,最后被程宏汝打破。
“大家,能听我讲几句吗?”
众人都从自己的心思中回到现实,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走到众人面前,他先是闭上眼,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随后,他睁开眼睛,面容坚毅,朗声开口:
“我叫程宏汝,应该有些人听说过我的名字,但那无关紧要,不是我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现在大家都已经非常疲惫,并且从五点二十到现在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也没有喝过一滴水。”
“现在周围的危机已经解除,我们中间出现了两个强大的能力者。”
“在天台上可以固守一时,但没有任何物资,没有安全的环境,即使陈杺兰和冯杫悠再强大,也不能无休无止地战斗下去。”
“我们需要食物,我们需要水,我们需要舒适的休息环境。”他顿了顿。
“所以我们要转移阵地,仍然停留在天台上,只会受到斓火飞蝗的无尽侵扰。”
“我们要收集校园中的物资,学校的超市和食堂有我们想要的一切。”
“要找到能够渡过夜晚的居所,我认为学校大礼堂的二层是合适的庇护所”
“那里宽敞,设施齐全,窗户玻璃全部是钢化的,只要将楼上的怪物清除,不需要担心飞蝗的进犯。”
“礼堂位于学校中心,方便我们搬运各种物资,同时只有与广场连接的楼梯口能够进入,又是以高打低,易守难攻。”
“同时,我们要尽力救援身陷困境的同学,寻找是否有和冯杫悠与陈杺兰一样的觉醒者,增强我们的力量!”
“我们要探索校园的情况,要清除周围的危险,联合幸存的师生,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决定是等待救援还是主动出击。”
“虽然我没有他们两位一样强大的能力,虽然我之前懦弱且无能,并且为之感到惭愧。”
“但一个团队,不能没有一个领导者。为了保护我的朋友们,我的同学们,我的老师们——我会展现出让大家信服的领导力!”
他的话语铿锵,所有人被他镇定冷静的风范所打动,被他的勇气折服。
“我的朋友们,你们,愿意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