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人都已经睡下,冯杫悠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程宏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喂,程宏汝,醒一醒。”
“嗯?冯神?什么事?”原来程宏汝也并没有睡着,看来是还在思考明天具体的行动路线。
“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程宏汝在枕边摸索了一阵,将藏的很严实的手机取出。
“给,解锁用z字。用完记得还我。”
接过电话,顺着楼梯走到礼堂三楼。
冯杫悠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手指不断颤抖,拨打了父亲的电话号码。
一定要接通!
然而,正与他的期望相反,手机里发出许久的嘟嘟声。
“你好,你所……”
“哔。”
面色阴沉地挂下电话,冯杫悠的心不断下沉。又连续打了好几次,还是没人接通。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糟糕的猜想占据了脑海。
父亲是逃跑的太急没带手机吗?现在找到安全的庇护所了吗?填饱肚子了吗?还是说,父亲已经……
不行!明天一早他就要动身前往番禺,确认父亲的情况!就算父亲真的已经遇难,他也要把家里父亲的遗物带回中京!
但不久,他就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父亲和小弟身处番禺,远在千里之外。他虽然已经觉醒了强大的能力,但还不熟练,仅仅是猫头鹰刺客都快致他于死地。
他没有实力前往番禺。随着时间推移,情况只会更加恶化,到时候路上的补给都成问题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自身安全,增强实力,等到足够强大才能去番禺寻找父亲和小弟。
但正在中京交大上学的兄长,在近期就能去寻找他的下落了。
希望你们都还安好,真的,父亲,兄长,还有小弟。真的,求求你们……
他将手机还给程宏汝,悄悄地回去睡觉了。
当冯杫悠被最后一个站岗的学生叫起时,天已经大亮。
叫起了还在沉睡的陈杺兰和程宏汝,众人集合用餐,便开始为今日的行动做准备。
昨天因为对家人过于担心而失眠,睡着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他才睡了五个小时左右,身体真是相当劳累。
被汗水和血液濡湿,又慢慢变干,衬衫好像被米浆糊住,变得干硬板结,简直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陈杺兰透过玻璃向广场窥探,只发现一些飞蝗在空中游荡。
飞蝗的注意力被推开钢门发出的声响所吸引,一窝地蜂拥而上。
冯杫悠轻描淡写地打了一个响指,粗壮的火蛇便吐着信子,向着飞蝗所在的半空中飞去。
原本找不到目标屠杀为乐的飞蝗,找到猎物之后,猩红的虫眼闪出兴奋的光芒,争先恐后地向他们袭来。
但看到为首的那个猎物,居然弹指间释放出如此猛烈的烈焰,它们连忙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
火蛇接触到第一只飞蝗,便猛烈爆开。四散的高温火焰,吞噬了还没来得及散开的所有飞蝗。
没有听到任何惨叫,火蛇消失,焦黑的虫尸如下汤圆般纷纷落地,原本骇人的巨颚完全碳化,成为一坨坨焦黑的粉末。
轻松解决了今天遇到的第一波怪物,众人还是以昨日的队形排列走出。
程宏汝撕开一包饼干,粉碎成末。不久,一只蓝尾喜鹊便翩翩飞来,饱餐一顿后,向高空飞去。
这是他的能力之一,与一定范围内的花草鸟兽沟通,并获得其感知。
侦查了一番,喜鹊的视野内没有发现任何活人,看来校内没有第二支像他们一样有组织的团体。
程宏汝宣布他们需要主动出击,深入各个学区营救其他师生。
随后在他一番古神低语后,所有人的皮肤,都变如树皮一般坚硬而粗糙。
“卷狗!你的能力怎么那么挫啊,完全不像冯杫悠和陈杺兰那样霸气。”
一旁的袁启栋此时揶揄起程宏汝,而一旁的赵鸿坤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不喜欢可以不要喵,我现在给你解除喵,等会让你被飞蝗夹断脑袋喵。”
“唉别别别,宏哥我开玩笑的!”
“无事卷狗有事宏哥喵。”
冯杫悠不禁摇头扶额:这两人居然还能有心情嬉戏玩闹。
别看程宏汝能力的卖相不佳,但这硬化后的皮肤的韧性真是非比寻常,还极大的增强了自愈能力。
但这并不是一笔小的消耗,众人推着推车走了没多远,发现没有怪物能造成威胁,他便解除了众人的硬化状态。
“那么,现在按照计划,兵分三路。救援行动,开始!”
程宏汝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聚集到领队的觉醒者周围。
冯杫悠的战斗能力最强,前往离礼堂最远的高一教学区,程宏汝去往高二区,陈杺兰去往他们逃离的高三区。
至于生活区,也就是学生宿舍和食堂、大商场所在地,距离他们所在的教学区,隔着宽阔的洛河,要通过一条距离颇长的地下通道,所以在解放教学区后再议。
带领着被分到的其余七人穿过了阴翳的树林,七人中只有赵鸿坤和他是熟识的。
众人保持着基本的警惕,交叉的树枝上,粗壮的树干后,繁密的草丛间。所有角落他都有所留心,只怕有什么未知的新型怪物出现。
走出繁密的树林,他们到达了高一教学区。
三个年纪都各自有三个教学楼,每个教学楼也都是十一层。
他们现在要前往的高一教学楼是理科实验楼,在营救师生的同时,收集实验室里的一些材料。
化学实验室里的化学品,运用得当的话可以制造威力强大的炸药,减轻作战压力,还可以制作某些简易药品。
生物实验室的作物种子,是播种的材料,对以后末世的生存中开垦荒地颇有帮助。
进入一楼大厅,如同地狱一般的惨象使众人差点呕出来。
本来被保洁清扫的一尘不染的洁白瓷砖地面,在怪物的肆虐后,只留下尸体各个部位的零件。
被飞蝗削掉脑盖骨后,脑袋中花白的组织流出,淌了一地。露出肠子和胃的半节上身,断掉的肢体,散落的单根手指等等。
许多尸体头部倒还完好,但胸部被砸烂,森森的胸骨刺出。
内部血淋淋的心肺,以及下方腹部的肠胃、肝脾等等内脏全被啃食一空,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布条。
可以说是死无全尸,甚至还有不少脑浆以及碎肉残渣飞溅到洁白的墙壁上,使本就令人不寒而栗的大厅显得更如地狱一般。
冯杫悠和赵鸿坤还好,只是干呕了几下便好了,但仍然面色苍白。
但其余六人是真的呕了出来,不久前摄入的食物全从胃袋中倒了出来,混合着地上的血肉残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昨晚天台上的景象已经非常血腥了,但比起室内这幅地狱绘图,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其余几人稍有好转,他们便准备挨个房间搜索幸存者。
第一层的每个房间都是这样的场景,没有一个幸存者。
他们又逐个查看了电梯的情况,许多电梯门都完全被破坏,如同被暴力撬开般扭曲,呈现出深深的划痕,而电梯箱内则又是碎尸和破布条混合堆积在一起。
看来这些人是想在电梯里避难,或是乘电梯到一楼,最终甲虫用蛮力破坏了电梯门,所有人都被屠杀一空。
登上二楼,他们又逐个排查了教室,悄悄打开房门,只有两头红顶甲虫收拾着满地的碎肉残渣。
冯杫悠对付它们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甲虫皮糙肉厚,高压气流冲击和平常的火焰攻击能造成的伤害有限,他只能让其他队友躲在厕所里,防止干扰战斗。
回到教室,他将甲虫引到走廊,依靠被增强的体质与它们周旋。
不算宽阔的走廊里,两头甲虫相互掣肘,无法发动冲锋,你一顶我一撞笨拙地追逐着冯杫悠。
他毫无技术地躲避甲虫的追逐,一个接一个法术的慢慢耗死它们。
到了三层,他们打开距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间,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们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