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楚凝霜的小脸立马变得通红。
“额、不对，我是想说，额……学姐你睡了吗？……额，不对，额……哎呀！！”
平日里思维敏捷的她，一见到学姐就连话也忘了怎么说。
为自己的差劲表现而气恼，她陈杺兰还没说话，她就已经忘了自己来时候的目的。
“没有呢，学妹。”
好在学姐为她解了围。
紧接着学姐又说：“如果没记错的话，学妹你是叫楚凝霜对吧？”
她终于恢复了一些思维，连忙点点头说：“没错！那个，这么晚来打扰学姐，其实是有些事情，和学姐不得不说。”
学姐注视着她，微微点头，等待着下文。
她咽了一口口水，试探地坐到学姐床铺旁边，看到学姐对此没什么反应，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禁雀跃。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开口了。
“其实……我与学姐在很早以前就相见过了。”
“说起来学姐已经失忆了呢，那么让我从头说起吧。”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都还在西京上学呢，当时我还是初一刚入学。”
陈杺兰不禁惊讶。这丫头，居然比她和臭表子第一次见面还早。
“只是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学姐的身影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啧，又是这种戏码，和她一样。
臭表子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么？连身为女生的楚凝霜也一个照面就爱上了她。
“之后我到处打听到学姐的消息，没多久学姐就升入一中了，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直到我拼命考上了一中。”
“某个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了，我独自训练了许久的剑术，正准备回家，但是发现作业没带。”
“回到教室，我听到了楼上的琴声。”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还在学校弹琴呢？想弹不能回家弹吗？我好奇地上楼查看。”
她怀念地微笑，追忆起那时的场景。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女的肩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裙摆随着初秋的微风摇曳，流曳的琴声充满教室，也充满了楚凝霜的心房。
到底是少女的什么吸引了她呢？美貌吗？身材吗？琴技吗？落日余晖带来的圣洁氛围吗？
不知道，她也不想深究。
她本来对“一见钟情”，乃至“爱情”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见色起意的美称，并对这样的家伙表示鄙视。
但她最终明白了这种感觉，原来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啊。
“又一次重逢，我知道学姐和我是那么的相似。”
“谁会在学校闲的没事练琴呢？只是在等待一个能来接近自己的人而已。”
她平静的语调，如同远处的洛河般没有一丝涟漪，可看似平静的水面却孕育汹涌的波涛。
陈杺兰面色不改，心中却已经不屑到极点。
等待接近自己的人？肯定是她那个叫邵锐的姘头吧！果然臭表子放荡成性不是一天两天了。
紧接着，楚凝霜音调一转，话语带上深深的遗憾，犹如百年老人的叹息。
“但是我那时真的太懦弱了。”
“明明我忘不掉学姐的身影，可我却提不起勇气向你搭话，不敢走向前去说：真好听，能为我再弹一首吗？”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味。
“我就这么逃跑了。”
“我一次次想接近学姐，但都对自己说：再等等吧，也许神明会给我与学姐巧遇的机会呢。
“机缘巧合下，我参加了辩赛，我们在雅典又一次重逢。”
“学姐当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兴奋地向学姐自我介绍，期待下一次相见。”
“就在末世降临的第二天，我担忧学姐的安全，独自去营救学姐。”
“遇见学姐后，我刚想迫不及待地谈论雅典的相遇，学姐就说：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只好重新自我介绍一遍，你当时说：我会记住一辈子。”
她好笑地咧开嘴角，笑容苦涩。
“但是仅仅一个星期后，你又把我忘记了。”
“对我来说，本该是充满喜悦的重逢。但对学姐你来说，只不过是一次次的初见。”
楚凝霜没有明说，但陈杺兰明白，这丫头和她一样，都是命苦的家伙。
同样的一见钟情，连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
然而这丫头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恋，注定会像她一样无疾而终。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五味陈杂，眼中秋波流转，秀气的眉头微蹙。
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堵住了喉咙。
时间就这么不断流逝，楚凝霜本来砰砰跳动的心也逐渐冷却。
……结果到头来，她连学姐的一句“对不起”也收不到吗？
也是，学姐已经失忆了，对一个失忆的人讨要说法，确实是无理取闹。
她只是……只是……
嘛，算了！大不了就当以前从来没有认识学姐，现在重新开始罢了。
反正之前学姐也不过认识她一星期而已！
就算学姐不知道我已经暗恋她三年也没关系，不知道她已经是第二次将我遗忘也没关系……
反正她这一生都不可能离得开学姐了嘛！
“嗯，没关系的学姐，今天的话就当我是在发牢骚好了。没错，我真的，一点一点也不，伤心哦。”
然而少女原本纯黑如宝石的眼睛，早已经水雾弥漫，通红一片。
“嗯，学姐明天见！”
清冷的月光下，少女的泪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滚落。她转身就想落荒而逃，不想让学姐看到自己丢人的模样。
然而她刚推开门，想要夺路而逃时，她娇小的身躯就被柔软的手臂环抱而住，温暖却有些贫瘠硌人的胸膛贴上后背。
淡雅的茉莉花香气扑鼻而来，一点不浓郁，稍微不留神便会被疏忽，但却沁入她的心脾。
她瞪大了眼睛，脑后传来学姐如春风般温柔的娇柔嗓音。
“凝霜学妹，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学姐明明比她大两岁，身高却比她还略低一些。此刻学姐正踮着脚，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
学姐调皮的发丝贴着她的面颊，将她的心搔得痒痒的。
“我不知道曾经对你说过什么，记不得曾经向你许下什么诺言。但是从今天起，让我们重新认识，好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杺兰。”
怀中的少女破涕为笑，灿烂的笑容将整个房间照亮。
“嗯！学姐你好，我叫楚凝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