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姐姐,很安全。”牢门外的那人回答道。
“她在哪里?”
“回家了。”
回家了?姐姐没事…她很安全……格伦娜稍有心安,起身向前走去。
她这才关心起了自己:“你们,要关我多久?”
“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明天?明天我就能回家了?”
格伦娜抬起脑袋试图从对方面甲的眼缝处看见她的眼睛。
全副武装的女士将火把举高,她正要发言却遭人哄笑打断。
“好天真的姑娘…”那人躲在黑暗中嘲弄着。
“哦,绿眼睛,她是冈德弗雷人…”囚徒看清了格伦娜的模样,他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犯了罪的冈德弗雷人只有一个下场?”
“你将被流放。哦,对,是的。姑娘确实可以回家了……”
“桀桀,你怕火吗?”一张长有疙瘩的狰狞脸庞于黑暗中浮现。这囚徒的眼睛闪出邪恶的光,他将格伦娜盯住,恐吓着大喊大叫:
“不死人们会把你剁成烂泥的!之后你这坨肉泥又会受火焰诅咒开始蠕动,变成怪物去残害其余进入死地的冈德弗雷人!”
格伦娜被那张脸吓得不轻,她惊声后退,一些不好的回忆在脑海闪回。
被火焰吞噬的大地,崩塌的神树,眼窝中窜动着火苗的骷髅……
全副武装的女士在最后的时候才僵硬着给出肯定:“他说的没错。”
“你会被送回故乡,以命为砖,铸建城墙……”
格伦娜不难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地狱。
那位女士冰冷开口:“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另一种选择。”
“不不不!姑娘别听她的!修筑城墙起码还有三成的概率能活……”脸上长有疙瘩的囚徒声音忽然尖锐,他一手指着那个全副武装的女士,叫喊道:“而这个女人却是货真价实的恶魔!她只会哄骗别人踏进死地…啊!!”
囚徒还未说完便遭火把撩了一下,他惨叫一声退回黑暗之中。
格伦娜嗅着了焦糊气味,之后又听见锁链被解开,全副武装的女士将铁栏门开启,她说:“我可以将你训练为一名战士,并给你一个为冈德弗雷而战的机会!”
女人的话很有鼓舞力,但格伦娜没有被怂恿,她停在原地。
女人看向她,“怎么?难道你就不想再见一见自己的姐姐了?”
这话戳到了格伦娜的软肋,她呼吸的节奏变了,而女人的下一个举动彻底将她动摇。
女人掀起面甲。她的左脸有着一个近半尺长的剑伤,伤疤周围是火焰灼烧的痕迹,她左眼已经损毁,绿色的右眼则锐利如剑。
所言所语更是如利剑将格伦娜的心脏刺穿: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忍受歧视的目光,夹起尾巴像条狗一样生活在他人的屋檐之下?宁肯坐着等死,也不愿意为了故土而战吗?!”
她大吼着,近乎歇斯底里。
格伦娜觉着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两秒,而后一股热血便沸腾往上将理智驱赶。她迈步向前,在火光之中,在独眼的冈德弗雷女人的注视下,走出牢房……
“好孩子,你还没有丧失北境人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女人一手高举火把,一手轻轻按在了少女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字?”
“格伦娜…”格伦娜本能有些抗拒,因为除了姐姐外,她几乎是不会让别人碰到自己的。好在那支戴有铁护的大手并未久留。
“母亲和父亲的姓名呢?”
“伊芙雷亚…没有父亲…”
“跟我来 。”女人说完转身离开。
格伦娜啃咬了一口硬面包后便紧紧跟随……
通过询问她才终于知晓女人的名字。
塔利亚·艾尔·卡穆,曾为‘风暴骑士’一员,现任‘流浪骑士’教官,同时也是骑士团长……
……
跟随着塔利亚到达一处简陋的训练场地,格伦娜见到了一群不比自己年长多少的冈德弗雷少年,他们的头发或金或黑,眼睛则都是绿色。
角落处还有一对白发的双胞胎姐妹,她们一人持剑一人持盾,一攻一守着锻炼战斗机巧。
见有人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全副武装的来者,杂乱但恭敬着喊道:“塔利亚教官!”
“塔利亚教官!”
“骑士长!”
塔利亚将躲在身后的红发女孩捉来,推到身前,“伊万,去给新人找把剑来!”
格伦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名为伊万的黑发少年将一柄开刃的直剑递来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两手将剑握紧,感受到重量的格伦娜身子微有前倾但立刻站稳,她诧异发觉自己竟然对手中之物怀有某种异样的热诚,就仿佛那钢铁是自己的半身,将剑紧握在手的自己才是一个整体……
明明从未接触过,但却很明白该怎样去挥动,如何去劈、如何去斩、如何去刺……
不等格伦娜往更深处领悟,塔利亚教官便下达了命令:“新人,用你的剑攻击伊万!”之后又喊道:“伊万,注意躲避!”
不止是格伦娜傻了,那黑发的少年伊万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塔利亚教官!她、她可是个红头发!”
塔利亚将那些怨言无视,她反问道:“伊万 ,你在这我练剑多久了?”
“报告教官,三年!”
“你练剑三年,却害怕一个新人?要不,你现在就回家去吧?”塔利亚从不吝啬口头上的攻击。
“不不、不是的!塔利亚教官。我绝对没有害怕!”
“很好,那就准备好接招!”塔利亚说完又从后面推了一把格伦娜,“去,砍他!要是让我发现有手下留情就送你回监狱里!”
得益于这一下的怂恿,格伦娜没有片刻犹豫便大喊着向前刺出一剑。
名为伊万的少年惊呼一声侧身躲开,趁持剑者身形未稳的机会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格伦娜前刺的一击动作太大了,落空后直往前冲了两个身位才停住。她转身重新找到了目标,横剑又向他刺去。
故技重施自然是奈何不了伊万,他有一次轻松避开,并且还游刃有余着拍了一下格伦娜的肩膀,“嘿,如果我们是真打,那么你已经被我缴械了。”
“不要总是用剑来刺,冲刺的起手式太长,很容易躲开的。”说教完,伊万又拉开了距离,他只两番试探便已摸清了格伦娜的路数。
菜鸟,绝对的菜鸟。
剑光闪动,破空之音不绝于耳,格伦娜转身发起了第三次攻击,依然是突刺的起手式。
“我都说了,这不管用…”伊万两眼眯缝起来,并与之前一样侧身闪躲。他打算以缴械结束这场比试。
可这次格伦娜只冲锋三步便收住了势,并大喊:“事不过三!”
她停顿的刹那便已将剑从左手转移到了右手并反握,之后回旋身体将剑斩出!。
本就有些轻敌的伊万压根就没料新人会使这招,所以猝不及防,就在剑即将斩到他身上时,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
“哭泣吧伊万,你这次丢人丢大了!”塔利亚的两支钢铁手套分别抓着伊万的后衣领和格伦娜的剑,“你也到此为止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