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呃…是嘛?会很合得来…”格伦娜将双手交握藏在桌下,她忽然有些局促。
因为除姐姐外她几乎就没有能称作是亲近或者朋友的同龄人了。
以前村里也有过一群玩伴,但都是小男孩,因为女孩们都认为格伦娜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她实在太粗鲁了,吃撑了会打嗝,看不惯谁或者讨厌谁当着面就将那人指出,也不喜欢花更不喜欢浪漫的爱情故事,她认为那些所谓的浪漫都是人为捏造出来的‘酸臭’。
和男孩相处起来就很容易了,他们喜欢聚在一起玩‘打仗游戏’,一群毛都没长齐乳臭未干的小孩抄起锅盖当盾,拿起木棍当剑,长些的木棍则当枪。
格伦娜也喜欢和男生们一起闹,为了融入他们甚至也捡起一根木棍加入了‘战场’。
起初,格伦娜还很克制很小心,怕伤害到玩伴们。
有一天她终于没忍住那压抑许久的好胜心,她将所有男孩都打趴下了,甚至还不小心打伤了两位。
那两位太倔了,明明‘武器’已经被挑飞了好多次可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因为他们的自尊认为在‘打仗游戏’中输给身为女孩的格伦娜是极其丢脸的事,所以就算手被打肿了也要强撑着不肯认输……
后来,那些孩子的家长觉察了这事,于是格伦娜就再有没有玩伴了。只有艾琳仍向往常一样接近她,甚至说是形影不离……
薇菈这位同龄女孩的主动接触令格伦娜心中产生一些涟漪,那么一瞬间里,格伦娜似乎有了一点找到‘同伴’了的直觉。
那感觉,就好似一道流行划过夜空,留下闪耀且拉伸很长的尾焰——
惊喜、兴奋之余,格伦娜看向薇菈时也多了几分小心。
早餐过后,阴沉的云终于如期降下了连绵细雨,训练场受雨水浸透地面变得泥泞,在塔利亚教官的一句“今天自由活动。”后所有的孩子都高声欢呼了起来。
泥泞地中,个别男孩脱去外套赤.裸上身打起了泥仗,很快便吸引了一群志同道合者,他们在阴雨天下摔跤,搓起泥球互砸……
格伦娜和白发的双胞胎姐妹俩靠着墙躲雨,薇菈看向训练场中央,她看着那混乱的场面,笑眼微弯:
“这帮家伙把自己弄得太脏了…等他们闹够了,我保证塔利亚教官会挨个打他们屁股的。然后还要让他们跳到护城河里去,自己把自己身体、衣服、裤子上的泥巴洗干净。”
“可是,他们现在看上去真的很快乐…”格伦娜也想搓一个泥球,但却不知道该砸向谁。
“噢,格伦娜。你可千万别加入他们,不然你也得被塔利亚教官打屁股,然后还得和男生们一起跳到护城河里洗澡。”
薇菈停顿了一下,眼疾手快就将菈妮手上那颗刚搓起来的泥球打落:“还有你,菈妮,听话。这太脏了,快用雨水把手洗干净。”
今天没有训练,格伦娜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如果换做是平时,遇到下雨天她会躲在屋里,听着雨滴敲打屋顶,抱着艾琳或者被艾琳抱着一起睡懒觉。
她伸手接起雨滴,很快手掌心便积起了一个小水谭,“我们就站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雨停?”
“不,这雨看上去是要下一整天的。”薇菈也伸手接起了雨滴。
“一下雨就忍不住犯困…”格伦娜打了个哈气,她想回宿舍浅浅睡个回笼觉了。
“大白天睡觉等同于浪费生命。也容易让人培养出懒惰……”薇菈简单评价一句,后将手掌打开,仍由掌中的水潭消逝。
她忽然道:“我倒是有一个躲雨的好出去,顺便还能锻炼锻炼胆量~”
“什么地方?”格伦娜来了兴趣。
薇菈故作神秘,“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过就我们三个不够安全,也许我该再拉一个入伙…”
她在训练场中寻找起了什么,目光锁定在一位黑发少年的脸上。那少年抱着入鞘的剑,靠墙战在另一处墙角下躲雨。
是伊万。格伦娜寻着薇菈的视线看清了那人。
实际上伊万五官蛮清秀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帅小伙,可下一秒,脸上却被人砸了一个泥球。
“切斯拉夫!你这个狗东西!”他大骂一声,将剑扔下,脱去上衣便和另一个男孩扭打在了一起……
“我们走吧…”薇菈郁闷收回视线。她离开墙角走在了前面。
菈妮几乎是与薇菈同时离开墙角,这对双胞胎姐妹间的默契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以至于令人怀疑她们是不是共用一个大脑。
格伦娜慢了一拍才小步跟上。
一路踩着泥泞,踏着积水,格伦娜心疼起了自己的靴子,那对双胞胎姐妹也没好到哪去,因为雨越下越大,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紧紧贴在肌肤上。
最终,薇菈将格伦娜带到了一处通往城镇地下水道的入口,她从自己衣服上摸来一根铁针,三两下将封锁的铁栅门撬开后又将针别了回去。
铁栅栏门“吱呀”一声遭推开,薇菈率先迈步走入,走下那个通往下层的黑暗阶梯,菈妮同步跟上,就在她们背影要完全被黑暗吞噬前,格伦娜也走下阶梯。
“你确定这里是躲雨的好地方?”她忍不住询问。
“咦?怎么啦?格伦娜,你该不会是怕黑吧?”薇菈又摆出了她那独有的‘狐狸表情’,眼睛微弯,嘴角上翘,似有嘲讽似有怂恿。
“我当然不怕!我连监狱大牢都待过!这点黑算什么!”
“我告诉你哦,这里面老鼠可多了。多到能在几分钟内把就把你的靴子啃掉。”
“那又怎样?”
“嗯…有些个头比猫还大,比狗还大的我也见过。对了,还有蛇。而且是毒蛇,身上有红白花纹的那种。我猜,这些蛇一定是被老鼠引来的……”薇菈随手从通道的墙壁上拾来一根未点燃的火把。
“『狄瓦利斯』”她以晦涩的发音念出一个像是姓名的词语,同时打了个响指。
那火把忽然闪起火花,紧接着便生出一簇火苗,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格伦娜还惊讶望去,看了看火焰又看了看薇菈,她没忍住大喊大叫:“薇菈!你、你会魔法?!”
薇菈掩嘴偷笑,欣赏了好一阵格伦娜的震惊表情后才略有卖弄意味着解释道:
“不,这还算不上是魔法,只是一点小伎俩。弄些火星出来,点个火把、蜡烛什么的不在话下,但要像真正的术士那样喷出一道十米多长的火焰,那我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