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娜脱去衣服将水拧干,打了个冷颤和喷嚏。
薇菈将客房内的火盆点燃,橘黄摇曳着将温暖扩散。三位冈德弗雷女孩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围着火盆坐下,试图依靠火焰让身子暖和起来。
格伦娜搓了搓手,和伙伴分享起了自己在阿尔德商铺里的所见所闻,正当她说起那位穿紫袍的信徒时。 精灵忽然开口:
“他…咳咳、他有没有跟踪你?”她早就醒了,就在格伦娜和菈妮吵吵闹闹着相互‘拼姐’的时候。她一直在装睡并偷听女孩们的谈话。
三位女孩齐齐朝低矮的床铺看去。她们发现躺在床上盖了一层厚白棉花被的精灵脸色依然苍白。
“不,他没有。”格伦娜摇头。随后又道:“但,现在那个家伙到处和人打听你的下落,还给你开了悬赏。阿尔德就是他们的耳目,他对那个男人很恭敬,就像条言听计从的小哈巴狗。”
精灵并不认识什么阿尔德,更不会在乎那种小角色,至于悬赏和通缉这些都是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精灵觉察到红发的那位少女目光炯炯像是在等待着表扬,于是便顺势满足了她这小小心愿: “感谢你,可爱的小丫头。感谢你提供的这些情报…”
格伦娜无声又略带憨气着咧了咧嘴,她忍住想挠一挠头的冲动,好奇道:“漂亮的精灵姐姐…那‘永恒之火’究竟是什么?还有,你到底偷听了些什么呀?他们又为什么想要你死?他们是坏人…对吧?”
精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看着那三位齐齐打量自己的少女,那三双绿色眼睛又左到右依次是冷静的观察、好奇的观望还有热切的关怀……
那道热切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到自己的耳朵末梢。
“邪教徒…”她经过一番权衡与思想斗争过后才说出这个词。
她得让这些敢于冒险的冈德弗雷女孩们知道自己所对抗的是何等势力何等的存在,她一定要让她们害怕,让她们知难而退。
就在三位女孩惊讶的注视之下,精灵开始了她的讲述:
“他们是一群对某位邪神有着狂热信仰的疯子,是秩序的破坏者,一切有生之灵的死敌。也是一切阴谋的缔造者……”
“他们曾用虚伪的神迹蛊惑一国百姓向先天拥有魔法才能的善男信女施以火刑,曾刺杀国王并嫁祸给非人种族…”
“他们宣称瘟疫是非人种族为消除人类而引的灾难,并诱导无知者对非人种族发起迫害,怂恿他们焚烧森林,污染水源,摧毁遗迹……”
“在某位上古精灵遗留文献中被命名为‘灾厄根源;带来毁灭;吞噬一切’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那是位对一切都充满恶意的邪神。那群邪教徒赞颂祂为‘永恒之火’。”
精灵的话戛然而止。她有所隐瞒,甚至在说起‘永恒之火’真名时还特意用上了三位女孩都无法听懂的语言。
薇菈认为那是古精灵语。因为发音很像,因为一样具备空灵感,一样绕口……
格伦娜也认为那是古精灵语。不,她坚信那是古精灵语。因为精灵她说过,那段话出自于上古精灵的遗留下来的文献…
既然是上古精灵,那肯定是讲古精灵语的。
“那,我们可以喊卫兵来抓他们!把他们全抓起来!”格伦娜天真着喊道。
“对!我们可以喊卫兵,或者告诉塔利亚教官!塔利亚教官可是我见过最强的骑士!她要是收拾起邪教徒,那准定手到擒来!准定是一剑就能砍倒一大片!”菈妮也天真烂漫着,她对塔利亚教官的崇拜到了近乎狂热的地步。
精灵只是安静着看她俩。默默着看她俩。她冲那俩位小女孩子摇了摇头:“不…绝对不行。”
“你们俩个小笨蛋,快别丢人现眼了。”薇菈轻轻敲了一下菈妮的小脑壳。
“我问你们啊…你们知道邪教徒们住在哪里嘛?你们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集合嘛?你们知道有他们多少人嘛?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卫兵只会认为你们俩是没事找事给他们的工作添麻烦,搞不好还要把你们抓起来…”
“再说了,要万一卫兵里面有混有他们的人那可怎么办?他们有能力让阿尔德向哈巴狗一样乖乖听话,就也一定有能力收买某个或者某些卫兵…”
薇菈的话得到了精灵的认可,“你是位聪明姑娘。”
“谢谢您的夸奖。”薇菈回以一笑。
“你们不应该再让自己牵扯进这些事里。听我说,你们帮助我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们这些小丫头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回家,回到大人们身边去。”精灵说着。
“那你呢?”格伦娜不想将精灵一个人丢在这里。因为她怕自己离开后酒馆里的那些恶棍们会对精灵不利。
薇菈,菈妮这对双胞胎姐妹也有一样的担忧。
精灵冲那些善良的女孩们微笑,“你们无需再担心我,我现在已经安全了,拖你们的福。我只需等待魔力恢复,然后用魔法彻底治愈好自己,然后悄然离开这座城市…”
“你……你要离开这里啊?”格伦娜有些不舍。因为要是精灵跑了,谁还能教她魔法?
薇菈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因为她自己都只会摩擦出一点小火花来……
薇菈早早就预料到了精灵会养好伤后离开,所以并不惊讶,但也有些不舍。因为,精灵要是走了,她向谁请教魔法?
自己和小伙伴们一起将精灵从下水道里捡了回来,救了她的命。这么好的魔法老师要是错过了,那就只有天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与魔法结缘…
薇菈和格伦娜的想法不约而同。并且都没能逃过精灵的眼睛。
因为精灵一直在偷偷向女孩们施展浅层的读心术。
精灵这种生物一向很谨慎,尤其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
实际上就算不施展读心术精灵也能从那两位女孩的表情上看穿她们在想什么。
此刻,精灵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满足一下这两位都还未成年的冈德弗雷女孩对魔法力量的渴望。
依靠浅层的读心术,她知晓了女孩们渴望掌握魔法力量的原因。也知晓了女孩们对夺回故土的决心……
“要是能掌握那个力量,那么我就一定能兑现那晚在星空下向艾琳姐姐发下的誓。”
“要是能掌握那个力量,我就也能像我的母亲那样强大,我就能更好去完成她的遗愿了…”
这是格伦娜的梦想。
“我需要那份力量,该死的,我需要它…我需要它…为了冈德弗雷,为了菈妮,为了所有的冈德弗雷子民都能回到故乡不再流离失所,不再受人冷眼与歧视……也为了死去的父王、母亲,还有哥哥们……”
“他们,他们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能成为北境的女王…”
“也只有我和菈妮,才能成为正统的冈德弗雷及冰海一十三岛屿的全北境之王……”这,是薇菈的野心。
只有菈妮在思考着,皮肤洁白如玉,五官完美无瑕,身材还好到让同为女孩的自己都想上手摸一摸的精灵到底是吃啥长大的……
淅淅沥沥着的声音逐渐消弭,一缕阳光从百叶窗的夹缝间挤入屋内,带有颗粒感的光束倾斜着落在了格伦娜的头顶,映射出一个小小的金色光斑……
雨,终于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