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我能够体会到,而直到那一次冲突,我才从记忆的深层中发觉自己是‘错误’的事实,我也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在于我,但现在发觉又有何用,我只能继续履行着她母亲的约定,不要什么回报,这既是我所答应的,也是我为自己所造成的一切所进行的最后补救,不求原谅,不顾自我。
——沉埋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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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件事之后,小不点便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也是从那以后她几乎或是严重点说是根本就没在说过话,只是静静地按我的要求,我说做什么她便就做什么,也就只有我演奏音乐的时候我才能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些许变化,这是不好的迹象,如果她一直这样子绝对会影响到心理的,再加上她还小,生命历程还早,这个问题到后面一定会不妙的。我想着,便开始从她母亲生前留给我的手稿(日记)中开始了解她的一些喜好和性格,虽然有些许的收获,但这些所描写的也都是她母亲还在时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倘若硬着上,容易引起糟糕的反应,毕竟亲人走后,一切与之有关的事物都会引起对其思念者的悲痛。
对于此的无奈之下,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心尽力地陪在她身边,也为了不让她一直深陷于亲人逝去的阴影中,我一直带着她四处旅行,或者是我忙碌回来后给她讲述今日的趣闻,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可还是收效甚微,她依旧是那样,唯一的变化便就是夜晚总会独自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星空看着天边。
我很手足无措,但又能如何,没人能够帮我,即便是妖怪我也找过,但大多都隐居过深无法找寻,又或者是不能沟通,我焦虑的心情一直都在,却只能寄希望于未知的未来。我和她都是独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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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如期而至,只不过却是我不愿想象的结果。
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内心,自从她家庭的那一次沉痛变故之后,就算是她母亲还在时她也一直伪装着自己,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总是装作自己还小,天真活泼又好奇心满满,直到她最后的亲人也在她的眼前逝去时,她的伪装也最终破碎。
我一直以来总是下意识把自己对于‘岁月’的观念,代入理解到其他人之中,我一直以为即便是妖怪,对于悲伤的事情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消失,唯一与人不同的也只不过是花费的时间不同罢了,但我忘了,因为长寿,妖怪对于时间的理解和感知不同于人类,因为在我和人类的理解中一年是一年,而在妖怪的观念和感受中,可能百年如一年又或是千年如一日,我遗漏了这一个关键,也正式因为这个遗漏,她所经历的一切从那次到现在即便是过去数十年,在她眼中也可能只不过是几天或者是十几天,而我却打算用人的时间去消磨她的悲痛,这根本来不及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我现在做什么都迟了,在错误的认为,错误的理解,错误的行动下......
她.......
我只知道当时那晚无月,我一如既往回到房间,她也依旧是静静地坐在窗边,在昏暗的房间中,那背影每一次看见总会让我心中莫名的愧疚,而我一如既往地点灯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也就是在这我勉强看清她时,我发觉她变了,这不光是性格上那说不出来的变化,还有外表上......她变成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她,以及她撇过来的陌生且带着恨的眼神。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我重重撞在了墙上,手中的灯也因此熄灭,唯有昏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冰冷地盯着我。
在这一刻,我的大脑完全是懵的,但随后而来的形式也已经容不得我继续懵逼下去,只见一道红色的火焰在我下意识翻滚中,从我的身旁擦肩而过,击中身后的墙壁,而后迅速且猛烈爆燃,最后留下深黑的痕迹。我稳定身形后我看向她的方向,可回应的依旧是深红的火焰。我继续翻滚躲避,寻找着能够一击制服的机会,而她似乎也因此开始缩减攻击间隔,但是快速的进攻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突兀的停歇,而这时在昏暗的房间内,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她正在强制使用目前还无法掌控的能力,想到这我眉头紧皱,来不及多想,为了制止住她继续使用不符合阶段的力量,我冲上前去,而她也见此急忙再次攻击,硬接迎面而来的攻击,强忍着火焰的侵蚀,我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地上,死死地把她的双手束缚住,她依旧不死心的强制使用着那股妖力,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那也是我第一次对她的怒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啧!放开我!混蛋!”
她的声音变了,也就是在这近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改变,她长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小不点?你到底是谁?!”
“混蛋!我不叫什么小不点!我有我的名字!你tmd放开我!”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在小不点的身体里?!”
“别tmd再叫我小不点!混蛋!你不明白我就她吗!”
“什么?你根本就不是她!”
“混蛋!别在我耳边乱叫!你这个害死我母亲的混蛋!”
“你在说什么?还有回答我她哪去了!”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到来,我母亲她会死吗!小□她会如此这般吗!”
“......”
“明明你从未来时,母亲根本就好好的,结果你一来,她的身体便就开始一天不如一日,况且我家除了你还有哪外来人,还有谁?!而且我母亲竟然死前还将我交给你。”
“......”
“啧!呵呵,你这个混蛋!变态!别在那虚情假意了,快看看,我现在已经完全就在你手上,就别在做你的伪装了!”
接下来......我松开了手,就轻轻地松开了手,而在她的那一番话中,我犹如触电般发觉到了什么,最初记忆逐渐完整地被我捞出,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我也知晓这一切的悲剧是什么了,但现在想起来又有何用........于是我站起身,与她拉开距离,平静地看向她,随后闭上眼。
“你....如果你真这么认为是我杀了你母亲,那么来吧.....”
‘倘若这能为为你解恨,我没有怨言。’
“哈?!”
‘你母亲的确因我而死,这是事实’
“你在开玩笑吧?!”
‘我本就应该远离世间,因为我是被选定的那什么狗屁主角’
“啧!”
‘而我的存在便就代表会有无数无辜人的悲剧,可笑的是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故事的成就,为了故事中那个我的成就,为了观赏者的乐趣’
她站稳身体,双手猛地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按在墙上,猩红的火焰于她手中蔓延,恨意开始侵蚀着身体乃至灵魂,我一声不吭,无言承受应有的炙烤,直到身体完全失去知觉,直到意识的最后余下模糊不堪的身影.......
..
...
.....
我死了,当我睁开眼时我是如此想到,可随之复苏的记忆却告诉我并没有完全死去,我还活着,活在她存在的世界上。
我抬起焦黑的双手,常人无法清醒忍受的剧痛在全身各处扩散,我无暇顾及自身的伤势,逼迫着身躯从地上起身,烧焦的残片一点一点从我烧毁的身躯上脱落,我闭眼感知自己的状况,只能说还没有被完全摧毁,只需要休息几个月就行了,但不敢保证自己之后的模样还在不在人籍。我如此调侃到,苦笑了一声,等再次看向四周,天亮了,而她早就不见踪影。
我拖着差不多碳化的身躯来到隔壁,寻找着所有能够用上的布条,再找来几罐酒,心中祈祷着这能够有点用处,但这一切先不急着做,某个恶心的存在必须赶快处理。
想到这,我跪在地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身体或者是灵魂中那异样的地方,找准地方,我毫不留情地用手向着自己的心脏处插入,穿过肉体的伪装,穿过保护,而痛觉....与其说是身体上的痛觉,不如说是一股灵魂上乃至本质上的痛苦席卷于我,面部也由此开始不断狰狞扭曲,面部的碳化组织不断脱落,直到我最终抓住了那憎恶之物,脑海中随之突兀地回响起一个声音,它或是命令般警告我不要这么做,又或是陈述着它存在的好处试图诱惑,直到后面无计可施开始拉下脸请求,可我不想理这些有的没的,然后猛地掏出,而脑海中的话语顷刻间便不复存在,血液满地,有吐的也有溅的,只见一个镶嵌有湛蓝方块的心脏正在我的手中跳动,心脏处空空如也。
再一次用力撕扯,那东西最终脱离了我的躯体,而失去心脏的我,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心脏也从手中掉落在血泊上,滑向一旁。这一刻我已经无法依靠意志来强迫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我只能尽力支撑着自己跪在地上。
趁着身体紧急恢复和维持的时间,我静下心来思考着她接下来会去哪?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即便我所受的一切伤痛都是她给我的,我现在只知道,我还活着,契约还在,那么我的责任也还在。
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从我那可笑的空荡荡心中出现,因为契约的存在,我感受得到她.......不对,应该是另一个她,她正打算.......复仇......糟糕。
得知结果,我明白接下来我的时间只可能越来越少。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我挪动到墙边背靠着,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如果身体会说话,绝对是长达一天的加密电报,但我顾不到那么多,她会因为另一个自己而危险的。
用着让学医的两眼一黑的粗暴方法去除身上坏死的组织和碳质物,利用剩下的酒浇满全身,再将身边浸泡过酒的布条一点一点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完事之后,我用力砸碎那罪恶的东西,而后看向某个方向,拖着与死无差的身躯追去。
.........
‘只要我还活着,你tm就别想改变我的目的,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新生活,我只想要终结,然后tmd不复存在!’
‘不不不,如果你遇到你曾经喜欢的那些人呢?’
‘这有什么变化吗?呵呵!’
‘不,会有变化的,你当时会明白的。’
.........
“.....为了她们也为了那曾天真的我。”
.........
拖着半死不活的躯体追赶着被压抑许久的愤怒与悲痛冲破理智的疯狐狸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根本就追不上啊.......Cao!管他的,冲就完了,我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再复活,她死了我得后悔到天涯海角.....
凭借契约所提醒着她留下的足迹,跟随着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一条又一条河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去的,我只知道我一边赶路一边对自己所经历的所有一个劲地吐槽,不断地嘲笑着自己像一个傻子似的,借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激发自己身躯剩余的价值....
最终我办到了,只是最后的结果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用幽默且自嘲的方式来说,我应该是到场后在关键的时候为她起到关键的作用......这tmd不就是主角了吗,淦!
可是......所谓的英雄救美并不存在,因为我扔掉了主角的标签,我所做的只能靠自己,靠我的错误来替换她的错误.....
.........
“啊啊啊!!!”
“这个怪物是哪来的?!”
“我怎么知道!快来帮我,我这里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疯婆娘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也tmd现在脱不了身!.........这tmd哪里是弱小的人类,根本就死不了,这就是个怪物!”
“......留下。”
“......”
“这东西应该死了吧?”
“(用力拔出身上的各种刀枪)”
“......”
“继续......”
.........
猩红深深遍布我的视野,四周什么也听不见,四肢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我只剩下脑子还算完好的,还能感觉得到我的部分,只不过大多感觉都是在风中凌乱,我绝对是被整了个对穿,还是那种可以拿来给小狗玩钻洞的那种,我笑了笑,血液在我的面庞缓慢的流淌,让我有点痒,但我没有手来挠挠,于是我的笑容没有了,只能呆呆看着视线中的猩红,朦胧地看着那轮透过血幕的日光。
她应该还活着,我想了想得出这个结论,在我失去理智前她还在,还在和最初破坏她家庭的罪魁祸首单挑,虽然单挑的过程很是滑稽,就突出一个‘力大砖飞’般,靠着自残来使用目前无法承受的力量,纯粹就是在玩命,但至少我的分担能让她把自己整死前把对方拼死后就足够了,想到这我又不由得笑了笑,笑出声音。
“诶呀......呵呵,劲啊!”
禁不住的苦笑,带着忙完一切后的解脱,我任性地用不多的生命力为自己高呼,反正自己是救不回来了,反正在下一个世界复活前我会把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留下,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也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了,完美。
我继续笑着,笑容也越来越凝固,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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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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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一股微小的震动在我身旁传来,紧随而至的触感告诉着我,有人正试图救我....
“没用的了,小家伙......”
触感依旧还在,频率也越来越快。
“已经结束了,你仇人都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要留一个?”
触感停顿了下来。
“这就对了,接下来好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自己.....好好活着....”
“还有你....你本来就是自由的.....”
触感终于没了,小家伙还蛮算听话的嘛......
而这时,思绪也开始支撑不住我的胡思乱想,我渐渐沉入熟悉的■■之中,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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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救他不?小家伙?’
‘嗯?不不不,我可不是他这个小丑,别管这个,就问你想救他不?’
‘好,就等你这句话,那把那份契约给我一下’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契约!甚至连自己被母亲卖了都不知道?’
‘好吧好吧,算了,就借你的血一用,反正是血契,不用那纸也行。’
‘诺,已经好了....别看他还跟死的一样,记得把这些地上的他都带上,回去堆在一起放好,过几天差不多就醒来了,那我先走了,要是他察觉到我的存在会让我很头疼的。’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