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着灵气入体，感受其在灵气漩涡中归化统一，炼化带来的阵阵满足感让李阙愉悦起来。
大哥责骂带来的负面情绪早已消耗殆尽，李阙动了动疲乏的身躯，抓起旁边的饼吃了起来。
嚼了几下发现嚼不动，便拿了下来，瞅了瞅。
“搞不懂，吃的东西干嘛做的这么干巴，还在上面着写字…”李阙一脸疑惑，尝试着识别上面写的什么。
“日游…太阴…这不是上清感应经吗？写饼上干啥？不应该写在…？”
“该写在什么上面！？”
李阙突然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呻吟起来，疯狂挣扎的四肢碰倒摆放在身旁的丹药瓶子。
一只雪白的玉制药瓶缓慢滚向自己。
李阙看向玉瓶，便回想起一道身影
“这是她送给我的，她？她是谁？”李阙努力在脑海中使劲像回忆起她的样子，可无论如何只想起一丝温柔。
阵阵思绪压制住了走火入魔，李阙用着颤抖的手打开药瓶的封口，里面只有一颗殷红的丹药。
李阙强撑着坐起身来，将丹药吞了进去。
丹药缓慢化开，期待中的疗养效果却没有出现。
李阙只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血腥味直冲天门，全身的肌肉骨骼剧烈作响，仿佛燃烧一般，随即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有毒！
她在骗我？她像杀了我？
血红逐渐遮盖了双眼，李阙视野内的东西逐渐扭曲起来，原本院中的那颗枯树现在疯狂生长，枝条上用铁链挂着无数流淌着血液的尸体，而自己则盘坐在血池之中。
血腥戾气化作利爪拉扯着李阙，将他拽入深渊，直到完全淹入血池。
噗通一声。
吐尽了最后一口空气，泯灭了最后一丝理智。
刹那间血色褪去，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阙推开院门，手中提着长剑，磨牙饮血。
“师姐，我来找你了。”
被血气吞噬的李阙游荡在雾仙剑宗各处，虽忘了师姐具体长什么样，但还记得大概的轮廓。
“大不了多杀几个，谁叫她们干嘛一个样”
挥舞的长剑斩断了路旁的植株，李阙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准备杀人。
考虑到主峰比起其他峰人聚集的人更多，也更容易找到师姐，便走向了落霞峰。
没想到刚一走到落霞峰，便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考虑到周围人有点多，于是暗中跟着，直到她独自一人走到了一座药园之中。
看着她处理药草时轻柔的动作，李阙笃定她就是给自己丹药的师姐，于是暗戳戳的拔出了长剑藏在身后。
赵雅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回想了一会儿便说到：“李师弟，找我有事吗事吗？”
见李阙没有回答自己，而且脸上的神态有些怪异，赵雅立马起了戒心，暗中握住了手链上的玉饰，打算通过玉饰叫自己的哥哥过来帮忙。
可令赵雅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李阙靠近后竟一剑刺了过来。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赵雅的脖颈肌肤，还好是在警惕状态下，不然定是被一剑封喉，向后退去的赵雅迅速拔出紧贴腰间的软剑防守起来。
虽然在赵雅拼命防守下，将夺命剑招偏离了要害，但体力和身体终究承受不了多久。
在一次后退躲招中，因脚伤脱力，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李阙趁着机会，双手握剑，狠狠刺了过去。
就在这夺命时刻，在李阙狰狞笑容刚要爬上脸颊的瞬间，一把飞剑掠过药园极速飞了过来。
飞剑蛮横的力量撞碎了李阙手中的长剑，还没等李阙反应过来，一道身影闪到李阙跟前。
砰！
靠着遁术瞬移至此的赵恩胜一拳轰出，爆发的力量熔化了护体法宝，直接的打在李阙腹中。
随着李阙干呛一声，整个人便如同布袋娃娃一样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几圈，失去了意识。
在赵恩胜动用灵气赶往这边的同一时刻，峰中的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举动，便跟着他一同前来，自然也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小小的药园顿时被众人围观了起来，有人前去帮忙处理伤员，有人则去寻找相关的执事长老。
不一会儿，就见着几位驻峰长老黑着脸赶了过来，顺便驱逐了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还有的便是李鹤鸣搀扶着李庭坚来到这里。
等听完赵雅说完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后，几位驻峰长老的脸更黑了，一边是宗主亲传的妹妹，一边是琼台峰峰主的小儿子，这该怎么办才好……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修士站了出来。
“青止…你可知你弟弟犯下多大的错。”老修士尽量不把话说的太过直白，心里却在直叹气。
像这种跟核心弟子有关系的事情，自己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最好把事情推给高层去解决。
况且宗门弟子间的蓄意杀人，最终结局都不太好，导致谁都不想淌上这层因果。
李庭坚看向瘫在地上昏迷的李阙，又看向倒在赵恩胜怀中害怕发抖的女孩。
最终环视周围一圈，拔出自己的佩剑，以剑指天。
“我李庭坚在此立下天道誓言，以道为凭行督察，期间若吾弟李阙再犯，则亲自清理门户，直至身死道消。”
话音刚落，翻涌乌黑笼罩而来，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洞穿了李庭坚的身体，便承担了属于李阙的因果。
看着摇摇欲坠的李庭坚，老修士轻叹了口气，要按宗内规矩来判，最多也就逐出宗去，靠着这层血源关系，在凡间怎样逍遥快活都行。
诶…就李阙这天赋，百年转眼便是终点，本不是一路人，何苦搭上这因果。
寒冬将至，冷风牵动着几根苍白的头发，老修士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看向了短了一节的小指，即使过了百年，依旧生疼。
好似做了什么艰难决定，老修士大踏一步说道：“宗上我会尽力说明，但无论如何李阙都会受到对应的惩罚，这是我宗在此的立足之道。”
又看向赵恩胜。
“赵恩胜你妹妹的伤，我们几个老家伙会找医师谷全权负责。还有，除了对应的补偿外，老头子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靠塞东西堵住嘴来息事宁人，赵恩胜不屑的看向老修士。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手指向昏迷的李阙，赵恩胜说道：“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他永远不能踏入落霞峰一步。”
老修士微微皱起眉头，这台阶都铺好了，怎就不跟着下。
结果还没等到老修士回应，刚恢复过来的李庭坚便答应了赵恩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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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咀嚼声吵醒了昏迷的李阙，睁开眼睛，四周昏暗，自己则躺在一张坚硬的木床上，硌的背部生痛。
轻轻偏头，微光来着门窗间的缝隙，有薄雾在其中飘荡，寒冷蠕动着侵蚀而来，李阙感觉意识与身体间有层薄膜。
轰隆水声从门外传来，起身推开房门，一阵寒风撞开衣裳与发冠，陌生的院中雪白一片，是数九天，大雪纷飞，低温导致李阙的身体不断发抖，意识却感受不到，飘飘荡荡的。
水声来着院外，满天瀑布遮住了天空，扭曲的冰凌划破下落的水流，纵横交错，相互碰撞，扬起水雾飘洒在空中，便化作白绫飞升。
此处是崖间处的一座小屋，此崖是惩罚过错弟子的悔崖。
踏入雪中，厚实的雪层没过膝盖，颤抖的手用力推开院门，眉间鬓角沾满雪花，身体早已经失去供暖的能力。
远处有人举着把漆黑大伞走来，闪烁着灰白瞳孔。
李阙背靠着院门瘫坐下来，之前服用的那颗殷红丹药似乎让商陆的法术失去了效果，被催眠时失去的碎片记忆逐渐清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要害我？”李阙晃掉了眉间的雪，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黑色身影艰难说道。
商陆走到院门下，收起了漆黑大伞，又拍了拍身上的雪，接着看向李阙，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是你自己这儿出了问题，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李阙想反驳回去，可混沌的大脑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做不到，只能眯着眼睛不屑的看着商陆。
商陆似乎心情很不错，手指点在伞上，静静的看着鹅毛大雪随风飘落。
“真美啊，不像冥玄州，那没有春夏秋冬，没有日月交替，只有绝望与死寂。”
“冥玄州…你邪修？宗门…”
商陆微笑着没有回答李阙的问题，寒气翻涌，吞噬着李阙的意识。
“噬魂宗炼魂驱魂。人死后魂魄随之消散，导致平常收集的魂魄皆有缺陷。”
冥秽雾气自商陆身旁缓慢升起，化作苍白肢体，肢体间相互拉扯形成门状，门间有雾相隔。
一双长着杂乱白毛的巨大兽爪从中探出，抓住了两旁由肢体组成的门槛，
巨大的力量拽的肢体扭曲变形，是为了迎接门中的兽颅做准备。
商陆脸色逐渐苍白，嘴巴却兴奋的扯了起来。
“唯有一种情况下能够收集到完整的灵魂，那就是离魂症！”
“就在数九日极阴之时！夺魂！起！”
漫天风雪在这个瞬间停止了运动，唯有骨头与肌肉撕裂的声音响起，白毛兽颅挣扎着挤破了囚禁它的封印。
灰白血液溅射的四周都是，兽颅咧开巨口，一口咬住了李阙的躯干，接着向门内拖拽。
就在夺魂即将成功的时候，一个漂流的灵魂恰好出现在此处，异界的灵魂瞬间打破了平衡。
“何人！？”
还没等商陆反应过来，术法失败反噬瞬间袭来，大量肢体从商陆身上泵出，转眼间变成了一朵灰白的畸形线团。
一道白光从空中亮起，雾仙剑宗护山法阵随之启动。
明白了自己计划失败的商陆大骂一声，立马断尾自保，用灵力震碎了附在自己身上的失控魂魄后，快速遁去。
可从兽颅口中挣扎逃脱的灵魂李阙已是残破不堪，转头看了眼漫天白雪，又看了眼自己身体正均匀的呼吸着，最后叹了口气笑了笑，消散于世间。
————
迟鸢与李阙行走在前往落霞峰的路上，傍晚微风卷走夏日暑气。
迟鸢将额间的发丝别到两边，看着来往的人们，迷茫的问道：“李阙…你觉得人会不会有来世啊？”
李阙顿了顿，便笑着说道“谁知道了，这问题就算问元婴大能，大能也说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