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部到小学部的距离比较远,并且路途中还经过了食堂和小卖部。
虽然吃过早餐了,但去小卖部喝点什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话说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些,我是吃什么都不长肉的类型啊。
我可以很自豪地讲,我是那种过年大吃特吃都一斤肉不长的完美体质。
所以,我现在喝这一瓶可口可乐下去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
“吨吨吨,噗哈——”
我发出非常没品的声响。
离开开着冷气的小卖部,粘稠且闷热的空气就显得格外扰人。
半上午的太阳也很烈啊。
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可乐还挂着剔透的水珠,捧在手里冰冰凉,舒服的很。
一口吨吨吨,爽得很,夏日的快乐很大一部分就是汽水给予的。
提一嘴,我是坚定的可口可乐爱好者,什么百事可乐都是异端。人与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来战吧,百事邪教徒!
“丁先生,天天喝可乐小心糖尿病。”
冷不丁的声音从边上窜入我的耳朵。
伴随着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黑色的长发窜入我的视野。
他总是习惯于在左手带着两只银镯子。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有些原因吧。
是林姜啊,她什么时候到我边上的?
难不成她是忍者,会潜行?
“我不会糖尿病的,也不会长胖。”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即便是啥也没做我也感觉好累。
辛苦我自己了。
林姜很自然地坐到了我边上。
拧开了东方树叶饮料的盖子。
我记得她很喜欢喝这个苦苦的东方树叶。
哦吼,还是常温的。
她稍稍仰起头,喉结处微微蠕动。
两只银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哈~”她发出奇妙的声音,但很小声。
“你看我喝饮料干什么?”
啊,被抓包了。
“我就是在意,怎么会有人喜欢喝东方树叶?”我吐出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上次花五元巨款买了一瓶,难喝死了。”
...
糟了,气氛变了,总所周知红眼不是特效。
“他妈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喝东方树叶啊?怎么回事?”
战斗开始了!
“那玩意就像是我老爹泡茶泡了好几道后的残差参水出来的一样。”
我打出了一击暴击,从她拧起的眉毛我仿佛能看到“效果拔群”四个字。
“我还说你那个可口可乐没了汽就跟糖水一样。”她顿了顿。“而且碳酸饮料的汽冲死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喝那种东西啊?难不成喝汽水的都是受虐狂?”
糟了,我被回击了。
“霍,真敢说,体会不到快乐水的人生是相对失败的人生。”我做出论断。
“只由可乐构成的人生一定糟糕透了吧。”她的眼神好像再看垃圾。“真没办法想象你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你!”我气急败坏,往前探了一个身位,通过肢体语言来压迫她来让她认同我的观点。
“噫!”
她肩膀一抖,手镯碰撞的声音响的清脆,好像是被吓到了。
?怎么会?有点不对劲。我不会搞糟了吧?
然后她回过神来,也不甘示弱地拿出了气势。
就好像刚刚的怯懦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怎么了?说不过别人,就压迫别人的人真的很糟糕哎。”
怎么这样说,我好伤心的。
“说的有道理,我道歉。”
斗斗嘴就差不多了,像我一样上头就有点糟糕了。
该道歉还是得道歉的。
“啊?哦哦...没什么。”本来打算接下我的攻击并狠狠回击的林姜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沙包上一样。
她的瞳孔收缩,随后慢慢恢复,拧在一起的眉毛也变成了舒缓的八字型。
“你怎么像皮球一样,忽然泄气了。”
我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
“没什么理由吧,话说张珩呢?你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也在吧。”
“哦,是哦。”林姜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刚刚也去小卖部买饮料了,但是我先结账出来...”
“我在这哦。”张珩从边上的柱子的视野死角中探了出来。
这家伙也是个忍者啊。
“什么时候猫里面的?”
我向现在才现身的张珩问道。
“你坐椅子上的时候。”
看来这家伙之前靠在柱子后面听我们对话听的很起劲。
“那你不早出来?没想到你还挺恶趣味的哦?”
“难不成我也介入来个三方混战?我可是喝金桔柠檬的哦。”然后他展示出他手里挂着剔透的水珠的饮料,统一的金桔柠檬。
看来这家伙很明智啊。
“在理。”
“很难不支持。”
我和林姜都对张珩的做法表示赞同。
这下子,三人组就到齐了。
虽然之前一直缺席的是我自己就是了。
张恒拧开瓶盖。随后发出奇怪的声响。
“噗哈—嗝。”
这家伙比我还没教养。
但他能够理解冷饮的美妙,我还是很欣赏的。
“所以大忙人丁先生接下来去哪?”
由林姜这么一提醒,我这下子才想起来我还有地方要去。
“小学部。”
“欺负小朋友的人可是很差劲的哦。”
林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不不不说不上欺负,丁先生和小朋友的差距估计就是高了点吧。”
这俩人怎么合起伙说我坏话啊。
所以我是这个团队里无足轻重的部分吗?
我好伤心啊。
总之,我们三个人一同前往了小学部。
——
“真有活力啊...”
我看着追逐打闹的小朋友,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
“小朋友都是这样吧。”
“不像丁先生,都半截入土了。”
跑跑跳跳的小朋友哪里都是。
然后...与小朋友中间矗立着一个个子极高的男学生,结实的臂弯上挂着冒鼻涕泡傻笑的小朋友。
怎么会有小学生有砖头大的肱二头肌?
...
当然不会有,那个孩子王是高一5班的王志彪,他脸上挂着郎爽的笑容。
拜托,上午的阳光已经很烈了,你怎么还这么耀眼。
楼梯口处有个女生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看着阳光肌肉男和小朋友,目光柔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桌子上摊开的书左侧很薄,看起来没有翻几页。
难怪王志彪有自己组队意向,原来是有对象的人啊。
我忽然想起了小海和小潮,这俩估计还在高中部那边享受着独处时光。
哇哇哇,现充爆炸吧!
“哇啊—你的表情好恶心。”
林姜斜着眼看我。
姐妹,别这样。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哪次不是这样?”
张珩摊了摊手。
“我在你们眼里就和草履虫一样吗?”
“差不多。”
“你觉得是就是。”
Ok,我是草履虫。
好啦,现在草履虫要去慰问我的草履虫军团啦。
为什么草履虫军团里有线虫(现充)啊,异类!
开玩笑啦。
“你们先遛遛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去吧去吧。”
“byebye。”
一个小朋友拿着奥特曼的变身器来到张珩面前。
“呀呀呀,变身!”
展示着从电视机里学来的变身动作。
“哦哦?!小朋友!好帅!借我玩玩呗!”
为什么张珩一下子就融入了小朋友啊?
被我留在原地的林姜看起来也很无语,与张珩拉开了距离。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不认识这个人。”
碎碎念被我听到了哦,林女士。
然后我走到楼梯口的桌子边。
“到你投骰子了,快投快投。”
“知道啦,别催啦...”
桌子旁还有几个小朋友坐在地上下飞行棋。
轮到回合的男生焦躁地挠着头。棋盘上蓝色的飞机只有一个出了家门。
看来是一边倒的局面啊。看着那个苦恼的小男孩,我也有点焦虑了。
小朋友,加油啊!
我心里暗暗地为他打气。
“啊,哦丁泽啊。”那个挂着红袖章的女生注意到了我,向我打招呼。
坐在桌前的女孩子将齐肩的黑发拢在后脑勺扎成一个团子,空气刘海下的眼睛灵动地好似狡猾的狐狸。
这人我是认识的。因为在分班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同学。
因此,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比如说...她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是个乖乖女。
她郑芳萍,现在是是高二平行1班的学生。
我原来的同班同学,虽然就我的性格而言哪怕是同班同学也熟络不起来就是了。
我和她是怎么熟络的,就留到下次再讲吧。
总之,这家伙知道我是个**二次元加阴沉男,我也知道这家伙是个道貌岸然的bitch(不是
“怎么,什么时候吊到了帅哥学弟啊?”我开玩笑道。
“哎,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她撇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那个孩子王。“你不觉得他真的很棒吗?”
帅倒是真的帅。以普遍理性而论。
但是。
“你说这个我怎么懂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你要是喜欢男的,那你又得再次刷新在我这里你的下线了”
“我不喜欢男的,所以说对我的评价不要更新,ok?”
“好好。”
这家伙的刀子嘴真不留情。真不讨人喜欢。
“所以怎么样,我是来慰问的。”
光站着有点累,我将另一把空着的椅子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后坐下了。
“小朋友们虽然很好动,但都乖的很,你看那家伙都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她指了指稍远处处在孩子中间的肌肉男。
“哈哈,看得出来。另外你知道吗,边上初中部那边的同事可被精神小伙折磨的够呛。”
“哇,那真是辛苦呢。”
看来这家伙不是很在意。
“好歹关心一下同事呗。”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好吧,很有这家伙的风格。
“行吧。还有一件事,王志彪那几场比赛怎么样?”
“你说呢?”郑芳萍一改原先的百无聊赖,挑了挑眉,看起来有些得意。
又不是你得奖,你神气什么呢。
但是确实哦,我想象不到那个肌肉男在操场上失利的样子。
“好,是我明知故问了。”
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没什么事情我就走咯?”
“去吧去吧。”
她摆了摆手,就好像是驱散我一样。
行吧。
“光之力,借我一用!”
“哇哇!”
张珩喊着我听着都尴尬地扣脚的台词,夸张地展示着动作。
小朋友兴奋地叫喊着。
林姜靠在墙边看着和小朋友一起“变身”的张珩,脸黑的铁青。
注意到我这边谈话结束后就向我投来求助的视线。
哇,有够尴尬的。
正当我准备跑到小孩子堆里面把张珩揪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了藏在角落的一抹黑色。
和我对上眼后,那一抹黑色又躲了回去。
嗯?怎么会有人在那个角落?
然后我给林姜打手势,并且对嘴型说道“等等。”
就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她应该看得懂。
“啊?”从她的口型中我仿佛能听到她疑惑的声音。
我俯身窜入楼梯下面的狭小空间。
“啊!”
小小的身躯撞在了我的胸膛。
看来他正巧想要探出身子观望外面。
他捂着被碰疼了的鼻子,坐到了地上。
糟糕了,要是小孩子哭起来那真是会没完没了。我绝对应付不来。
“啊,不好意思,会很痛吗?”
蹲在了小家伙的边上。
怎么会有人躲在这里啊?
“没...没事,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坐在地上的孩子身穿小学部的校服,留着较长的短发,足以遮挡住眼睛的刘海显得他很没有精神。
小家伙的声音很尖,外表也显得很中性,要不是他的校服是男款,我或许都会把他认成女生。
“你怎么藏在这啊?”
楼梯下方的空间虽然算不上狭小,但因为缺乏打扫,卫生状况并不乐观。
空气中飘着的灰尘扰动着我的鼻腔,让我非常想打喷嚏。
“不...不是藏。”他不是撇我几眼,观察着我。
看来他很警惕我的到来啊。
看样子不是个开朗的孩子啊。
“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吗?”我尽可能地温柔地说道。
说不定其实这个语气很恶心。
那没办法了,谁叫我是草履虫。
“啊...嗯。”看来他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吧。
“不叫上朋友一起来这里吗?”
啊,这样子问会不会有点直接了?
“...”
他低下了头。
好吧,看来我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我得想想办法。
啊?那是什么?
我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一本书,小小的开本,花花绿绿的封面。
我的二次元雷达正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我有种预感,那本书我绝对有印象。
“那个,小朋友,你手上的书...能给哥哥看一下吗?”
“噫!为什么?”
他把书护在胸前,这下子我更看不明白是什么书了。
但是吧,我这么突然的行为小朋友很排斥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别收走我的书...”护着书的小朋友扭捏着,眼里泪水打转。
“不不不,不会的,我不会收走你的书的,不如说我很好奇那是本什么书。”
他愣了愣,然后像是来了兴致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
哇,小孩子的情绪还真是阴晴不定。
“你也喜欢看轻小说吗?”
嘀嘀嘀!关键词触发!二次元雷达又响了。
别自顾自的以为我也看那玩意啊?!
虽然我也经常看就是了。
轻小说与孤僻孩子吗...啊,好强烈的既视感。
看来大家对看轻小说的家伙的刻板影响不是空穴来风啊。
但是,应该还有解决办法,祖国的花朵还是茁壮成长比较好一点。
“那就给你看看吧!我最喜欢的书!”然后他把举起来,将封面对准了我。
好亮!那本书仿佛像是圣物一般,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在一阵眩目后,我看清了几个卡通大字,还有封面上带着围巾的女孩。
果然,这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书。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草,没办法了,带这孩子走向人群的方法是不存在的,万策尽了。
我心如死灰,我仿佛看到了初中的时候的自己。
他看我盯着他手上的小说不放,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大哥哥,你果然也看过这书吗?”
“啊...看过...”不如说早看完了。说来惭愧,曾经有段时间我把这书奉为神作,将比企谷八幡认作是神明般的存在。
比企谷八幡的所作所为影响着初中的我的方方面面,外界对我“阴沉男”这样的评价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后来是怎么转变的呢?有张珩和林姜的功劳吧...
但现在我身上还有很多死宅的影子就是了。
另外,我是雪乃党,所以看到俩人好上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但也对比企谷八幡的背叛恨的咬牙切齿。
好吧,我承认我们死宅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小朋友也受了这玩意的毒啊。
“只有弱者才喜欢扎堆,问题是绝大部分都是弱者。”
他双手环胸,故作深沉地展示着所学。
我却在一旁抱头。
啊啊啊,来了来了,我想起来我当时把书里面的“好词好句”摘抄出来归纳成册的行为了。
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趴了一样,要死要死。
小孩子的嘴里怎么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啊!虽然...这句话确实像是小朋友会喜欢的类型。
“大哥哥也喜欢孤独吧?就像是大老师一样。”
“噗~!”
我笑出了声。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非常不好意思。
但是,我怎么回答好呢?
我总不能说,别当死宅了!你不应该走上这条不归路!这样的话吧。
表示认同当然也不可以。
怎么办呢...
啊,我想到了个坏点子。
“大老师最后和雪乃在一起了,成现充了哦,身边很多朋友的。”
虽然有剧透之嫌,但对大老师的信奉者来说,这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他捧着书的手僵住了,小开本的书从他的手里滑落。
啊,书别摔到了,我可是爱书一族,看不得书顶被撞凹下去的场面。
我接住了掉下来的书本。
眼前的小家伙惊讶的够呛。
看样子小朋友也没读几本嘛,至少没看完。
我把书还给了他。
他接过书,喃喃道。
“啊啊,孤独的他最后也不孤独了啊。”
求求了,别这样说话,真的,我的脚趾都快扣出三室一厅了。
?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因为我以前也将大老师的行为奉为神圣...
...为什么我老是要这样揭自己的黑历史啊!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这可是祖国的花朵哎,我可看不得他看轻小说看上头,然后成为死宅,接着上初中的时候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整天看着过道经过的女孩,想象着一段不切实际的感情...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
总之,我得说些什么。
“你说的没错,人都是孤独的哦,都是孤岛。”
说点眼前这个小朋友会听的话吧。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就好像是找到了同志。
“孤岛上有着和一切自己有关的东西,我们习惯于停留在孤岛,因为我们总是只想着自己...”
他点了点头。
感觉有点尴尬啊,无所谓了,随便说点什么吧。
“我们在岛上听风,听雨。过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生活,好不自在。”
“你也是孤岛吗?”他插嘴道。
啊,把我问住了。
我是孤岛吗?是吧,应该说大家都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
“当然是。”
“那他们呢?”他指了指以“孩子王”为核心的孩子团。
看来他很在意那一圈人啊。
“当然也是”
“可是他们不孤独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与好奇,还有渴望。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孩子正处于三观塑造的关键阶段,我因为与他有小众的共同兴趣以至于我可以迅速接近这个小家伙的内心,我绝对不能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我仍然记得在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大哥哥带到他家,看不穿衣服的男女在床上打架的视频这件事。
这件事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对,我怎么会想到这件事。
总之小孩子的三观的形成很容易受到他人和外界事物的影响。特别是他们尊敬的人,感兴趣的事。他们没有客观衡量事物的能力。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担当起眼前这个小孩的引导者的角色。
这是他的家长和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感受到肩头上的责任,我咽了咽口水。
但是,我总得做些什么,怎么说我也坐在学生会副主席这个位子上。说的夸张一点,我和主席大人还有应敏本应该是低年段的大家的榜样。
现在大家的榜样只有主席大人,这是我和应敏的失职。
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退缩,我得为这个小家伙做好榜样。
我斟酌用词,开口说道。
“但是,没有人能在大海中独居而自主,哪怕我们是孤岛,我们仍然总是会渴望其他孤岛上我们所不曾拥有的事物。毕竟没有人可以完美无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沟通是不可或缺的。”
再孤独的人,都会有渴望被认同的时刻。甚至网上的某些人的孤独也是一种群体符号,带有这个符号的人在互联网上联系在一起,交流自己的想法展示自己的情绪。只不过是换了种交流的方式罢了。人本质上是群居动物,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得不到外界反馈的交互方式肯定是病态的。
这点肯定是没错的,当我们缺乏认同的时候,焦虑,不安,彷徨等情绪就会陆陆续续到来。
但...这只是我的拙见罢了,是否具有普遍性就有待考证了。
“就像是大老师一样,他总是歌颂孤独,抨击着所谓的青春,但他仍然非常在乎身边的人,也不会永远形单影只...”
我注意到眼前的小朋友的眼睛闪闪发亮,但好像...并没有理解我所说的话。
话说,我说的这些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啊...
糟糕了,又开始感觉尴尬了。
“好帅!好成熟!”
不行不行,盲目崇拜坑定是不行的。
“不不不,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你自己好好判断判断,我说的不完全对,没有人说的话是完全正确的,你得自己思考思考。多动脑子。”
“那...老师的话也不对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来有些疑惑。
我靠,怎么是这种问题,这我怎么回答啊?
有的老师确实不当人就是了...但这绝对不是该和小孩子说的话啊。
“老师也不一定对哦,有的老师乱七八糟的。”
就在我思考着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有人将我的话接了下去。
是郑芳萍啊。她双手抱胸,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话。
“听了多少?”
“全部。”她露出了看傻子一般的表情,“你们就在我位子边上,还说的很大声,我注意不到才有鬼了。”
如她所说,从我们这个位子探出头,不远处就是郑芳萍坐的位子。
楼梯口和楼梯下面的空间也不可能有多远的距离。
啊,也就是说,我的发言全给听到了。
“你的阴沉发言我全部听到了,不愧是你。”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回击道。
但是问题是,如果这孩子形成了抵触老师,以和老师对着干为荣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抵触老师也就很容易抵触学习,抵触学习就会导致家庭关系紧张,然后导致孩子自身抑郁,消沉。
死循环。
“你别把她说的话当真啊,老师还是为你们好的。”
我赶忙向小家伙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大哥哥说的那样,我会自己动脑子的。”
他开心地笑着。
霍,看来他真的理解了。孺子可教也。
我撇了一眼郑芳萍,她瞪大的眼睛毫不收敛地展示着自己的震惊。
然后闪烁的眼神展露着不安。这家伙原来和我们的老师关系可不好。
那时候最急着和老师对着干的就是她了。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去看我男朋友了。”
“去去去。”
我摆了摆手。
然后她转身就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得清脆
她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这下子不大得空间里又只有我和小家伙两个人了。
“很厉害嘛。”
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那...我可以把你的话分享给别人吗?”
他凑到了我面前,看起来很急切。
“啊?啊,当然可以。”
然后我就答应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
他迅速收起手头的轻小说,将它们放到了小小的书包里面。
他的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们都是孤岛,但是没有人能在大海中独居而自主。”
他反复反复地嚼着同一句话,就好像是背诵课本知识一样。
我透,别把我的话当至理名言啊。
“我说的又不一定对,别把我的话当真经啊!”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动脑子想过了。”
行吧。
我忽然想起来他说过他要分享给别人...
我已经想象到他逢人就说这句话的场景了。
还好他不知道我叫啥,也不认识我,不然就公开处刑了。
他背着包迅速窜出这个小空间。
然后挤入孩子团,跑到王志彪跟前,指着我大声说。
“那个哥哥说:‘我们都是孤岛,但是没有人能在大海中独居而自主。’,我觉得很有道理耶。”
...
很大声,嗯。
我觉得可以大声说出来很棒哦,但是别说是我说的可以吗?换个时间可以吗?别和高中部的学生说可以吗?
有道理你就记着呗,和王志彪讲啥呢。
或许他像借着这个机会加入孩子群吧。
但是,我可是遭殃了。
大家都听见了,包括张珩,林姜在内的所有人。
林姜低着头背过脸。肩膀微微发抖。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为什么我没看见也没听见,确能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噗哈哈哈啊哈,像是丁先生会说出来的话,啊哈哈哈哈。”张珩,控制一下,我还在场呢。
在数落我这一点,张珩就对当仁不让。
“人人都是孤岛啊...很有道理呢。”王志彪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展示出温柔的笑容。
那个男孩抱着书包,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到头来只有我成了众矢之的吗?
“我从以前就知道你很逊,但没想到你还想把你那阴沉样在小朋友那复刻一份。”郑芳萍一击暴击使我本来就如同残烛般的内心防线瞬间崩溃。
好嘛,草履虫要回家了啦。这地方我呆不住了啦。
然后三人组除了我以外,张珩和林姜笑了一路。
“你怎么还和小朋友讲大道理哦?”
走在路上,林姜这么问道。
“不知道。”
“所以为什么你会和小朋友讲文艺的?”
张珩接着问道,他管不住的脚踢飞路边的石头。
飞了好远。
“不知道。”
“那...”
“不知道。”
我只能这么回答。
好热啊,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肯定是太阳晒的,绝对不是心虚。绝对不是。
阳光很烈,我就像是煎锅上的鸡蛋,煎完正面煎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