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橙.格里芬，是精神疾病吗？还是精神污染导致的理智下降？”正位于座椅上的医生饶有兴味地看着萎靡不振的橙。
此前，格里芬已经领了必要的证件，办好了居民手续，社保之类的也齐全了，体检结果也是良好。
只是……她目前的精神状况在他人眼里不容乐观。
“精神污染，天顶机关载体的治疗仪给她试试。”孔鸢建议道，随后又补充，“小孩子不懂事，可能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先问诊可以吗？”医生说。
“霍恩先生，现在应该是可以的，你要是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感受，就不该继续了。”红茶拍了拍橙，“格里芬小姐，医生会帮助你的，有什么困难就说吧。”
“我……感觉脑子很乱，总是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蹦出来。”
“说实话，看起来不像是精神污染，精神污染带来的理智下降是会给患者的语言能力造成严重障碍的。”霍恩医生说，“体检结果显示她并没有因为精神污染导致体液成分变化。”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毛病？”孔鸢关切地说道。
“你们听说过冬眠技术吗？以前技术不成熟的时候容易导致冬眠者记忆和躯体受损，这个女孩说不定就是呢，我看她像是有冬眠过的痕迹，感觉时间也不长吧，毕竟冬眠并不能很大程度上延缓衰老。”
给他猜出来了!孔鸢心头一震。
“是的，她生过疫病，以前没办法治疗，冬眠三年后才治好的。”红茶随便糊弄道。
“这个也没办法治疗，只能说，你们平时多关注一下她，如果她有什么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能会暂时性地出现精神混乱的状况，好好照顾她，等她自己恢复吧。”
“明白了，谢谢医生。”红茶点头道谢，扶着橙向门口走去。
既然昨天那些问题不是由于精神污染，而是在于记忆恢复，那么，这个小女孩之前的清楚可怜都只是她经历的部分罢了？所以她的年龄远大于看上去的，而且完全不可能是个正常人，哪有保持着小孩子的思维就可以无愧地杀人，面对友军的尸块面不改色的人？不愧是文社的怪物!孔鸢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离开诊所，带格里芬回社团办公楼后不久，红茶与孔鸢将橙安置在了橙的办公室休息，他们两人去罗嘉女友的咖啡店里与罗嘉共同开会，对于新社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们来整理一下吧。”孔鸢提议道，“老东西说要带文社的人，我们没带错，把南社的人毁尸灭迹，又回了辖区，没人会来管。那么问题只有一个，便是这个橙.格里芬到底有什么过往，她的特性是什么。”
“社长在能力上是足够的，性格却古怪变态。”罗嘉直言不讳，“她看起来人尽可妻又人尽可夫，只要是符合她的喜好就行。”
“有一说一，确实。”红茶附和道。
“目前看来有小孩子的一面，也有好色的一面，但是正在恢复到之前的记忆，关于她大致有多少岁也不清楚。” 孔鸢说道，“总之，昨晚她想对我做一些不好的事，不一定是出自她的本心，所以还是好好照顾她吧，我们带她去西社里查资料，看看有没有她的信息。” —————————————————————————
社团的人拿着蜂蜜芝士蛋糕，水果篮子，怎么看都像是去慰问病人。偌大的办公室内，两张行军床拼作一张，上面睡着披头散发的橙，她如同婴儿一般熟睡，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她真漂亮，如果只能这样一直保存下去，是完美的艺术品。”红茶说道，“我们是否忽略了，她好像免疫零号的精神攻击？”
“啊……她为什么会不受影响？她也没对自己用那个恢复设备。”罗嘉说。
“这个暂且不得知，还是让她慢慢恢复过来，方便工作吧。”孔鸢轻轻拍了拍橙的脸。
“唔……”橙迷迷糊糊地起身，“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围在这里？”
“医生说，好好照顾你，来，这是你喜欢吃的吧？格里芬小姐。”
“哇，是蛋糕，呵呵呵，我要吃蛋糕呀!”橙拿了勺子吃了起来，很快就全部吃光了，嘴角全是奶油。
红茶用手帕为她擦拭嘴角，他如慈父般顺着橙的头顶捋顺她杂乱的短发。
“现在，你记起更多东西了吧，可以说说吗？”
到此，橙沉默了，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尽管这十分细微，也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先前那清澈的眼眸，孔鸢还是注意到了。
“那不能说吗？”她有些像质问地说道。
该死，老东西不是说这些人可以用吗？只要那一句话就可以了，但是这家伙好像没那么简单就能听话，孔鸢想。
“是灭绝令，五大社团为了打击文社，不顾无辜群众性命投下的，灭绝令……”橙的面色凝重起来。
“灭绝令？那是什么？至今所有的战争，最强的武器，也不过是炮舰和天顶机关飞艇，你说的这个灭绝令，是一种武器吗？”
“正如其名，这是大规模杀伤武器，为了灭绝而生的，属于那些人的命令，属于他们的咒语……”
“能说出是什么样的东西吗？什么杀伤效果？”孔鸢很关心。
“不能说。”橙一口否决，“就算是我，接受那个剂量的&#@%&辐射也会影响心智，我算是发现了，我对零号有一定抵抗力，像上次那种级别的精神攻击根本伤不到我的理智。”
“你刚才说了什么？有两个词没了？”孔鸢和红茶都诧异地说道，“不过，就算写出来估计也是模糊不清的……”
“因为，那涉及力量的根基，法则，懂吗？我记起来了更多的知识，也清楚了一件事，关于我以往生活细节和重要场景的记忆，都无法恢复了，简单来说，在长达百年的冬眠中已经完全忘记了，能回来的，只有知识。我只朦胧地记得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兴许，那也是你们口中老东西让你们找我的原因。”
“格里芬小姐，我对这原因隐约有感受，从你答应入伙那时，你便是如此，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目的，不顾生死。现在你的记忆还在逐渐恢复，想必会有更多的办法去解决我们即将面对的一切，既然老东西认为那可能对我们有益，我们便听从与你。”红茶单膝跪下吻了她的手背，表示他的信任，孔鸢则行称臣礼，表示自己愿意为之付出，连罗嘉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上次罗嘉不在，再来动员一次吧，至少，目前社长的能力在恢复，要是有什么精神错乱的时候，应当赶紧休息。”孔鸢说道。
“委员长，现在我们的十九社核心委员会正式成立，正式称呼是这个。”橙突然强调道。
“你……”孔鸢刚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对方是已经记忆起大量无价情报的文社官员，顿时软了下来，她认为橙一定有她的道理，“那就这样吧，正式称呼就是这个了。”
“今天下午，去西社里交接一下吧，顺便查点信息。”红茶补充道。
“在那之前，可以去吃饭吗？”橙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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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莎的咖啡馆，十九社的四人坐在属于他们的包间，旁边堆着武器和装备，身上的正装别着证件，今天他们要去社团里面查信息，郑重些总是没错的。
橙要了烤羊排配土豆泥芦笋，孔鸢则吃鸡丝贝柱米线和双黄红油咸鸭蛋，罗嘉选的是奶油甜菜汤，鲟鱼子酱和黑面包。至于红茶，他选择吃牡蛎和鳌虾，加点柠檬汁就可下口，加上蒜香面包作为主食。
这顿饭占用时间不长，他们很快就吃完下楼。在车旁边穿上全身的装具，调试好无线电和天顶机关，背上格斗兵器和步枪。
就这样，他们上了车，孔鸢开车，往国道上走，路过收费站，由罗嘉掏钱付路费，直指远方的繁华都市，那是西社的总部。
四处都是高楼，矗立在这平坦的大地之上，簇拥于其中最高的那座建筑，拥护着它的威严。
最高耸的大厦顶端，是金字塔一样的建筑，顶上是避雷针，整座建筑金碧辉煌，通体透露出的气息，好似古老帝国的辉光，令人敬畏。
橙与其他三人到了总部之下，刷卡进入内部，交上了武器，只留身上的装具。
在前台的指引下，他们去到了十七楼的智库，那是用一座大图书馆，中央是几台服务终端，由几台改装过的一号天顶机关供给算力，可以查询海量信息。
孔鸢坐上前，输入了橙的姓氏，查询文社人员，顿时冒出来一堆通缉令——大多不论死活。
还未翻到橙的画像，红茶就抢过鼠标搜了自己社团的支出和税收。
“卧槽，没一个是能放过的!”红茶小声说，“橙小姐，看一下我们的收支然后走吧。”
“那你们带我来这边不是他妈的送死吗!”橙惊出一身冷汗，手脚无力，想往门外跑。
“不，还有办法，橙，你换个长发，我给你补上妆容，应该就不会有事。出事了也没办法，这里随便一个安保就能把我们所有人按在地上打。”孔鸢说道，“去私人休息室吧。”
“路上安静些，说实话，来这边可真是一步臭棋，我就知道不可能不清算。还不想死啊……”橙颤抖着说道，她尽可能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异样些，“好了，赶紧走吧，别让他们认出我……”
他们假装看了看自己社团收支状况和报表，做了笔记，然后往休息室赶去，一路上只是说些废话。
休息室没有窗户，看似十分私密，实际上，**到处都是，橙是知道的。她甚至看出来墙上的表徽里面有机关，那应该是一种无电源的**。
孔鸢拿出自己的化妆物件，给橙画上妆容，遮掩了一些比较显眼的特征，比如她的泪痣，又从红茶那里截获一些白发，用天顶机关接上延长，反正红茶的发量充足，生长迅速。
很快，橙的外观发生了很大改观，本来红润的小圆脸看起来变得白皙，黑色杂乱短发变作黑白掺杂的长直发，眼角也因为妆容的缘故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淡，加上短暂训练后的情绪管理和变换声线，橙现在变为了冰山美人。
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态度，还有那犀利有如尖刀的眼神，实在不像原来的活泼女孩。
“还有这个，”孔鸢将自己和罗嘉止血敷料垫入她的胸脯，看起来顿时挺拔不少。
“……”橙更像她现在的人设了。
“那就上了，去见那边的对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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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走在前面，后方跟随着穿着整齐的三人，动作整齐划一，看起来就像个纪律严明的社团，他们怀着激动的心，用颤抖的手打开对接人的办公室大门。
“啊，你们来了，何时来的？”对接人是个留着大背头的男人，戴方框眼镜，像个精英白领一样不时推动眼睛，但是旁边的烟灰缸全是烟头，这间办公室也杂乱不堪，所以，他浑身透露着四个字——“斯文败类”。
“我是十九社的新社长，橙。”她毫无起伏地说道。
“橙……”那个男人翻着文件，“橙.格里芬，您好，我是这边下辖社团的对接人，安杰伊.亚历山大维奇.霍利霍夫，叫我安杰就好。”
“安杰先生，这边请把老东西顶掉吧，我们的新社长完全可以接替任务了。”孔鸢说道。
“福特是该退休，他这个年纪，身体支撑得住，头脑可是快要烂掉了。”他又推了下眼镜，“橙小姐是哪里人？”
“前文社地区的，和红茶同乡。”橙的话语没有起伏。
“哎呀，这个成分有点难办了，你们社团爬不高……咳咳，原谅我，你们社团被分配的年终任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得不到重用，之前呢是因为确实招不到人，现在有这个社长，可得多表表忠心了。”
“明白。”橙一如既往地冰冷。
“正好，现在很多社团都公休了，给你们分配个好工作，把握这次机会，毕竟，贵人不常有……”他呈上一封文件，“是个苦活，在紫区……但是，紫区内普雷希维尔已然失去的重镇，你们尽可收入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