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对着自己的笔记本圈划,涅朵奇卡已经来了三天,这三天里面,他们所做的事情还是拿补给和猎杀周围的怪物。
而不幸的是,罗嘉不是折在普通怪物手中,而是被部队内变异的人所伤。那个人成为了一架钢琴,以他人的好奇心引诱,将罗嘉夹在里面绞成得血肉模糊,虽然是轻伤,但是痛感很强烈,而且剧烈运动使得伤口会轻易裂开。
她整理了一下当下的状况,目前伤员是洛尔,白金以及罗嘉。孔鸢需要留守伤员,能用的只有红茶还有涅朵奇卡。
罗嘉的不适合参与这里的战斗,他适合与人类战斗,却不能与那些怪物格斗。如果他被腰斩,就会完全地死去,无法挽回。
“那遁藏在残响界的暗影,说不定就是造成这次危机的罪魁祸首,但为什么偏偏是这里?”橙感到迷惑,关于这些异变的出现,大多成因不明,自己在文社时也没遇到过。
有具体原因的,基本来自于像西蒙那样利用天顶机关结合生物科技改造自己。但那仍然有迹可循,而有些异变则在解决后几乎无法留下什么痕迹,就像它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橙对此感到苦闷,无迹可寻的异变,简直就是世界对人类的恶作剧。
不行,必须去城里一趟,那里的天顶机关反应有些奇怪,肯定有什么与异变有关的东西,而部队驻守在那里也一定有相关的理由,橙想着。
这时,她的思绪却被打断。
维托,残响或许真能留下些什么……
“谁?”橙又听到了那个不熟悉的声音,自己的记忆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对,何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精神错乱的状况了。
就连自己身上的压迫力也逐步地可以被控制住了,虽然无法主观使用,但已经能避免它在无意中出现了。
“或许,只是太累了,我再躺一下,找人去城内吧。”橙脱下染血的靴子,盖上被子打算小憩一会儿,她感觉很累,各种意义上的。
然而,不出意外,这会儿要出意外了。
“维托!城内的部队撑不住了,就算教国也投下了援助,他们还是支撑不了。”白金几乎是撞开门来传递这个消息。
一只手还缠着绷带绑着夹板的她不应该做这么大的动作,她感到剧烈的疼痛,便缓了一会,橙见她这样,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从床上坐起来等着她。
“嗯。”橙表现地意外地平静,就像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这意味着没有人帮忙吸引火力,在这个包围圈内部的人要遭殃了!”白金很急切地想让橙说出点什么。
“不,不会的,因为这里不是核心。”橙让白金坐在自己的床上,她淡然地说道,“那座城内隐藏着这个异变的秘密,我们要去那边调查。”
白金毕竟是理性的,她听见对方这么说,也只好平静下来,等待对方进一步说出些什么。
“现在有别的人加入,加上不用顾忌什么城内部队,直接去探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找到市长来帮助我们,就能活下去了。”橙说出了她的想法。
当前,最为操蛋的事情就是市长摸鱼,明明作为援助被完全可靠的杰西送过来,可是却迟迟不现身。
“城池燃烧着,里面火光冲天,你们要去的话可不轻松,如果那条狗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市长的动向还没人知道……总之,白金女士,你这一来倒是提醒我了,确实要尽早行动。”橙原本有些困意,却被白金送来的消息打消了。
她拍拍白金的肩膀,穿上靴子向门外走去,白金也跟着她出门下楼。
楼下的客厅里,红茶在保养天顶机关,涅朵奇卡在维护和组装枪械,他们见橙来了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她致意。
“橙小姐,你有什么打算?”红茶率先发问,他知道白金上去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橙往往比较急躁,也耐不住性子。
“带上枪,收拾一下装备,去城里一趟。”橙拿过桌上的步枪,挎在背上,并着手给弹匣里面压子弹。
既然橙这么说了,红茶与涅朵奇卡也便开始整理装备,将装具穿上,把子弹塞满弹匣。准备完科技侧的装备,红茶将代表唯心力量的天顶机关和灵子解仪递给两人。
橙很自然地将天顶机关挂在身上,涅朵奇卡的灵子解仪是一支笔,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夹在耳朵上。
确认无误,三人出门坐上车,准备开往城内,已经去过多次的的路线,早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负责开车的橙很快就避开了敌人,将三人带到了城外。
正如白金所言,城内的状况可不容乐观。准确来说,是近乎崩溃。
停好车,三人站在城墙的缺口处,炽热的风浪席卷而来,眼前,整个城市烧起来了。
火舌舔舐着一切建筑,城里哀嚎不断,枪声与低吼从里面隐约飘来,坠落的建筑和雕饰砸在这座曾经工商重镇的石板路面上,似是惋惜一样地发出坠地的悲鸣。
三人久久立在缺口处,感到震撼与隐隐的恐惧。
就连橙,一个在第一次全泰拉战争中见识过绞肉机战场与连绵的残垣断壁的文社官员,也不住地感到紧张。
“不要愣着,给枪上好子弹,今天我们就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橙反手拉枪栓上膛,示意涅朵奇卡与红茶准备战斗。
“橙小姐,确定要现在进去么?”红茶留有疑问,此刻面前乱作一团的城市可不是他们三个人就能随便杀穿的。
“先去我们搞的那个据点,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损伤。”橙看了看天顶机关反应,自己在据点边放置的灵子解仪还没被破坏。
但是她看到正在乱跳的仪表盘之后,她都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战力,毕竟大量的灵子解仪和怪物的反应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到退却。
橙的表情管理很好,于是她便面不改色地带两人往里面走。外层没有多少敌人,只游荡着零星几只怪物。
橙没有犹豫片刻,直接下令开枪。三人集火很快就射杀了挡道的两只怪物,总共打出了三十多发子弹。
战斗结束,橙拉动枪栓退出卡住的弹壳,将保险关上,继续带着两人沿着损毁严重的街道走向据点。
这里变样了,用肉眼很难分辨出自己先前构造的据点在哪边,不过通过天顶机关反应就可以测向,橙很快就庆幸于让红茶去布置了灵子解仪设备,她们走过废墟与瓦砾,找到了显得有些破旧的据点。
“涅朵奇卡,随我去拿机枪,红茶在外面站岗。”橙指了指门口,并拿出钥匙去开门。
红茶上前去门口拿着枪四处张望,而橙与涅朵奇卡去二楼卸下了机枪,放在一架推车上推出门来,现在不用的话,什么时候去用呢?
“涅朵奇卡,把子弹上好。”橙把弹药箱码好,从中抽出弹链递给对方,她其实是不懂怎么操作这把枪的,罗嘉虽然给她演示过,但让专业人士来操作还是更放心些。
“很简单,你看好了。”
涅朵奇卡不愧是凛冬的骑兵军官,她熟练地将弹链卡入枪内,盖上机匣盖,拉动枪栓上膛。
“检查过自己身上的护甲了吗?”橙想起来可能要与人类交火,便打开背心的夹层,查看自己的防弹插板。
“没问题。”
“没问题。”
确认无误,他们小心地向前推进,火光照亮了道路,他们可以从原先驻军设置的障碍的缺口进入城市内部。
约莫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内城的边缘,一处被击倒的矮墙边,上面拉好的铁丝网和拒马已经被切成碎屑,一看就是出自怪物的手笔。
小队迈过碎石与混凝土渣以及钢屑铁丝混合的废墟,将机枪抬进去,他们终于到了内城,那个隐藏了不知什么秘密而且被教国和庞赫博军队共同驻防的地方。
“很奇怪,参战双方居然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要共同守住这个地方。白金女士说外面的军队都在试图撕开壁垒的防线,突入这个城市。”
“这不就去看有什么秘密了么?我也没见过这种事情,毕竟以往的自由城可没这种诡异的事情呢。”橙推着载着手推车,接下旁边红茶的话茬。
“橙,你有和我说过,你经历过百年前的泰拉世界,那时的凛冬有现在这样繁荣吗?”
“在第一次全泰拉大战前,除去自由城,全世界的凡人都低人一等呢,你可别指望那时候有什么基础建设。”橙给出了回答,但是她很快就闭上了嘴。
前方,是一个缝合怪物,由皮衣怪的肢体与一个变异的士兵组合而成,变异士兵占据上半身,他的头上长着一只由骸骨编制成的狙击枪。
它呆坐在地上,怪物的哭声回荡在枪管中。
“找掩体,准备扫射。”橙将机枪让给涅朵奇卡,躲到了一旁的断壁边。
涅朵奇卡调整了一下推车的位置,将机枪的枪口对准了那只怪物的脑袋,马上就要扣下扳机。
可是她停下了马上就要按下去的拇指。
“它在哭吗?”涅朵奇卡心生迟疑,她没见过这种怪物,有点怀疑它是否还是人类。
“不要抱有无谓的仁慈,那会将你葬送的。”橙冷冷地说,“快开枪吧。”
涅朵奇卡觉得没错,自己不能因为一时到善心泛滥而拖累同伴,于是她心一狠,死死扣住扳机,机枪的枪口喷吐着火舌,倾泻出大量足够撕碎人类肢体与躯干的子弹。
12.7毫米的弹药就这么射入了那怪物的躯体,击碎它的脊柱,碾碎它的四肢,只剩带着枪管的脑袋。
涅朵奇卡见状停下了射击,连橙与红茶也以为危险消除,走了出来。
“咳咳咳……”它还在发出啜泣一样的声音 。
随后,清脆的喀哒声从它的脑后传来。
“它在上膛!”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扑倒涅朵奇卡和红茶。
与此同时,仿佛锈迹斑斑的金属相互摩擦同时混合着尖锐汽笛鸣叫的声音从它的枪口发出,卧倒三人后方的墙体被打成了碎块并化作齑粉。
“快点回击!”橙抢过机枪,继续开枪,红茶与涅朵奇卡也拿出步枪对它射击。
在它还未打出下一发子弹时,三人将它的脑袋捣成碎片,无公害化了。
感到后怕的涅朵奇卡还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喘息,她在这次异变中尽可能避免战斗,头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久久不能平复。
“涅朵奇卡小姐,之后要万分小心,后面的敌人可不一定用枪杀死。”红茶一边扶起卧姿持枪的涅朵奇卡,一边提醒道。
“嗯。”她已经牢记于心。
见所有人没有受伤,橙丢下机枪上前查看怪物的尸体去了。
这家伙……居然变成了一把枪,他生前遭受了什么才会这样,为什么有人是引擎而有人是钢琴或者……一把枪?
橙捡起骸骨枪的碎块,仔细端详着。
怪物尸体中骨质的手感很硬,再掂量一下,也很重,在构成枪膛的部分中,属于内壁的一面居然还有膛线。
“这个异变会让人变成与对人生经历中某样事物的变体怪物,甚至可能和宿主的心理有关,这说明什么?”橙转身发问。
“你要说的是……这个异变终究是唯心力量?”
“肯定是那个东西……梦魇魔能。”橙直接说出了她不能在自由城说的东西。
“难道和恒温能量一样属于一种无中生有的奇迹物质?”红茶问道。
“是的,但是这可不是什么能被稳定运用的东西,可见这个异变和它有关……涅朵奇卡,以后要当不知道这些,我有和你说过自由城社团条例。”橙将那块碎片塞到口袋里,示意两人继续前进。
“我知道了,呵呵,还真他妈有意思。”涅朵奇卡不自觉地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