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所长……”
白低螓首低垂。
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和施淑心端坐在事务局的实验室中，而施淑心的食指上已经包扎上了厚厚的白色纱布。
施淑心莞尔一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的秀发。
“都说了，要叫我‘妈妈’的啦。如果真的想道歉的话，以后就记得不要叫‘所长’，而是要叫‘妈妈’哦！”
施淑心略带调皮地温和说道。
“妈……妈妈……对不起。”
白依旧低着头，不自觉地闪躲着施淑心的视线，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施淑心却满足的浅笑了。
“真是怀念啊，白……我真的很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妈妈了啊。”
她露出怀念的神情。
“还有那孩子也是呢。”
她下意识地吐出了回忆中另一个人的名字——
“黯……”
“不要再提那个人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却激动挥开了所长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白……”
施淑心神色复杂，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女儿”。
“不要再提她了。”
白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但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然后——
“她始终是你的姐姐哦。”
施淑心淡淡地诉说着不可动摇的事实。
“她——”
白刚想反驳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
施淑心半阖着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
“……”
“说起来，你和她当年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呢。”
施淑心转向了实验室的某扇门，那背后的暗黑房间中央——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维生舱。
“不过……你们大概都很讨厌这个地方吧。”
白依旧保持着沉默。
“你上次出任务看到她了，对吧？”
施淑心再度看向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好像是那个叫做……伊甸园的反联邦组织的领袖，对吧？现在她叫自己做什么来着？”
“她现在自称莉莉丝。”
白不情不愿地补充到。
“这样啊，莉莉丝……真的很有她的风格呢，明明组织名叫做伊甸，但是领袖却不是原初之子的阿当，也不是共生之女的夏娃，而是堕落的失格者莉莉丝。”
施淑心苦笑着。
“她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堕落了，并且——”
白咬着牙恨恨地继续追加道——
“她是自甘堕落的！”
“自甘堕落么……”
施淑心螓首轻抬，凝视着顶部照明灯的荧荧光芒。
“可能吧……那么你是怎么想的，白，你认为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总是那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和其他人说，根本就没人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低着头，看向灯光投落的阴影。
“确实就是这样呢……那孩子，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怎么喜欢提自己的事情。”
施淑心略微苦涩地抿起嘴角。
“但是，白，你有没有想过，黯她也许——”
就在施淑心正想说些什么之时——
嚓
实验室自动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一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AM1001-02，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吗？为什么不及时报告自己身体关于戒断反应的状况？”
他一上来就严肃地质问白，质问她对自己身体状况的隐瞒。
AM1001-02是白在实验室的代号，这个男人习惯这样称呼她。研究所到处都是监控，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瞒过作为研究所实际负责人的这个男人。
“孔之文教授，白她是由我负责的，这好像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施淑心拦在了白之前，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这和谁负责并没有关系，我们有义务保证联邦的资产不会因为奇怪的理由而蒙受损失！”
他口中所指的“联邦资产”——说的就是白。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现在请你出去！”
对方的话让施淑心十分恼火，她毫不客气地开始送客。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吧？施淑心所长，难道你不记得现在研究所的管理权已经移交给我了吗？要离开这里的是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孔之文冷漠地俯视着眼前这个早已失势的挂名所长。
施淑心咬咬牙忍住了没有发作，眉头紧蹙地回头凝望了白一眼。
白默然地对她点点头。
“你先去处理好自己的手上的伤，我只是简单地和她聊聊而已。”
最后，孔之文又语重心长地对女所长补充道。
施淑心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从自动门离开了。
接着，他又看向了白——
“AM1001-02，你的戒断反应的症状已经出现多久了？”
他板着脸提问。
“……从战斗结束之后就开始有轻微的症状，已经有三四天了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问题。
“症状开始变得严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之前的情况一直都很轻。”
“这大概很你的排名掉落有关，在那场战斗之后，你的排名就已经掉出了TOP10，昨天那更是到了前100的边缘，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今天的反应才会这么剧烈。”
孔之文摸着下巴，一板一眼的分析道。
“你吃过药了吗？”
他并没与说是什么药，但是白了然地点点头。
“刚刚所长已经喂我吃过了。”
“嗯。”
孔之文沉吟着颔首——
“药虽然珍贵，但是该用的时候就要果断的用。你自己平时有带着药的吧？”
白点点头。
“那就好，但是药也只能暂时地延缓魔力饥渴的问题，真正要解决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比如重新提升你的排名。”
他皱着眉头，目光审视着白。
“我会联系将军，看看他那边能不能尽快安排几个可以帮你提升人气的任务，这段时间你先用药和调整仓忍耐一阵。”
孔之文给出了解决的方案。
“好的，我明白了。”
白低低头。
其实孔之文并没有要针对她又或者施淑心的意思，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这个“联邦的资产”，这个——他和施淑心共同的研究成果。
甚至，他和施淑心实际上的关系，也不像是刚刚表现的那么差，刚刚两人的剑拔弩张——更多的其实不过是“一个唱红面，一个唱白面”的把戏罢了。
而关于这一点，白早就知道了。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这两人在她和黯面前也是现在这样，一个扮演慈爱的体贴“母亲”，一个扮演严厉的不讲理“父亲”。
“AM1001-02，你之前和AM1001-01见过面对吧？”
孔之文忽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是的。”
白默然点头。
有点不善于辞的他，略显生硬地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你们诞生的使命吗？”
白凝视着孔之文的双眼——
“我们诞生的使命——是为了拯救人类。”
白的眼神并没有动摇。
“很好，无论如何都请记住，你是肩负着拯救人类的使命而诞生的，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务必记住这一点。”
孔之文同样凝视着白的双眸。
滴滴滴……
他的通讯装置响起。
他掏出研究所专用的通讯装置查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看向了白——
“现在似乎正好有一个任务适合你去办。”
“那是什么。”
“东城最近突然出现了很多在睡梦中昏迷不醒的人，这件事很可能和精神系的妖魔有关，白，把握好这个机会，然后记住——要拯救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