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伞,是时候去击散敌人了,派出所有的战力。”身穿金黄色长裙的女子目光眺望着远方,口中说道。
“小姐,我们的敌人,远远不止异面罗。”机械电子音响起。
“我知道。但今天,所有人都只会对异面罗出手。”女子说道,“如果我不是大小姐,而只是战斗力最强的电子女仆的话,想必终端也会允许我立即出战吧。”
没有接话。
“呵。”电子音的沉默并没有超出女子的预料,她自嘲般一笑,目光始终放在远方。
“黄金伞下的金丝雀啊,真是可悲。不过,比起能量产的他们,我或许算是非常幸运的吧。”
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黄金伞大厦飞出。他们有的为人形,手持各种武器,以矫健的行动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有的则非人形,搭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自天空飞翔而去。他们将会从克利亚省开始,一路跨越尘沙,直达黑狱沙中心,预计半个小时内到达。
“毁灭,多么理智的选择。”电子音说道。
天空突然灰暗下来。在黄金伞大厦后,一架巨大的钢铁飞艇缓缓升空,向黑狱沙方向前进。
“黄金伞的王牌,‘巨轮’。希望,异面罗那群人,会感到畏惧吧。”女子说道。
……
冰龙架。
风夹杂着冰雪席卷整个山谷。
又到了冰龙架最冷的时令。一般这个时候,冰龙架的住民都会十分默契地把自己关在家中。靠着平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食蔬和在暖时收集的食物度过这艰难的时光。
而今天,除了身兼守护冰龙架重责的士兵,所有住民不约而同地离开了自己温暖的家,汇聚成流,向黑狱沙的方向前进。
“诛杀异端!”
这群经历了无数冰雪与鲜血的洗练的杀神一直都把自己最为锋利的一面展示在冰龙架的苦寒与冰龙架之外的荒野。现在,在冰龙架那台覆着冰霜的电视上的直播屏幕暗掉后,他们决定,把锐利的那一面,也适时地向内展示。
“诛杀异端!”
这群古老意志的继承者的怒火,即便是异面罗,也难以承受。所幸,他们并不会那么快来到黑狱沙。但,如果与他们遭遇,恐怕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
这一天,整个灰盟都运作了起来。也让人们真正认识到了灰盟这个庞然大物,其本身究竟都拥有什么,囊括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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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是,真的吗?”
看着新闻上世界之眼院长杜青山亲自发布的公告,夏玲苑不敢置信。她看向自己的导师秦奕,希望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些希望。然而,这位年过六旬的白发老人,面对如此哀求的目光,也只能狠下心来摇摇头。夏玲苑脸色惨白,最终,也只能苦涩一笑,坚强道:“导师,我知道了。感谢您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我们会想念您的。”说完,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秦奕抬起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他目光闪烁,经历了一段心理博弈之后,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夏玲苑走出房间,立即被早就等候在这里的众多学生围了起来。他们都是来自夜血的七府综合大学堂的学生。在不久前,他们看到了新闻上世界之眼的院长杜青山亲自宣布的夜血被从七府中除名的公告,每个人都是不敢置信。正是他们告知了正在研究新课题的夏玲苑这件事,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在夏玲苑和导师秦奕对话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无比煎熬,现在夏玲苑出来了,心急如焚的他们立即想要向夏玲苑询问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只是杜青山那死老狗的胡说八道,还是七府内部已经确定的信息。夏玲苑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一下子都变得苍白。
七府,变成只有六府了吗……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夜血的学生自治办公室,你们这些别的学院的人不能随便进来!”突然,在楼下门口处传来学生惊怒的声音。随后立即传来惨叫声和惊呼声,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夏玲苑内心一凉,连忙带着学生们赶到楼下。
在门口处,几个学生倒在地上,一群人在对峙着。夏玲苑一下便认出来前来这里引发矛盾的是世界之眼的学生。见夏玲苑冷着脸走了过来,还在和世界之眼的人对骂的夜血学生立即闭了口。
“怂包们,怎么不骂了?”世界之眼的学生没有发现夏玲苑,见和自己对骂的夜血学生哑了口,有些得意。
“我和你骂,要不要?”夏玲苑走了出来。她直接走到那个出言不逊的学生面前,一双美目冷冷盯着对方。
“不,不要……”面对夏玲苑这个综合大学堂里的“混世魔王”,学生立马怂了起来。这个主,可是谁都惹不起的。
夏玲苑环视周围所有人一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最终越过人群,落在世界之眼的学生群后方的一个人身上。“芊芊,把倒在这里的学生带去治疗。”夏玲苑说道。说完,她身旁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挥着几个学生把倒在地上小声哀嚎的一众学生带去医务室治疗。
“言千山,为什么来我这里闹事,你最好给个说法。”等到芊芊离开后,夏玲苑立即喊道。她才得知自己的学院被世界之眼的院长开出七府,马上世界之眼的学生就来起冲突。原本的悲伤转变为怒火,夏玲苑恨不得找几个人来锤上一顿,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首先我需要声明一点,我们并不是来闹事的,只是要给你传达一件事情。手下人比较急躁,刚好又碰上你们这些不讲理的人,起了冲突很正常。”被喊了名字的言千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合上手中打开的扇子,回应道。
“你最好有什么事。不然,我会忍不住拿你来出气。”夏玲苑冷笑道。
“我知道你忙,不过以后就不用了——喏,这就是要通知你的事。”言千山朝夏玲苑丢出一份文档袋,随后转身就离开。“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你看了之后,自己清楚。”
接住文档袋后,夏玲苑冷冷瞪了言千山一眼,随后打开文档袋。只看了一眼文件,夏玲苑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脸色惨白无比,呆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大姐,里面写了什么?”一个学生问道。见到夏玲苑此时的模样后,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七府综合大学堂教务部,宣布取消所有属于夜血的学生的学习资格,勒令停留于学堂内的全部夜血学生,于三日内全部撤出学堂,并再不得进入学堂内……”夏玲苑一字一句地念着文件上的字,抓着文件的手越攥越紧,眼泪迸发而出,再也念不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眼中尽是悲伤与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夏玲苑再也无法忍耐,把文件砸在地上,崩溃地失声痛哭起来。周围的学生立即手忙脚乱地上前安慰,却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最终,秦奕来到了她的身边,抱住了她。
“老师,老师,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没事,没事,我会陪你们走到最后。”
“老师?!”
听见这话的夏玲苑从秦奕怀里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导师。“我老了,待在学堂里的作用不如那些年轻人了,还不如跟着你们。”秦奕面带着微笑,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老师,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夏玲苑郑重地说道。
“你们,可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啊。”
……
三日后。
目视所有的夜血学生走出综合大学堂后,夏玲苑也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自己工作的地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综合大学堂的大门,夏玲苑心里默默说道:我会回来的,我们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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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做不公平。”
“我们,不需要公平,刘诠水。”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对头。”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
刘诠水坐在病床上。和邪暮的那一战因为后面突然被异面罗袭击,他受了一些伤,昏迷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了。他不知道那一战的后续,但听一些人说,是邪暮拼着重伤把他救了出来。邪暮的伤势非常严重,但他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留下来接受救治就离开了。
回想自己与世界之眼在七府综合大学堂的管事的对话,刘诠水越想越气。自己的学院里面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啊……刘诠水一脸无语。他现在很想去和夏玲苑说话。在和邪暮相遇之后,他觉得自己和夏玲苑有了更多的话题。当然,他可没想着夺人所爱,他真的只是想和人家交交心而已。而且,学院方面的一些做法,确实是会伤到那些夜血学生的心。
“学长,我来看你了。”刘诠水还在神游天外,一个女子抱着水果和花束走了进来。“哦,是殷兰啊。”刘诠水回过神来,看清来者,面露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听说您受伤了,是伤在了哪里?”殷兰把花束放在床头旁的柜子上,关切地问刘诠水。
“哎,没事,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受伤这件事情啦。没有很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刘诠水说道,“很快就可以下床活动自如了。”
“那就好,那就好。”殷兰拍了拍自己的胸,长舒一口气。沉思了一会,又开口道:“那个,学长,您关心夜血的学生这件事情我们是知道的,所以这里有一个消息,不好的消息,您要有心理准备。”
“是什么?”刘诠水问。他心里闪过自己和管事的对话时的情景,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夜血的学生在几天前已经被要求离开大学堂了。”
“你说什么?!”刘诠水又惊又怒,一下抓住殷兰的肩膀,“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学长您别生气。”殷兰连忙说道,“这是学院高层的决定。而且,您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走了?”刘诠水收回双手,脸色阴沉地问道。
“是……”殷兰点点头。
刘诠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挣扎着要下床:“你们把轮椅推过来,带我过去夜血学生区。”
“学长,你不用这样的……”
“带我过去。”刘诠水打断了殷兰。
“对不起,学长,我不能。”殷兰摇摇头,站起身,“实话告诉您吧,学长。我过来看你,一方面是我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是受了学院的旨意,防止你去看望夜血的学生。”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你其实是我的人。”刘诠水说道。
“但您也没有料到,我并不想让您去见那个名叫‘夏玲苑’的女人。我向您承认,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殷兰低下头,像是认错一样说道。
“……我没有责怪你。”刘诠水叹了口气,“学院方面还有什么指示?你很清楚,如果只是这样,是不可能栏住我的。”
“他们要您去雷多萨特修养身体。”
刘诠水目光一凝,冷笑一声:“雷多萨特?整个灰盟那么多的地方,为什么去雷多萨特?所有南部行省,就雷多萨特和灰盟关系暧昧。这里面,有没有老爹的手笔?”刘诠水看向殷兰。
“有。不过,家主大人是希望您去边缘城。去雷多萨特这件事,杜青山是最大推手。”
“院长?他想做什么?不对,他没有能力去插手南省和灰盟的事情……是灰盟方面的人物?”刘诠水说着,目光再次落在殷兰身上。
殷兰没有说话,却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呵,好算盘。”刘诠水冷笑道。
“据家主说,南省很快就会发生一些大事。”殷兰有些担心地说道,“虽然我并不反对您前去,但……”
“我不会有事。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嗯,还有些不爽。”
“我会陪您前去,少爷。”
“不要称呼我‘少爷’,我不喜欢。”
“是。”
目光转向窗外,刘诠水摇了摇头,有些没落。
不知何时能再相遇,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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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面。
不知你近来可好……
放屁,这跟鬼一样的书信体我是真不想写。
你小子还记得我们吗?
也不知道你这家伙去哪里快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我们。你不知道布兰娜那小妮子多想你,还不回来和人家结婚,整天在外面快活。
还有,邓多罗克那家伙找你有事。那家伙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多屁事。东区的那些事情跟我们行狼什么关系?另外就是记得要常常回来。(当然,这句话你根本就不会听。)
世道是真的要乱了。
凤凰与鬼,已经出现在行狼了。四恶魔就快齐聚了,乱世将起,我们脱不开身的。异面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我们要做好打算。
身穿蓑衣的男子收起信,他摸了一下腰间两把太刀的刀柄,吹着口哨,继续向前走去。他踏入人群之中,一转眼便消失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