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索钩勾住那无头鬼武士的脚腕,借助那鬼武士脚底下的绊勾陷阱,身形不稳的鬼武士便是猛得朝着那悬崖出跌落下去,“咚”的一声惊起数番鸟群。
“别再…起来了!”少年简单目测出这段高度,即便是那刀枪不入的鬼武士也得摔断不少躯干。
他与这头穷追不舍的鬼武士在那之后又是连打了两回,一次是连带着将那鬼武士从被砍下的脊骨中生出鬼诞触须与内部的软体活物一并刺穿,第二回则是借助捕兽陷阱将他推下了悬崖。
气喘吁吁的少年摁着手心的镜玉,眼神依旧是犀利如鹰,就在前头了…
空洞中
木户圆睁着瞳孔,被面具所遮盖下的面容已经是扭曲成一团,惊悚激动贪婪,被一并揉搓于其中。
虽是作为敌人,他还是不得不敬佩这位幕府将军的魄力。
无论是谁都无法想到,这位幕府将军竟然会情愿变成一头“鬼兽”,一头本应该无法思考,失去情感,沦为鬼神的野兽奴隶。
但事实上,这位幕府将军是这么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拥有完善的人类情感情绪思维与交流,以至于至今都没有人能察觉出这幕府将军的异样。
他不仅是拥有了鬼兽一般强大的身躯,还保留着这些弥足珍贵的人类记忆。这使得木户这位【鬼使者】都感到尤为羡慕,他们这些【鬼使者】需要通过封印着鬼神的【鬼器】才能朝鬼神借取鬼的权柄,相对的他们就需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借取的权柄越多,索取的代价也会逐倍累计。
而鬼神们索取的,从来都只是【鬼使者】的身躯。他们身躯会因为代价而【鬼化】,生长出不属于人类而形态扭曲的肢体与毛发。不仅是在外形上会逐渐趋向于鬼神的模样,在思想行为逻辑上,也同样会遭受到鬼神的污染,逐渐迷失人类的身份,成为鬼神行走于世的傀儡。
并且【鬼化】还是不可逆转的。
木户终日将自己封锁于盔甲之中,便是这份原因。在外人看来他是威风凛凛的番长,而只有他晓得自己早已成为了鬼神的温床。躯干上不同程度地呈现了【鬼化】的现象,这便是他从鬼神那里得到能力所付出的代价。
至于他所捏出的那些鬼兽们,基本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只是不完全保留下身体的记忆,也就是剑术拳法与捕食的本能,成为了一群完全只听令于他的命令的好用机械。
获得强大力量就需要付出等额的代价。
这便是与鬼神交易的第一条约。
但这幕府将军,却是撕碎了这一规则。
没错,只要代替了鬼神,就不必与鬼神交易,自然是不用付出代价。他将鬼神封印在了自己的女儿灵魂之中,在将这副空壳扶植上鬼神的地位,而他便能像是幕府代行天皇权柄一般,代使鬼神的权柄,还真是很符合这群幕府马鹿们的方式。
因此,他在感觉不公之中却是感觉到一丝兴奋,同样迫切地想要得到这股力量,只可惜这力量的源头却还未成熟。
只要静静等待那掺杂鬼神意识的少女的三魂七魄彻底泯灭,便是结果之时。
他自然晓得,这幕府将军为何要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个,他首要的自然是不希望这个仪式遭受到任何的阻碍,明白了这其中利害的他定是不会阻扰,而是会在这之后抢夺。
木户清点着已经赶至自己身侧的所有的鬼兽,共有六头,可惜自己那头“红武士”却未赶至。而这幕府将军身边已知的是藏有四头携带火枪的鬼兽,还有一位鬼魅一般的阴阳师。
莫非是这将军当真如此自信,即便是告诉他,也不怕会失利嘛!这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嘛!
如此一想,木户忽然是控制不住地冒起火,血气方刚地涨红面颊,脑子里一时只剩下个砍了的念头,隐隐像是内部的黑气在其中作祟,所幸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大脑高地,停住了在进一分的手腕。
“美妙的东西,既然见着了那就没有不分调羹的道理。”木户特意喊得大声,眼眸也是注视这那淡定自若的幕府将军,语气中带着威胁,“你说如何,将军。”
他的那群鬼兽已经将目标都锁定在了那弱不禁风的少女身上。
“木户桑既然如此说了,那等会就你先吧~若是取走,我幕府大君自不会追究。”木户却是得到了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这幕府将军完全不着急,似乎还像是饶有笑意地冲着他,像是一击重拳软绵绵地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木户虽是觉得自己像是被坑了一样,心里瘀起点不快,但还是摆出大笑:
“好,那就不沉蒙将军的好意。”
子夜的钟声悠悠地于山顶旧神社中飘荡而开,抚不平那毁烧待烬的山城惨痛,却是能安抚下那空洞之中,那石床上的瞳孔中最后一丝恐惧与不安。
钟声如此的翠耳,连带着山岳似乎都在震动,木户一时还以为是这空洞即将要坍塌,却是忽然见到那于黑渊之中冒出赤红色的妖艳光芒,照映得少女那本是皎白纯洁的面容也渗出鬼颜。
而在那赤红色的光芒之中,一具硕大无比而又被黑气弥漫的神秘身躯潜藏于其中。
一侧的黑雾扭曲着…
那贺茂老头跌跌撞撞地从雾中显现而出,撑着那一对枯朽的黑洞,仿佛是见到神明一般虔诚,跪倒在地上,两只衣袖拖拽在地上,那无牙的老嘴之中不停的念叨着:“终于,终于见到您了!老夫终于见到您!哈哈…”
这是鬼神的残骸嘛…
木户承受着那盘踞周身极为浓厚的鬼气重压,连连喘出气,或是紧张或是激动。
他朝着那踏出两步,一阵火药的臭气伴随着数道声响。他不屑地跃起,甚至此次连刀刃都为抽出,仅是用控制那原先盘旋于周身的黑气便是快速打落所有的弹丸,而他也是落在了那少女身前。
而他的手已经是抓上了那少女的小巧而柔嫩的面庞。
奶奶的,还是极品!瞧瞧这小脸,真不愧是这幕府的小公主,还真是滑润。
他甚至止不住地想象着自己会是如何一边玩弄着这个少女,这具空壳少女应该就能承受得了他那些被称作变态的玩法吧…
他的下肢顶着铁裆发疼。
瞥过一眼在那几十尺开外那落后的幕府将军,木户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真是辛苦这位将军的细心栽培了。他油然而生一种快感,名为占有的快感。
嗯?为什么…
他瞧着那幕府将军的脸上勾起了模糊的笑容…
怎么可能…
模糊…未等他有那心思在想,他的瞳眸之中刺出一只黝黑的尖角,撑碎了那副大半的面具。
“啊嗷!嗷!”比起之前种种都更为剧烈的疼痛在木户的脑子里炸开,但这似乎仅仅只是开始,他感觉着那属于自己的背脊被拖拽而出,瞬间像是掰裂那骨头的痛觉让他摔倒在地上,以至于那仅剩的眼瞳就会盘踞上了如一团团蠕动虫子一般扭动的血丝。
“你算计我!啊嗷”不只是木户的嘶吼声,还有那那些木户所带来的鬼兽,不断开始变得干枯,化作一团黑气被少女上方的虚影所吸收。
【鬼化】还在继续…
将军不再是将目光眺望在这个丑陋失去人形的家伙,瞬间加剧的【鬼化】已经超过人类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一步步朝着那少女走去,结实地步伐将那在地上抽搐扭动的木户肢骸上踩出了个窟窿,踢落进深渊之中。
撑起僵硬的笑容靠在少女面前以示鼓励:“很好,你做的很好。”
望着那少女眼中依旧未消散的光芒,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俯下身子,宽厚的肩膀遮掩所有的光芒:“你忘了我怎么教导你的嘛?想要欺骗父亲,那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你既然已经长大,那这回就不惩罚你了。”紧促的步伐声从下方石梯上传来,起身的将军阴笑着给了在那叩拜的贺茂老头一个眼神。接下指令,隐入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