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气息不断在林毅那被包裹的躯体中涌动,在带给他无尽的力量时,似乎也会给他带来等同力量代价的痛苦。
“那么,就速战速决吧,我会尽可能不给你带来痛苦的。”
言罢,林毅握了握拳头,似乎在控制自己身体输出的力道,而后,微微俯下身体。巨大的力量使得他脚下的石砖碎裂,而后仅在洛雪晃神的一瞬间,林毅那俯冲而出的身体便已然来到少女的面前,而这一切仅在0.5秒内发生,让洛雪感到大为震惊。
轰!
随着林毅挥动那漆黑的手臂,楼顶扬起了一整片烟尘,连接房顶的楼梯房仅在一瞬间便被挥出的气劲化为了齑粉,只留下一小部分残余,与那通往楼下的阶梯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我很惊讶,你竟然能够躲开这一击,但这样也只是让自己活受罪罢了。”
林毅握紧了拳头,回头看向了狼狈坐倒一旁的洛雪。
“因为,我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可没办法继续待在这了。”
不断喘息着的洛雪捂住腰间,红色逐渐渗透女仆装的侧面,作为从未接受过训练的人,本无法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但洛雪在屏蔽了自己多余的情感和部分痛觉后,使得大脑处理事态的速度得到了提升,但即使如此,身体也很难跟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小看了你的决心了。”
“就是这样。”
洛雪果断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抄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尖刀,俯身冲向林毅,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的犹豫。面对短距离突袭,林毅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便向下挥出了一记重拳,霎时间,碎石飞舞,划破了洛雪的皮肤,带起了血花,但她并没有后退。握紧了手中的尖刀,朝着林毅刺去。洛雪明白,这是失去了提灯后,唯一能够对对方造成伤害的办法,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然而,在刀尖接触那被漆黑藤蔓覆盖的身体时,却出乎她的意料。
铿!
在洛雪用手抵住刀把,准备靠着自身的动能和体重压上去时,坚硬的触感回馈到洛雪的手中,刀身瞬间折断。
“没用的。”
林毅随手一挥,直接把洛雪整个人扫飞近十米的距离,在身体接连受力翻滚后,终于在屋顶的边缘停了下来,这还是林毅留手的结果。
“咳......”
刚想爬起身的少女却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五脏六腑就像是被压扁了一般难受,大脑内嗡嗡作响,身体仅承受了随手的一击便让自己的身体达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
“这一次说不定真的没办法了......”
洛雪握着只剩一半的断刀,颤颤巍巍的爬起身。
“你知道你没办法伤到我的。”
林毅一步一步缓缓的向洛雪靠近,他知道此刻的少女已经是被拔了尖牙的猫咪,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即使拥有尖牙,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哈......我......当然知道了......”
洛雪擦去了嘴角的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以缓解胸闷气短的感觉。
“我还知道,你不敢全力发力的原因,是因为你现在也把握不准自己力量的极限在哪吧......”
“只要用力一跃,就可能跳出房顶的范围,只要用力一拳就能让整个平台塌陷什么的,无论怎么样,都可能威胁到你自己......”
“这又怎么样。”
林毅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只要你不敢放开手脚,我就还有机会,只要还能动起来......我就不会放弃......”
然而,当洛雪仍然对反抗抱有执念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林毅那化为利爪的手所刺穿。漆黑的藤蔓化为利刃,扎穿了洛雪的肚子,血液沿着利爪上的凹槽不断流淌着。
“我不想让你用凄惨的方式死去。但是,仁慈的方式,看来没有办法让你为之屈服。”
洛雪的手松开了手中那毫无用处的断刀,眼睛之中充满了痛苦的神色,仅一瞬间,外界的声音便好像与自己相互隔绝,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努力跳动,想要挽回躯体的声音。视线变得血红,洛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呕出了一口血渣。死亡的气息不断侵蚀着洛雪的意识,但洛雪却对这种感觉熟悉。
林毅拔出了利爪,一大片血液自伤口中涌出,随着失去力量的躯体倒下后,染红了地面。
“安眠吧,洛雪小姐,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这一切皆源于我的自私,无论到时候怎么责怪我都可以。”
林毅淡淡的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的洛雪,转身便准备离开。
即使洛雪还依稀拥有一些知觉,却也无法再操控身体,做出反应。意识逐渐的堕入昏暗,再次能感觉到光芒时,自己正站在湖面上,周围是意识空间内的场景,但是却没能看到灵的影子。逐渐的,意识空间的一切也开始崩塌,如同玻璃的碎片般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的色彩。随着一阵如同电磁音的声音扫荡而过,那仅在幻境中听到的声音,也同样出现在洛雪的耳边。
——人类,向我倾诉你的愿望吧。
“我的愿望吗......”
——无论何种愿望,我都能实现。
“都能实现吗......你在说谎。”
——我为无数向我许愿的人,都实现了他们的愿望,渴望金钱的人获得了金钱,渴望权力的人,如约得到了权力,渴望活下去的人,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渴望再次见到亲人的人,我给予了他与亲人相遇的世界。
“但是,有人为此获得了真正的幸福吗?”
无论是那对母子,还有林毅兄妹,在许下了愿望后,他们真的获得了幸福了吗。
——愚问,愿望的实现必然伴随着条件与代价,获得金钱的人,将会失去亲情,获得权力的人将会失去友情,想要活下去的人必须靠自己吞噬生命获得重生的机会,想要与亲人见面的人则需要为之失去一辈子的自由去维系谎言。
——此合情合理,没有人能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获得愿望。
“但不是没有人为此获得幸福吗......愿望这种东西啊,是人活下去的动力,是实现后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这才是愿望。”
“而不是一味的欺瞒自己,一味的追求自己并不想追求的事物。”
“我,洛雪,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无法带来幸福的方式。”
心象的世界此刻已然完全崩塌,只留下了一片惨白,洛雪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辽阔的空间内,久久无人回应。
直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回响在耳边,独自蹲坐在心象空间中的洛雪才抬起头。
“说的很好,这样才能称得上我的半身。”
一位与洛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站在洛雪的面前,两人的模样就像是镜子中映衬出来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是正常的黑色,而洛雪的头发则是异样的银白色,而且对方显得更为外向,并且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嘴角还露出了虎牙。
“你是?”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对方牵起了洛雪的双手,扶起了蹲坐在地上的洛雪。
“我的名字,叫做洛雪,是你的半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