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带两人出了皇宫,那里已经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在等待了。
“我就不与两位同行了,到了神圣祭坛会有人引导你们,请一路小心。”
璐璐缇雅与使者告别,和拜伦一同登上马车。
“祭天仪式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当血族皇室成为亲王,就相当于成立了自己的家族,可以自由与其他家族的人联姻,这虽然能够进一步扩大血族皇室的势力范围,但也会不可避免的减少纯正的皇室血统。第六代皇帝莫雷·神之木在位时,血族领土急剧扩张,册封了大量亲王为帝国镇守边疆,导致皇室成员锐减,为了防止皇室血统的进一步淡化,他颁布法令要求每一个血族皇室在成为亲王前要在神圣祭坛献出自己的一半血液,名义上是为了用最高贵的血液祭奠先祖,实际上是为了保存大量纯正的皇室血液,当皇室缺少后继之人时,可以用这些血液创造新的血族,避免血族力量的弱化。”
“一半血液?”拜伦皱了皱眉,从身体里抽取一半血液足以杀死最健壮的人类战士了。
“一半血液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也就还好。血族身体里血液的数量远比人类要多,所能提供的能量十分庞大,就算抽取了一半血液也不会危及生命。你那天晚上基本也喝掉了我的一半血液,我不也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璐璐缇雅说着抚摸了一下自己天鹅般优雅的颈部,意味深长地看着拜伦。
“啊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拜伦感觉有些尴尬,胡乱搪塞了几句,赶紧扯开了话题,“这个神圣祭坛到底哪儿?”
“应该就在血族皇城内,我也没去过。”
马车一路行驶,忽然拜伦眼前一花,他莫名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紧接着,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模样。
这里似乎是某处原野,天空中群星璀璨,一座高山在远方矗立,隐约可见山顶的光柱直抵苍穹。
拜伦印象中没有在血族皇城里见过这样的地方,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刚刚他们穿过了一个结界,被传送到了其他位置,或者说这整片原野都被封印在了结界之中,被放置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次元。
马车一直行驶到山脚下,两人下了车。
山脚下,是一个由上千名纯血武士组成的战斗方阵,看上去十分震撼。
一个老者站在方阵前,像是在等待璐璐缇雅。
看到两人走下了马车,老者迎了上去,“璐璐缇雅殿下,老朽是神圣祭坛管理者,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神圣祭坛就位于山顶,祭天仪式过程中不能有闲杂人等入内,老朽会在山下为殿下值守的。”
“我的血裔可以和我一起吗?”璐璐缇雅指了指拜伦。
“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可以,他和你一样是神之木的血脉,但仪式只能用殿下的血来进行。”
“我知道了。”璐璐缇雅和拜伦一起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两人并肩拾级而上,璐璐缇雅脚步轻快,看上去很开心。
“马上了,这该死的仪式就要结束了!可以去夜枭城了!”
拜伦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夜枭城的麻烦事也不少呢,不要高兴的太早。”
“麻烦事也分想做与不想做的,一想到虫族随时可能袭来,我还不得不和那些满脑肥肠的贵族们说那些虚伪的社交辞令,就让人感到恶心。”
这一点拜伦深有同感。
“而且今天还让波多瑞亚摔了个大跟头,那个讨厌鬼,这下就不敢招惹我了!”
“你和波多瑞亚之间发生过什么吗?总感觉你们有很大的矛盾,比试的时候他还说要挖掉我的一只眼睛做收藏,因为我和你的眼睛很像。”
“矛盾吗?”璐璐缇雅陷入了沉默,她思索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拜伦哭笑不得。
“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交集不多,我在宫里住到十六岁就被雷恩纳多接到了军营,然后在军营里过了二十四年,近几年才被立为王储,回到了皇宫,但波多瑞亚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这次也是,如果他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你,或者你不敢应战,都会证明我没有识人的眼光,但今天他算是挑错时候了。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让你们拿剑比试吗?”
“额...因为波多瑞亚剑术很强?”
“不,是因为你的剑术很强,你帝国之剑的称号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但皇帝为什么要向着我?”
“皇帝才刚刚强调你是雷恩纳多都头疼的对手,并且代表血族欢迎了你的加入,他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要和你比试,想要证明你是个水货,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今晚你保住了我的脸面事小,保住皇帝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你没看到宴会上皇帝一直用赞许的眼神看你吗?”
拜伦恍然大悟,“难怪你没有阻拦我,但你不怕我打不赢吗?之前我连你都打不过的。”
“不许小看我哦,我也是很强的。”璐璐缇雅感觉自己受到了贬低,气鼓鼓的锤了拜伦几下,“而且雷恩纳多不是对你做过特训了吗?今天你在台上的一剑就很有他的风格嘛,蓄势一击,直奔要害。”
“有吗?”拜伦想了想,自己看雷恩纳多出手也就一次,那一计凌厉的手刀把他的头都砍了下来。
“而且雷恩纳多不是说了吗?说你剑术高超,悟性又好。”
“这不是客套话吗?”
“雷恩纳多是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他是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你在虫族的事情上才会那么坚决?”
“雷恩纳多只是让我相信虫族迟早有一天会与血族开战,更多的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片战场,在这片大陆上,各个种族之间虽然纷争不断,却始终不会赶尽杀绝,但虫族不一样,他们只是在追求毁灭,直到大陆上所有生命灭绝,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感觉气氛有点沉重,璐璐缇雅扯开了话题,“不聊这些了,说点开心的事,等打败了虫族,你想做什么?”
拜伦愣了一下,“这也太久远了,等到打赢了再想也不迟。”
“我的意思是,那时你还会陪着我吗?”
她以为拜伦还会害羞的扭过头去,但拜伦转头认真注视着这双与璐璐缇雅的眼睛。
这次他不打算搪塞过去,于是轻轻握住了璐璐缇雅的手。
“诶?...为什么?...”璐璐缇雅被拜伦大胆的举动吓到了,她满脸通红,但她没有挣扎。
两人站在了山路上,头顶是璀璨的星空,远处传来了夜莺的歌唱,微风拂过璐璐缇雅的长发,露出她娇羞的面庞。
“如果能够击败虫族,我想先去寻找人类的幸存者,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向我作为人类的生命告别,然后我会回到你身边,用余生报答你给予我的第二次生命。”
拜伦的声音严肃而真诚,但璐璐缇雅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没有,风声有些扰人,她只看到星光照射在拜伦俊朗的面庞上,那双眼睛,真的和自己的很像。
“嗯...说的也是呢。”璐璐缇雅偏过了头,拜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失礼,连忙松开了璐璐缇雅的手。
“等到了夜枭城以后,我们一起,走向未来吧。”璐璐缇雅微笑着,主动握住了拜伦的手。
两人携手向山顶走去。
陌生的情绪在沉默而暧昧的空气中蔓延。
可惜夜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