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临安,乃是鱼米富庶之乡。
相较于谢琛蜗居的祁州,南方的青州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这里甚至比祁州的首府都热闹数倍,即便是宽阔的街道,亦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明乾教竟然依傍于这样一座城市。
常理而言,宗门的体量越大,所辖的城市规模也是越大。可看到临安城的繁华,联想到门下弟子们的汇报,谢琛又忽然心生了几分猜疑。
此中定有问题。
谢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将怀里的灵符又扯出来了点。
那是张印刻了空间秘法的灵符,只要出现问题,把它撕碎就能立刻返回魔阴门。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人……”
话音未落,银白色的灵力宛如绸缎一般包裹住了谢琛,伴随着光芒散去,熟悉的景象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爽了,还是家里安全。
怪石砌成的石柱,气宇轩昂的石狮,以及那座雕刻了数十个防御屏障符文,充满了安全感的石制王座。
“爽!”
谢琛不由得惬意地躺在了王座上,美滋滋地躺了一小会。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琛蓦地脸色一变,立刻撕碎了第二张灵符。
……
秦可安目瞪口呆。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好像叫了那个凶魔一声,他便忽然唤出了庞大的灵力,等到她回过神来,那凶魔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难道我觉醒了传说中的言灵之法?只是凭借言语的力量就让那凶魔葬身在时空乱流之中?
好在她没有胡思乱想太久,只是过了片刻,那凶魔的身形便又出现在了眼前。
“方才宗门内有要事通知本座。”
眼见男人不苟言笑的神情,秦可安默默点了点头。
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呢?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叫了他一声,便吓了一跳,撕了张传送灵符遁走吧。
不可能吧?这可是传说中一顿要吃十个童男的凶魔“千面修罗”。
“若是如此,大人要不返回宗门处理公务,这里的事情交给晚辈便可。”
“不,不必了。”那凶魔摇了摇头,冷声道,“眼下之事更为要紧。之前安排你的事情,已经置办妥当了吗?”
秦可安微微颔首道:“大人交给我的信件已经连夜放到了交接处,晚辈亲眼确认此事之后才离开的。”
顺时针数的第一个山坳里,从左往右的第一个水塘旁的第四棵树下有一块刻印过了的石头,敲击五下会弹出四个槽位,在第一个槽位放入信物表明身份,然后在第四个槽位塞进联络的信纸——
如此繁琐的流程秦可安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种方面,魔门的手段的确值得借鉴经验。
相较之下,天剑派的方案就显得有些过于简单了。秦可安临行的时候,她的师尊给了她双生法宝“传信纸”,只要自己在信纸上用灵力刻下字迹,师尊那边保留的信纸就会浮现出自己写下的字迹。
由于灵力波动过于微弱,哪怕是像镇命人那样的强者,若是不仔细观察,也根本无法察觉。
“那么,应该到赴约的时间了吧?”
千面修罗没有等待秦可安的回复,便自顾自地迈开了脚步。
秦可安倒也不意外,立刻跟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那凶魔的脚步似乎有些缓慢,仿佛有意在等待自己一样。
再向前看去,那凶魔冰山般的俊脸上不知何时有了几分淡淡的笑意,温润和煦的模样简直和传闻中生啖人肉,豪饮人血的魔尊判若两人。
……他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意思吧!
秦可安不禁忧心忡忡地揣紧了身上的玉佩,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就算是魔尊,也绝不可能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男人的事情。
……
《烟火人家》,就名字而言,似乎是个正经的酒肆。
谢琛已经有了好几次确认了菜单,反复确认了根本没有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隐藏菜品。
她有意无意地依偎在了谢琛的肩上,纤细的玉指一圈一圈地画着圆,缭绕着缱绻的香气,直贯魔尊天灵。
“呐,小女今晚有些闲乏,不知官人您……”女人吐气如兰,气若游丝。
她有意无意地依偎在了谢琛的肩上,纤细的玉指一圈一圈地画着圆,缭绕着缱绻的香气,直贯魔尊天灵。
就在不久之前,谢琛让秦可安去门口待机,等到线人出现,再为对方带路送进他所在的包厢——可没想到这人一走,立马有人补上了空位。
见到女人轻薄的衣服几乎要滑落香肩,让一些有伤风化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饶是一般男人,恐怕早就已经被迷得晕头转向,败下阵来了。
罢了,不过是烦人的蚊子。
他摇了摇头,凡人自然抵御不了这种诱惑,但作为事业至上的魔尊本尊,活了千年之久的谢琛断然不会掉进这种女人的陷阱。他举起酒杯,对着女子微微一笑——
【如果您觉得您现在的笑容,很正常很绅士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一枚镜子。】
【咳咳,我看到了。】
借着桌上铜盘上的倒影,谢琛看见了一张猪哥脸。
虽然很想怪罪系统这么久不知道去哪里了,但考虑到她及时出现拯救了自己,谢琛决定暂时饶过她。
哎,蚊子精也是女妖精。
“官人在和什么人说话呀?”
“我今日有要事要做,还请姑娘自重。”
于座下一掐手指,谢琛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套了个静心咒,这才缓过神来,拉上了已经被解开的衣领,正色道。
“啧。”女子眼见到嘴的羊肉飞了,不悦地咋舌一声,快步离开了。
见到女人离去的倩影,谢琛愤懑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样。
堂堂天下第一魔门的魔尊,实力差劲倒也罢了,打着肿脸充胖子他也混到了今天。可今天连凡人的俗事都弄不明白,差点被一个酒馆女玩弄于鼓掌,成了别人眼里的凯子。
作为男人,这能忍吗?!
满怀着各种各样的悲愤,谢琛又一次举起了酒杯。
苦酒入喉心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