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点,发生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是以那个风傲天为对手,就算还没有正式遭遇对方,由于对方气运的发动,出现这样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奇怪!
谢琛冷静地喝了口酒。
是的,他很“冷静”。
假沐泽恩见到谢琛嘲讽似的在自己面前把酒碗晃个不停,若不是见到谢琛最终还是喝了口酒,他甚至以为对方是诚心在戏弄自己。
“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假沐泽恩脸色阴沉,默不作声地伸手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那是从储物戒取物的动作。
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一定会被当成敌人,进而演变成战斗。解决一个金丹期并不是一件难事,但重要的是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后事——
若是就这样杀了人,一定会引起临安城势力的警觉。
从对话的内容来看,假沐泽恩也是被某个势力所约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谢琛虽然没在信中提及沐泽恩的名字,但的的确确挑明了顾青荷的名字,换言之……
顾青荷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这很重要吗?”谢琛摊开手,佯装从容道,“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我不明白。”男人眉头紧锁,声音微微颤抖。
——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明白!
风傲天的气运,虽然在各种小说中早有耳闻,谢琛根本没有想到能够恐怖到这般境地。
在相近的时间,相近的情况下,发生了对相同的人有着相同目的的事件,这样的概率别说是微乎其微了,用“不可能”加以修辞都一点也不过分。
更妖孽的是,在她气运的作用下,想要谋害她性命的两路人被纠集到了一起——魔修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别说是合作了,没有立刻火并,各为己战,已经算是相当儒雅随和的了。
现在只是见到一个小小的内应,等与那边的人正面接触,想必是免不了一场恶仗。
“你不需要明白。”
“你在耍我吗!”
话语刚落,闪着寒芒的刀刃在灵力的滋养下嗡嗡作响,以迅雷之势逼向谢琛的面门。
真是个死脑筋的家伙。谢琛咋舌一声,不悦的抬起了手臂。
“叮。”漾着涟漪的屏障蓦地现于谢琛的额头,完美地挡下了攻击。
男人双目圆睁,只觉全身悚然。
直到攻击落在屏障上,他都没有感受到一星半点的灵力波动。那家伙宛如普通的凡人一样,在修士的攻击面前乖乖引颈受戮,可就在攻击落下,将要命中面门的瞬间,那屏障恰到好处地展开,以恰到好处的力道防御了自己的攻击。
似乎只要自己再加上一分力道,那屏障就会破碎成齑粉。
可正是如此,便越是让人感到恐怖。在攻击还未落下之前,自己用了多少力道,耗费了多少灵力,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若非如此,绝无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施展出这样完美的防御。
这是单纯的炫技与施压。
难道自己这是惹了一尊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如果你现在选择逃跑的话,我或许会有些无能为力。不管怎么说,这临安城归根到底还是正道的地盘,在那些伪君子们的面前抓走一个正道修士,着实有些让人犯难——但你似乎自己否决了唯一的生路。”
屏障之下,谢琛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只是拿起桌上的布帕擦了擦嘴角。
“你虽然佯装愤怒,试图将自己的举动归结为不理智,但果真如此么?明明只要出了这间房间,外面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上我,自然,我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对你做些什么。”谢琛陈述着,漆黑的瞳仁紧紧地锁定了猎物,“你明知我乃是一方势力的使者,实力高强更是情理之中,又为何要自寻死路,选择对我挥剑呢?”
男人脸色微变,挥剑的力道又沉了三分,严声道:“与你无关!你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我,若不是以为你是那边的人,我又怎会敬你三分!”
“这样吗。”
感受到男人身上不断攀升的气劲,谢琛拂了拂手,原本只是维持着平衡的屏障顿时暴涨,巨大的斥力瞬间弹开了敌人。
这力道虽然没有伤到男人,却也震碎了他护体的罡气,逼得他气血上涌,吐出一口精血。
“你今天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也一定不会饶得了你……”
“是吗?”谢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舒展笑颜,“只是死了条卖命的畜生,换做我的话,可一点也不心疼。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会替你报仇?别开玩笑了,面对罪人,他们没有抽出灵魂,囚禁折磨你千百年,都算是大发慈悲,又哪来的报仇?”
死不过是人头点地,真正痛苦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势力想必是用这样的说辞威胁了他,让他在比较之下,选择死在谢琛的手上。既然明白了这一点,借此反过来威胁他,更能起到优良的效果。
眼见男人迟迟没有发声,谢琛出口问道:“同样是卖命,为何不为我们所用?”
“为你们……所用?为什么?”男人面露忧虑,谢琛的话当然颇有魅力,但没有见到谢琛的手段,他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答应。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对你口中的那边的人,稍微有些兴趣。要知道,把我们和那些三教九流的小人混为一谈,已经足够你死上一万次了。”谢琛缓缓地从内衬里取出魔阴门的令牌,放在了桌上。
这令牌可不是能随便仿制的廉价品。在制作之初,谢琛便要求巫风在令牌上留下灵力,一是藉由大乘期强者的气息威慑他人,充当高级的防伪证明,二是结合令牌上的时空间法阵,能够逆向召唤巫风。
见此令牌,便如见“镇命人”。
男人顿时没了半点血色,先前忧虑的神情更是一扫而空,但换来并不是信任与认同,而是透彻骨髓的恐惧。他愕然地张大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
“如你所见,我们有实力保护你。只要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随时可以让你拜入魔阴门,成为魔尊大人帐下的弟子。”谢琛泰然自若地浅浅一笑,信誓旦旦道。
“为、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除了以死谢罪,你现在的选择只剩下和我们合作。只有这样,你才不用担心他们会置你于死地,不仅如此,也还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师姐,何乐而不为呢?”
磁性的声音仿佛魔鬼的低语一般,久久在耳畔回荡。
男人只觉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眼前便出现了一张白纸与一只毛笔。
卸下了最后的心理防备,他呆愣愣地提起了毛笔,挥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上官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