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便是，不必发这样狠毒的誓。”
面对如此刁钻的毒誓，赵颖燕沉吟片刻，不得不当了真。
设身处地地想，她将自己带入了上官镜的身份，如果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和男人待在一起，永远不能和她心爱的小青结合——这还不如一刀捅死她算了。
“不，小弟我必须发誓，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衷心！”
谢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咬破了手指，用血与灵力追发了一道血誓。
“天地共鉴，以此血为证，我上官镜若是对赵颖燕师姐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下辈子身边都只有女人为伴，终生无法脱离！”
在修真界中，血誓是最高级别的起誓。这不仅意味着修真者不惜流血为代价也会履行誓词，“天地共鉴”的发言也意味着天道将作为誓词的见证者，起誓者若是违背誓词，便会遭受天道的责难。
但是，谢琛并没有以自己的名义起誓，而是借用了上官镜的名字。这样一来，自己即使违背了誓词，倒霉的却只会是上官镜，而不是他谢琛。
——这是必要的牺牲！
谢琛在心里暗戳戳地补了一句。虽然这样一来对有着龙阳之好的上官镜而言有些许残忍，但考虑到他对自己的各种冒犯，谢琛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
再说，他原本还打算去了上官镜的小命，现在不仅不会杀了他，还让他一辈子身边都少不了女人——这样的好事，就连谢琛自己都稍稍有些羡慕。
“你……这是什么表情？”
“咳，抱歉师姐，我稍微走了神。但这样一来，您应该想象我不会说谎了吧？情况紧急，我现在就要见顾小姐，还望师姐能帮小弟一把！”谢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把自我感动的神情切回了一副严肃脸。
“我自然是信了你。”赵颖燕叹息一声，苦涩地笑了，“既然你愿意背负这么大的牺牲，我再怀疑你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
“不过？”谢琛原本心中一惊，担心赵颖燕察觉到了什么。可是看到赵颖燕露出了少女该有的怀春之色，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是多虑了。
“你应该没有告诉小青……那、那个吧？”
雪白的脸上染上了粉扑扑的颜色，她一面播撩着鬓角的发丝，一面撇过脸去，好像毫不在意似的问道。
谢琛忽然大脑宕了机，一时间没有搞明白明白赵颖燕说了什么。
“就是那个啦！”赵颖燕颇有愠怒地一跺脚，脸上的红晕又浓郁了几分。
“小弟自是没有提及。”猜测出了赵颖燕的本意，谢琛抱着拳头回答道。
“那就好！”赵颖燕抚了抚胸口，终于舒了口气。
恐怕是注意到自己的反应相当异常，她迅速板起脸来，异常高傲地说道：“嘛……我、我肯定是不在意的。我就是有点、对，有点担心小青接受不了。要是小青现在就知道了……”
“您担心不能与她像现在这样相处了？”
“你知道就好。”赵颖燕娇蛮地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先前神气的模样。
谢琛能够理解赵颖燕的想法。
虽然不是他本人，但当他发现了秦可安或许对男人感兴趣后，哪怕他并不打算歧视这种新新人类的特殊癖好，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与秦可安保持了距离。
但顾青荷不是谢琛这样的一般人。
就算抛开时间回溯的能力，谢琛也不认为顾青荷没有察觉到赵颖燕的心意。就算是他这种没有半点经验的纯菜鸡，也能够在第一次见面时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姛的身份，甚至连猜都不用便找到了她的意中人。
换言之，顾青荷明明明白赵颖燕喜欢自己，却没有因此而疏远对方。
如此原因，也只剩下了一种才对。
“小弟倒是认为师姐不必如此紧张。”出于好心，谢琛随口说了一句。
可惜走在前面带路的赵颖燕却好像没有听见，她忽然回过头来，困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谢琛随口编了理由，“我只是感觉这里突然冷清了好多。”
从赵颖燕的表情来看，他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在有意戏弄自己。
几步左右的距离，哪怕不是修士，正常来说也不太可能漏听什么。能够解释的原因，大概也只有赵颖燕自己也想了什么，走了神，这才没有听到谢琛的话。
实话实说，谢琛不认为赵颖燕这时会想别的什么——就算巧之又巧，恰巧在想着什么，凭借修真者强大的感知力，漏听出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不愿意让她听到吗？谢琛暗戳戳地叹了口气，望向了庭院的内侧。
这里原本是赌场的内院，同时也是顾青荷原本的居所。听赵颖燕解释，在发生了袭击事件以后，便有几位宗门内的强力修士住了下来，让本来住在这里的外门弟子转去了别的院落。
刚刚踏进院内不久，谢琛就明显的感受到了几缕灵力波动扫过了全身。也许是察觉谢琛本身毫无威胁，又也许是信任赵颖燕的眼光，那几位镇守的修士大能没有路面。
“小青就在这里面。不过她到底愿不愿意见你，我还得问她一句。”
谢琛点了点头，赵颖燕便明媚地笑了，好像对他的举动相当满意。
她伸手推开了门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又随手阖上了门。
不知是否是错觉，谢琛总感觉赵颖燕的态度缓和了几分，至少没有一开始的那样锋芒毕露。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如果没有顾青荷，谢琛一定会这样感慨一声。但若是论及“奇怪”，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顾青荷显然有过胜之而无不及。
刚刚发生的事情，谢琛有十之八九的把握确定是顾青荷的气运在无意识中发动所导致的。而气运能够避免她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从另一个方向解读……
“上官，小青说她愿意见你。”
门扉忽然打开，赵颖燕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顾青荷也要隐瞒自己的心意。
兴许是害羞，兴许是希望赵颖燕能自己说出来，能够解释的原因不是没有，但谢琛还是本能地嗅到了异常的气息。
先记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