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魔法少女变成了黑深残的代言人,这使得人类少女们对你们这些契约精灵心怀警惕甚至是敌意。”莉莉娅扶了一下自己的平光镜,对面前的猫咪形态的契约精灵充满专业性地说,“鉴于上月发生了三起精灵被人类少女故意伤害的事故,以及十二起人类少女告知家长或警方并试图捕捉精灵进行研究的事故,我认为我们魔界公司推出的这份‘精灵意外保险’能够很好的帮助您和您的亲友分摊意外事故损失。一精灵购买,全家收益。这是宣传册,您可以留着慢慢看,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您确认购买可以打这个电话。”
“好了,言归正传,介绍一下我,梦境魔女莉莉娅,现在代表本公司特来通知您本月已经连续三次违法契约精灵规定,在人类少女提出请求,并提供您所需要的能量后,不遵守之前约定,这是完全没有契约精神的做法。如果您再次这样做的话,我们席喜吉魔法公司根据异界沟通指南规定有权吊销您的人类世界通行证一到两年时间,在此期间您不得再次申请,所造成的各类损失由您个人承担,后果很严重,请您再次慎重考虑。”
“我TM不管你在地狱里是头顶七个原罪作威作福的魔头还是攒了天堂多少张通缉令的流窜犯,召唤你的契主想要你陪她在粉红小桌上喝茶,你就得陪她在粉红小桌上喝茶!——别给我整什么死火骷髅头,‘应召者在正常情况下不得威胁,逼迫,引诱,欺骗,伤害契主意愿之外的生命体,违反者给予圣光及开除处理’,告诉你,我是魔女学院优秀毕业生,工作后还顺便读完了精灵族新版律法和卡塔尼纳地下王国的七百二十条协定,现在正在报考高等魔女学院研究生,我将来的老师是魔女莉莉丝,对,就那个伊甸园出来跟她老大对着干还好好地嫁给地狱路西法结婚的大佬,你吓唬我没有用。
“再说委屈你了吗,这张桌子招待过的家伙多了去了,那个三百来岁还扎双马尾的变态童颜魔神,从永恒之地归来的亡灵,统治着一整片苜蓿草地的蝴蝶王储,这里摆的小熊花盆还是时光与记忆之神留下的礼物,多你一个契约精灵能怎么样。现在,闭嘴,给我坐下,赞美她的茶!她煮了十分钟!”
典型地欺软怕硬,莉莉娅一顿冷嘲热讽加威胁下去,猫咪形状的契约精灵老老实实地穿上了紫色花瓣的小裙子,跳进了人类幼崽的怀里,在满是糖果和蛋糕香气的小裙子上打个滚,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人类幼崽布灵布灵扑闪的大眼睛可爱极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爱猫咪愿意跟她继续玩下午茶的游戏了,但是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眼前这个大姐姐的到来开始改变的,甜蜜蜜地邀请莉莉娅一起喝她准备的点心和茶水。
莉莉娅怜悯地看了一眼契约精灵,成年人类怎么会让一名幼崽亲自煮茶呢?那水都是冷的!她幸灾乐祸地斜眼瞥着,大咧咧地对幼崽说,“下次,姐姐今天还有事儿哦。”
幼崽煞有介事地点头,“我每次让爸爸妈妈陪我玩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还好现在有猫咪陪着我。”
莉莉娅简直要捧腹大笑了,人才啊,没有父母陪伴的小孩,居然能召唤出契约精灵,还立下誓言,等成年了,猫头鹰或者信天翁捎来的信件得把她家淹没吧。
告别了人类幼崽之后,莉莉娅找到了这座住宅楼顶无人的位置,一个呼哨喊来了公共扫把,毕竟市内外勤不报销交通费用开自己的车不划算,一公里才五魔法踏踏,相当于十美分,十分的物美价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间接近200平方米的套房,进门迎面便是会客区,有着270度的全景玻璃,可以俯瞰整个都市中心商务区,这并非因为他们的职位特别高或是特别重要,而是因为他们的工作需要“瞭望”。会客区的左右则是他们各自的办公室,由于外勤工作特别多,所以两个办公室都附设更衣室及储藏室,宽敞得近乎奢侈。
刚推开门,便听见右手那间办公室内传来狂暴的撞击声,连特别加固过的黑心木莲门板都为之震动。接着,门被砰然踹开,一匹黑马的前半个马身冲了出来,似乎被人揪住了尾巴,高高尥起前蹄,那蹄子上竟然各生着一对小翅。莉莉娅没来由地觉得心头烦闷顿生,退了一步,挥开四处飞扬的纸张,大喝道:“老大,你这又是什么玩意!”
门内的人声嘶力竭喊道:“对——不——起——!”,似乎还隐约拖着哭腔。随着那声音,一道绳索从门内抛出,套住了怪马的脖子,不管它如何喷鼻跳踉,硬是将它拽回办公室内。
一阵纸张散落,器皿碎裂的声音响过之后,房间里终于静了下来。莉莉娅探头进去,那马已经被绳索捆了个大概,她英俊高大的老板头发乱的像一堆杂草,往日的王室风范一扫无余,正手脚并用,呈大字形压在它身上,表情极之苦闷。
“早安,老大。今天的晨练内容是骑马?真是贵族风范呀。我大概可以想象到你之前的皇家马球场了,那个契约精灵我已经搞定了。”
“早安,莉莉娅,辛苦了”莉莉娅的上司—穿着荨麻大衣的童话小王子,抹去脸上的泪痕,眨着眼睛说:“或者你愿意现在去后勤部领取一个新的收纳瓶?”
“血统真的很纯正,你也感觉到了吧?是我昨晚捉到的,大概是目前世界上血统最纯正的‘梦魇’。睡神梦神(Hypnos)麾下的飞马,只要靠近它,就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灰暗和恐怖,简直叫人丧失一切信心.......莉莉娅?”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莉莉娅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而她自己却似乎并无觉察。
莉莉娅凝视着眼前的黑色骏马,眼里滚动着泪光:“你知道,这是我第二次考研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只有一次没能拿到一等奖学金,那是因为我被同学怂恿去找《动物语言学》老师划重点,她特别生气地说怎么可以划重点?动物会按重点和你聊天吗?你怎么知道这个动物是不是就说复杂的高级词汇?同学你觉悟不够啊”——显然,那根鬃毛又在发挥着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