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薄暮阁下有何需求?您刚才惹出的动静有点太大了……您现在是密塔尔首席魔导师,在兰斯提尔总要注意些。”
一张华贵的桌子前,迪莱特正和一个相貌普通的女**谈着。
“切,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辉耀神教的圣女都跟我是一伙的,我还在乎兰斯提尔怎么看?”迪莱特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
“该死,那位女皇陛下没教您什么叫礼节吗?”坐在他对面的女性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而且辉光圣女已经逝世三百年了,当时您还在落雁山脉挖矿还债呢,上哪跟人家认识,怎么,您父母半夜托梦撮合您和辉光圣女呢?那您可多少沾点炼铜了,看在您和我的师徒情分上我就不报警了。”
迪莱特嘴角抽了抽,意识到他在嘴臭这方面根本不是自己这个不孝徒的对手,于是咳嗽了一声,开始说正事:
“不是辉光那个小姑娘,是晨星……好吧也没差多少。我来找你是想问点情报,你就说给不给吧。”
“晨星?”坐在他对面的女性愣了下,然后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个被魔法师协会会长带着的小女孩,“她已经是圣女了?”
迪莱特观察了一下对方没有做掩饰的表情,然后说道:
“你也不知道?”
“也?您还问过谁……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我只很远地看了她一眼,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只听说她在辉耀神教备受重视,可能会成为新一任圣女。”女性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有些警惕,“您不会打她的主意吧?没想到您变态了一千多年终于还是……”
“停停停。”迪莱特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说正事,别对我人身攻击了行吗?”
女性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看来您此行的目的很重要,您想知道什么,我尽量知无不言。”
“嗯……最近城里有没有多出很多生面孔?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现象?”
“生面孔?亚洛恩最不缺的就是生面孔。从伊文斯陛下继位开始,亚洛恩就一直是北大陆最繁华的城市,每天都有上万人往来。”女性摊了摊手,“至于异常现象,圣都那边已经够异常了,我这里确实没收到什么值得注意的报告。”
迪莱特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一无所获而失望,毕竟那些全知者集会的疯子做事相当缜密,很少留下线索……
他又和自己这个已经在冒险者公会身居高位的弟子聊了几句,然后起身准备告辞。
他刚刚站起,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女性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迪莱特,然后凑到了女性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圣血教堂的牧师?你确定?”女性惊讶地说了出来,然后瞥了一眼自己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师,“你告诉他欢迎检查就是……另外,这几天戒严期间上工的工人多加点薪酬。”
娇小的女性很快离开了,她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处理工作,转头就看见起身要走的迪莱特又坐回了椅子上。
“什么事,还跟教堂扯上关系了?”迪莱特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女性揉了揉眉头,回答道:
“有一个牧师怀疑公会旗下的魔导工厂有不合规操作和强迫劳动的现象,说是要亲自过来检查下。”
迪莱特立马大惊失色:
“这可不是小事啊,我跟你说,前几年密塔尔那边因为这事往路灯上吊了一大批人呢,维纶公爵他儿子都没幸免,女皇陛下对保障工人权益相当重视,劳动法明确规定了……”
“都是合规的。”女性顿时更加疲惫,“严格遵守女皇陛下制定的八到十二小时工作制和魔导制造业规范,对每一个工人都有时长一周的上岗培训。但最近确实出了很多意外,对了,您是魔导装置的设计者,也许您能找出问题所在?”
“你当年不也在我法师塔学习,你不会自己看?”
“我学的是剑道。”女性咬牙切齿,想起了年少时被蒙骗去超阶法师那里学剑术学到了高阶的悲惨经历,“您到底帮不帮忙?”
迪莱特瞥了眼窗外的天色,看到太阳已经隐没在了山脉的阴影之中,夜幕正逐渐笼罩亚洛恩。
“……明天吧,家里还有两个小屁孩要照顾。”
“正好那个牧师也说明天过去,您早点到就是了。”
女性甩了一张纸条过去,迪莱特接下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工厂的具体地址。
“那,回见。”他挥了挥手,转身出门。
走出冒险者公会那座装饰着雄鹰和巨龙的大门,迪莱特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空气质量确实比密塔尔要好点,看来回去之后得跟陛下建议加强魔导装置的污染管制……”迪莱特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因为戒严的关系,晚上外出的行人极为稀少,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行走在夜幕之中,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密塔尔,女皇陛下上位的那个夜晚。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城市中心那座耸立的白塔。
“魔导装置意外事故,嗯……不会是亚洛恩的魔力井出了状况吧?”
他思考了一阵,然后将这个可能性排除掉了,毕竟魔力井出状况肯定不可能只有魔导装置受影响,最先产生异常的肯定是墓园,那些浑浑噩噩地徘徊在死后世界,尚未回归神国的灵魂会受到魔力的吸引,盲目地想要回到生者世界。
他昨天去了墓园,可没发现什么异状。
也许是别的因素。
思考着,思考着,迪莱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自己在亚洛恩的临时住处,抬头一看就能看见二楼的窗户正透出温暖的光芒,那棵护卫瑟莉提和里希特的树人也没什么异常地继续扎根在泥土之中。
看来是平静的一天啊。
迪莱特忍不住感叹着,然后就听见二楼传来了尖锐的女性悲鸣,他还没搞清状况,一团人头大的火球又突然从门口飞出,结结实实地糊在了他的脸上,糊了他满脸黑灰。
迪莱特木然地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座倒置沙漏,并且一脸无辜的瑟莉提。
然后对方就惨叫着躺在了地上,疼得要死还笑得很开心。
迪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