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菲斯姑且不论，毕竟他们现在和灭国已经没区别了。”莉莉丝有些好奇地问道，“兰斯提尔和密塔尔虽然在地图上离得近，但分割他们的可是惩戒海峡，是只要航行其中就会迷失于雾中，消散于尘世的禁区……”
瑟莉提撇了撇嘴，她不信莉莉丝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估计只是想逗逗自己？
“惩戒海峡无法通行，西面的洛基山脉可以。”她也不介意说出自己依靠那张赠品地图得出的结论，毕竟在场的几位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大佬，如果有错误也不担心会误导他们，“洛基山脉与惩戒海峡几乎无缝连成一片，共同造就了如今南北大陆的划分，但它们之间并非没有可供通行的地方。
“宁芙堡。那座西临群山，东临海峡的堡垒在第四纪而建，当时作为抵抗旧教会的第一道防线，第五纪后则成为南北大陆的交通枢纽……它如今由兰斯提尔管控，但如果密塔尔想要把它打下来，也很简单不是吗？不间断的禁咒轰击一天内就能破坏宁芙堡的城市护盾，装配巨炮的魔导列车在那之后就能将它夷为平地。在宁芙堡告破之后，兰斯提尔南部地区更是一片坦途，那里的贵族和军队百年不曾经受磨砺，恐怕也难说对圣都有多少忠心，估计都不用密塔尔的魔导列车鸣笛，只要那座浮空要塞‘霜天’出现在宁芙堡往北的天空中，他们马上就会向新主宣誓效忠。”
伊文斯嘴角上扬，笑道：
“我无力反驳。”
“听起来兰斯提尔对密塔尔来说就是囊中之物，那为什么奥兰蒂斯陛下最后选择了对托菲斯下手呢？”莉莉丝继续问道。
“因为兰斯提尔终究不是托菲斯那样烂到根子里的国家，密塔尔可以顺利拿下宁芙堡和整个夏尔平原地区，但肯定会被建立之时就为了战争做了诸多准备的亚洛恩挡住攻势，在那之后，反应过来的贵族们就会在外部的压力下重新拧为一根绳子，来自兰斯提尔西部的粮草补给，北部的精锐士兵和法师团，东部和圣都的随军牧师会将亚洛恩武装成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一个能让密塔尔血流不止的伤口，密塔尔会在此弯折利爪，咬碎尖牙。”
伊文斯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鼓了鼓掌，说道：
“所以，亚洛恩是那位奥兰蒂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她已经放弃了对兰斯提尔下手，也不会介意顺手除掉亚洛恩这座城市，再不济，能带给它一点麻烦和创伤也好。
“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真实之光教会正在兰斯提尔活动，谋求的是一场灾难，而亚洛恩是他们选中的目标，她不会介意暗中给予对方一定的支持，比如一些不那么珍贵的极品魔晶石，刚好可以用来构建异空间，又比如一些刚好能自动铺设魔法阵的装置，再比如几张品质刚好能被机器复刻的空间魔法阵图纸……但奥兰蒂斯是一国之主，怎么可能和邪教徒勾结？”
话题一下子转折到了瑟莉提始料未及的方向，她勉强接受了这个邪教徒整出的大事件有奥兰蒂斯参与其中，然后又皱眉思考了一下。
“所以，需要一个代理人……这个代理人最好明面上位高权重，最好是一地领主，这样就能将暗中的支持变为明面上的商业活动，谁也找不出问题；最好因某种原因对兰斯提尔不满，或者干脆自己就是真实之光邪教徒，这样事件发生后密塔尔就能和他撇清关系，因为谁也不觉得远在千里之外的密塔尔会得知对方的暗地身份，还会和真实之光教会勾结，因为他们不久之前才大规模围剿了一次真实之光教会的巢穴；因此，这个人最好在兰斯提尔内部也受人信任……”
瑟莉提越说，思路越清晰，一个在亚洛恩有所耳闻的名字浮上心头。
“杜勒伯爵。坚定不移的改革派贵族，皇室的心腹，北大陆最繁华城市亚洛恩的领主，每天经手数不尽的商业活动……
“他确实符合这些条件，但，为什么？”
她的目光看向了伊文斯。
“如果亚洛恩在风波平息后仍然存在，那座墓园也完好无损的话，你能在那其中找到一个叫做托马斯·杜勒的死者。”伊文斯收敛了笑容，“那是杜勒的长子，三年前早夭，死因是被皇室马匹冲撞。”
瑟莉提愣了一下，就要询问更多细节，但伊文斯快步走到了众人前方，摆了摆手。
“我要去干一些皇帝该干的事了，我会让圣都重新恢复秩序，亚洛恩就交给你们了。”
他微微侧过头，似乎将每一个人都纳入了眼底。
“城南有一辆备好的马车，你们可以乘坐它去往亚洛恩。”
交代完这件事，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
来不及多在圣都停留，瑟莉提一行很快就离开了这座矗立在莱茵河之中的城市，他们在城南找到了伊文斯所说的马车，没有车夫的马车在他们上车之后就自行移动起来，那匹看上去消瘦无比的小马迈开了脚步，向着城外而去。
对马车有点心理阴影的瑟莉提正襟危坐在车座上，对面就是莉莉丝，而教皇大人以睡太久要活动筋骨的借口去了马车外。
瑟莉提有些无措地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莉莉丝，她从伊文斯口中得知自己以前和对方关系匪浅……再怎么匪浅，她也忘了怎么和对方相处啊！
幸好莉莉丝很快就主动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你觉得今天见到的人，伊文斯，我，还有老厨子都怎么样？”
瑟莉提张了张嘴，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呢……不太符合我的想象，尤其是在得知日冕号来历和辉耀神教的创始圣人们的来历之后。伊文斯没什么架子，但似乎也有皇帝该有的能力，教皇冕下他很和善，很慈祥……但怎么说呢……他们都太符合他们的身份了。
“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他们和日冕号关系匪浅……”
莉莉丝轻轻打断了她，语气轻柔：
“日冕号已经在神构之地漂泊一千四百年了，教皇也一样，他们现在是神构之地人，神构之地上有一个辉耀神教，而辉耀神教需要一位圣人教皇。”
瑟莉提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有一丝困意涌上，转眼间就无法抵挡，让她躺倒在了车座上。
“你今天经历了太多事……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莉莉丝如梦呓般的话语伴随着马车的风铃和马蹄踏地声传入她的耳中，瑟莉提终于无法抵抗那股困意，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