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了。虽然被他的父亲暴力地打断了,但是当他听到我的疑惑时,年轻人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使得他没抓稳手中的枪,步枪掉落到了地上。他失态地赶紧从地上抓起步枪,视图当这一切没发生过。这一系列的身体语言,成为了他无声的答复。
白扬是希望县立高中自成立以来唯一考上了国家联合大学的传奇学生。据传他品学兼优,不仅成绩优异,还在课余时间做家教、打工以补贴家用;他的家境坎坷,父亲在煤矿里做工,妹妹长期体弱患病,生活的重担压在了年轻的他身上,万分沉重。
也难怪我会觉得他不陌生了。白扬只比我大两届毕业,算是我的学长。可惜的是据称他最终因为家庭之故,放弃了去国联大读大学的机会。白扬学长挣钱的门路也是邪道。之后的两年里,他每年都考取了国联大的读书名额,却故意放弃,反复复读,以此挣取来自复读学校和辅导机构的高额奖学金。
白扬学长年纪轻轻便踏足社会,铆足劲去挣钱的缘故,难道就是为了他父亲口中的“小白杨”——他的亲妹妹吗?
我抱紧了小雨。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她。
但是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忽又怎的,我开始同情起他们来了。他们也是为了挽救家人而奋力着。只是,为了挽救一个家人,却不得不拆散另外的家庭,这种行为仍旧是不可饶恕的。
“我是记者!按照你们的要求,我要进来。”卷帘门外传来了声音。劫匪父亲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般一样大。
“你看住这些人质,我过去开门。”他吩咐道白扬,随后贴着墙壁摸到卷帘门的电动开关处,探出半个头去。卷帘门顶部开了几个露光的小孔——想必门外定有警方的狙击手盯着这个地方的吧。他只要敢在光中露出半个身位——
“很好,”他的手指搭在电动按钮上,身子紧贴着墙壁,“我现在放你进来,但是如果有人想趁机搞小动作,我们会立刻杀死人质!”
话音刚落,他给白扬递了个眼色。白扬找了根立柱当掩体,拿枪口对准了我们,但他绝对没有开枪的勇气。他不是坏人,甚至连他的父亲也绝非是坏人。能够养育一个品学兼优的准大学生的父母,会沦落到如此穷凶极恶的地步吗?然而事实是凛冽的。他真的打开了保险,手指攀上了扳机。
“白扬学长,不……怎么可能……”
记者蹲着身子,从半开的卷帘门下进来了。卷帘门再度关闭,银行再度回到密闭的状态,只不过这次,全世界——或者全希望县的眼睛,都在密切关注着这间密室中发生的一切。
“摄像头是开着的吗?”劫匪父亲从门边退到人质后面,我被他提拉着出来,作为荣幸能够“上镜”的一员。
“开着的,”记者用手指了指胸口前的发光的小立方体,“全程直播。”
“好,”他把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后将我推到了记者的面前——即是摄像机的正前方。人生中第一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的上电视,竟会显得如此荒唐。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刀尖刺破皮肤的压力——哪怕我稍微挣扎一下,刀尖都会捅穿我的动脉。
母亲……救救我和小雨……救我们呀!
心中无力地呼喊着。无济于事。
“光翼以太的大人物们,我希望你们正在看着。假若你们旗下的那些魔法少女能有最后的良知和底线,我们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手段。我可以忍受你们所谓的两百万的‘以太治疗疗程费用’,但决不接收两百万打水漂!你们不是宣称你们的魔法少女是爱和正义的化身吗?那就快派她们过来吧!二十分钟内若见不到你们的魔法少女,那么我们就杀掉这银行中的所有人质,听明白了吗!?”
“请问,”记者顶着劫匪父亲的怒火发问了,“您说的‘二百万打水漂’是指?”
“我们的女儿罹患不治之病,只有以太治疗疗程能救得了她!为了救她,我们倾家荡产,好不容易凑够了两百万,在光翼以太的医院付下了以太疗程的费用,当初光翼以太口口声声承诺这两百万就是所有费用了,然而他们却在短短的两个月内要求我们再凑够五百万,以作为正式疗程的补款!而之前的两百万,仅仅算作定金!两百万已经扒去了我们家庭一层皮,更别提五百万的巨款了!”
劫匪父亲已经压抑不住他的情绪了。他将我甩到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摄像机前倾诉。
“光翼以太你们没有心!这五百万我们交不上来,你们就强吞了定金,还拒不为我的女儿提供疗程!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医生说她活不了六个月了——X你M,她本该健健康康的!我X了你们祖宗十八代,狼心狗肺的东西,去死吧!赶快派魔法少女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银行里的所有人质,包括这刚进来的记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劫匪父亲的情绪失去了控制。他冲上前掐住记者的脖子,将他击晕,然后一拳把胸口的微型摄像机砸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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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翼以太第5号国际空间站。
“小茜,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了,乐子人?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你可别这个时候给我说这些。”
乐萌乐柠打开闭路电视的时候,樱小路茜正翘着二郎腿,从落地窗俯瞰着蓝色星球的绝景。五号空间站茜并不常来——这里的重力仿生装置老出问题,近地轨道像个顽固的老流氓,不断地朝她脸上招呼巴掌。九个60寸LED屏幕组成的监控模拟台前,粉色的魔法少女将远东地区的所有犯罪情况尽数纳入囊中——直到乐萌乐柠将闭路电视打开。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摸鱼?悠着点。这么大的消息你没收到警报?”
“怎么了,出什么情况了?我上周屏蔽了特况科的频道,他们在我们练舞的时候都不停地传新情况过来!你放宽心好了,每次他们传来的紧急情况都是不出半小时都被地方警署解决了。”
“这次情况不一样,华登先生已经指名你去处理了,”乐萌乐柠把一杯柠檬汁放到茜的工作台前,“再拖泥带水的话就等着他找你麻烦吧。你慢慢看吧,反正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