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后,谭警官的心揪在了一起。他不敢贸然下行动命令,只能按兵不动,等待魔法少女最后的处理结果。但是当枪声响起后,他已经对这次事件不抱任何好的期望了。他拿起那个对他而言显得如此沉重的无线电,下达了最终一条指令:
“去叫救护车,国营联合银行这边出现了大规模伤亡。”
随后,他扣下无线电,走出警车,同外面的所有特警、医务人员、围观群众一起,等待着卷帘门打开。
铁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紧张不安。
浑身带血、哭的梨花带雨的魔法少女,步伐踉跄地走出银行。她睁大那双无助的双眼,豆大的眼泪便如雨注落下。她双脚撤了力,盘起腿来坐在地上,神情楚楚可怜,令人怜爱不忍责备。
“我尽了全力……抱歉了大家……还是慢了一步。对不起,对不起呀啊啊啊啊!”
她向前一扑,昏倒在了水泥地上。周围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将她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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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那个混账。他在另一侧等我,但他似乎也对我的出现十分意外。
“龙可!你还不能到这边来。还不行。”
我身处于浩瀚无垠的黑色清寂之中。这或许便是在通往冥界的道路了吧?又有多少条河流要渡过,多少条桥要走呢?然而那些似乎都离我很远。我在这个孤独的空间里漂流着,漫无目的地徘徊了不知多久。在黑色空间的终点,我遇到了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难道已经死了吗?”
在黑暗中存在的,是我的父亲。他被五簇白色的火焰簇拥着,身体动弹不得——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他捆绑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口中呢喃着难懂的词汇,像谜语人一样重复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我身边的这些白色火焰,你能看到吗?”
“能,怎么了?”
“赶快捧上其中火势最小的一簇,然后原路返回!赶紧走!你不能在这继续停留了!”
“这、这是为什——”
“快啊!!!”他激吼着,正如他以往最常做的那般,他用浑厚的吼声与拳头,来强迫我们顺从他的意志。
但是如今的他,声音中除了激愤,还有一丝惊恐。
我不再问为什么,来到他的身边,从其中取下火焰苗头最小的那一簇。当我取走火焰的那一刻,他的身影消逝了。偌大的黑色空间,又只剩下了我孤身一人。
不对,不止我一个。黑暗中蠕动着什么巨物的轮廓。我看不清,但是直觉告诉我,立刻返回,逃离这个黑暗空间!
我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来时的方向,手中捧的那扇白色火焰只映射出了脚下的小小一方。我感受到了那巨物的气息——随着它越来越近,黑暗愈发深邃,无声的空间开始迸发出刺耳的噪音,仿佛是要引爆耳膜般。最终,我感受到身后的空间在坍塌了,直到最后,白色火焰熄灭了,我与不断崩溃的暗世界融为了一体,失去了意识。
想不到,黑暗的怀抱,竟会是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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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肉在脱落,就像一尊泥塑被碾落成泥。随后,它们被一双精致的手揉捏起来,缝缝补补,化作了一座崭新的机体。
裹尸袋里的味道十分沉重。当我恢复意识时,厚重的黑色裹尸袋已经覆盖了我的全身。我疯了似地去撕扯,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透着白光的缝隙。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我钻了出去。
从裹尸袋里脱出后,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太平间。希望县人民医院的负一层。空无一人的大厅寂静得出奇,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回响声。平铺在一起的裹尸袋躺在地上,十一个,散发着微漠的恶臭。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怪异的是,在经历了那么多枪的鞭杀之后,我的身体上却没有留下任何弹痕,甚至见不到任何火药染指的痕迹。当我回头看向那半透明的塑料裹尸袋时,我被吓了一跳……躺在那里的尸首,竟然是我自己!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我是变成了鬼魂还是什么样?不然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躯体呢?我去触摸太平间的墙壁——冰冷生硬的水泥给了尚未清醒的我狠狠一拳。我没死,但是躺在那里的,却的确是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会错的。和我一模一样的相貌,花一般年龄的少女,平凡无奇的小镇女高中生,高二四班的吊车尾同学。我反复上前确认,数次去确认她的呼吸——已然是停止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的双手合十,手掌心里躺着什么东西……像是什么金属的碎片。啊!护身符!
我下意识去触**口前的护身符——五枚铜钱,如今只剩下四枚,在红绳上孤零零地摇荡着。代表了“仁”“义”“礼”“智”“信”的五枚铜钱中,“仁”的那一枚彻底破碎,变成了一摊腐锈的铜金属,躺在了那边少女的手心当中。
“为什么会……”
难道,这护身符真的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我反复思量了。从医院另一侧的走廊处,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我得躲起来!如果令医生见到还魂的死者,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大乱子!
我瞄准了角落的一个杂物箱,即刻钻了进去。这里杂七杂八地放着扫把抹布之类的清洁用具,且光线黯淡,若非特意寻找几乎很难察觉到这个方箱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也随之屏住了呼吸。
推开门的一共有两人。一名是穿着白色围裙的医护人员,戴着厚厚的一层防护面具。另外一人是……
魔法少女樱小路茜!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给我五分钟就行。”魔法少女对那医护人员说道。他点点头,带上门离开了太平间。
我捏紧了拳头。你这杀人犯!我定要你付出代价!你不可能就这么夺走我和我妹妹的性命后,还能云淡风轻地走开!他日再见面,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但现在的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魔法少女是超能力者,对于拥有强能力的她们而言,哪怕荡平一座城市也是易如反掌之事。反而,若我此刻被她发现,她一定会为了防止事件泄密而再将我击杀一次!